孙汝静腿上可没几两肉，被小胖子长乐这么一滚，没忍住疼就皱了皱眉。
楼嵘本身因为孙汝静撒开自己的手就有些不高兴了，这会儿看到孙汝静表情更是不得了了。他站起身，一把捞起了孙汝静怀里的长乐，然后大步走到了刚坐下的宣文帝身边。长乐被拎起来的时候，还傻乎乎地眨着眼睛，下一秒就被自己的三哥哥毫不客气地还给了宣文帝。
长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三哥哥抱回来了，瘪着嘴就开始准备嚎。
德妃在不远处笑着轻轻喊了声“长乐过来”，长乐就从宣文帝腿上爬下去投入娘亲的怀抱了。宣文帝看着长乐胖胖的身子和委屈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坐回去的楼嵘说道：“你一个当哥哥的，和长乐计较什么。”
楼嵘坐回去又牵回了孙汝静的手，对着宣文帝就随随便便“嗯”了一声。
想骂人但是顾及自己面子的宣文帝：“……”
孙汝静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楼嵘，楼嵘挑眉冲她笑了笑，没心没肺。孙汝静没办法了，只能随他牵着，继续承受着兰若要刮人的目光。
书贵妃笑着打圆场，“长乐公主这是和三皇子关系好呢，闹着玩儿。是不是呀长乐？”
长乐还委屈着呢，瘪着小嘴儿躲在德妃怀里，怨念地偷偷瞅楼嵘。被书贵妃点名之后就把头埋进自家娘亲怀里了。
德妃拍了拍长乐的背，浅浅笑道：“姐姐快别理这个小妖怪了，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别被她扫了兴致。”
“瞧妹妹这话说的，长乐可是宫里最小的公主，大家都爱着呢。”珍妃抢话，眼角带笑地看着书贵妃。
书贵妃暗自心惊，难道今天她要做的事情珍妃知道了？怎么突然说起长乐最小了？
不过书贵妃心里百转千回，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坐在宣文帝旁边好听的话不要钱似地往外面蹦。虽是她的生辰宴，但生生被她说得像极了是宣文帝的生辰宴。
孙汝静坐在下首听得都有些牙酸。楼嵘更甚，在书贵妃说得过分的时候直接捂起了耳朵。
宣文帝看着书贵妃有些好笑，抬了抬手打断她，“好了，今儿光夸朕了，明明是你的生辰。”
书贵妃面露娇羞，“那是因为陛下您给了臣妾这个面子，臣妾的生辰宴才能来这么多人呀。”
宣文帝淡淡道：“开席吧。”
“是。”书贵妃挥手，殿外的宫女一个接一个进来，将膳食摆上。
开席之后，孙汝静看了看楼嵘还握着自己的手。楼嵘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
孙汝静笑着开始用膳了。楼嵘也坐直了身体，开始指挥孙汝静给自己布菜。孙汝静也惯着楼嵘，两个人倒是吃得热热乎乎的。
楼铮在一旁的小桌上寂寥地端起了酒杯，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顺便想了想，最近手里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塞给嵘儿的。
用到一半，一些分位稍低的妃子就换上衣裳献艺了。
孙汝静看得稀奇，偏头小声问身边楼嵘道：“这可是书贵妃的生辰宴呢，怎么还能让别的妃嫔来表演节目啊？”
楼嵘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跳舞的妃嫔，解释道：“后宫里的女人，哪里是单打独斗的呢？”
孙汝静看了看楼嵘，“你很懂啊？”
“我更懂你。”
孙汝静：“……”说这个话这么认真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啊喂！
几个妃嫔献艺结束之后，书贵妃站起身准备说话，但刚起身，就直直倒下了。宣文帝反应最快，立马接住了书贵妃，面色沉沉地喊道：“宣太医！”
书贵妃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是面色发白又很虚弱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不妙。
殿内众人都放下了酒杯和筷子，紧张地看着首位的书贵妃和宣文帝。孙汝静和楼嵘对视一眼，楼嵘轻轻在桌下拍了拍孙汝静的手，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二皇子也第一时间冲到了书贵妃身边。
但孙汝静看着二皇子的动作却皱了皱眉，她刚刚看得清楚，二皇子冲上前的时候，好像往书贵妃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孙汝静眼力极好，上次就注意到了梁五的动作。
孙汝静偏头，小声和楼嵘说了这个事情。楼嵘皱了皱眉，越过孙汝静和楼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向了书贵妃，等着接下来书贵妃和二皇子还有什么动静。
太医很快就来了，立马放下小枕头就给书贵妃开始诊脉了。来的太医是太医院专门负责后宫诊脉的孙太医，他搭上书贵妃的脉之后沉吟片刻，随即跪下回话道：“回禀皇上，书贵妃这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按照一般的情况，应该是书贵妃被下毒了之类，怎么会是怀有龙嗣这样的好事？
书贵妃还有些虚弱，但听到自己有了孩子之后牵着宣文帝的手笑了笑，“陛下，臣妾怀了您的孩子。”
宣文帝自是高兴的，大手一挥，书贵妃的赏赐便如流水般进了景仁宫。殿内妃嫔的脸色不一，好生热闹。不过最得意的自然就是书贵妃这一派的，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珍妃也跟着在笑，恭贺的话一个接一个的，只是这里面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一场生辰宴，书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确认怀了皇嗣，又被当众厚赏。
楼嵘和楼铮这才明白，书贵妃这大费周章地办一个生辰宴是为什么了。这是看着老二封王一时不成，曲线救国了。
所以这宴席之后，朝堂之上又出现了立后的声音，楼嵘和楼铮也就不奇怪了。两人忙着想办法应对的时候，五皇子的大婚也逼近了。
珍妃看着儿子府邸上光秃秃的牌匾，只能咬碎了牙，拿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日，五皇子楼邕拿着三十万两白银的汇票到了御书房。在楼邕还没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坊间就有了风言风语说五皇子调查出了十几年前不翼而飞的军饷去向了。
楼嵘坐在锦衣卫处，咧着嘴嗤笑了一声。行啊，想靠着十几年前昧下来的军饷给自己的儿子搏个王位？那他可要给书贵妃一点儿面子才行。
“顾乡。”楼嵘朗声叫到。
顾乡进来，“指挥。”
“证据收集全了吗？”楼嵘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
“全了。”
楼嵘勾着嘴角笑了笑，挥挥手让顾乡下去了。
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连着上次珍妃伙同班全对自己行刺的事情，一起和珍妃算算总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书贵妃：如何，这招不错吧？
珍妃：狗贼，我抓烂你的脸！
☆、下江南
半月之后，京城的冬更冷了。五皇子大婚也如期举行。与二皇子婚礼不同的是，五皇子府邸上可是有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庆王府。
珍妃和五皇子到底还是如愿了，在大婚前封了王，但代价是珍妃和五皇子也将上辈子一直隐藏着的野心拿到了明面上。更是因为这三十万两白银，梁五一家全部在年前下旨被流放到了西北。
到底这一世还是变了。楼嵘站在庆王府门口看着牌匾，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从生辰宴回来之后，孙汝静还是因为冬日出门染了风寒病倒了。楼嵘还未找到上一世这个时间来京城的神医，所以只能拎着江仵作到了安国侯府。江仵作给孙汝静开了药，倒是很快就好了。
但是楼嵘不敢托大，还是没让她出门。
是以今日的五皇子大婚，楼嵘是一个人来的，又因为厌恶昭和，所以也没跟着老五去英国公府接亲，而是直接在五皇子府上等着了。
虽然十分不合礼数，但如今宣朝上下除了宣文帝和齐王，可没人敢说他。
楼嵘溜溜达达在府里走着，有些无聊。房顶的暗卫突然出现，闪到楼嵘身边小声说道：“主子，兰若公主也朝这边来了。”
楼嵘“啧”一声，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好藏身的地方，无法，只能跟着暗卫上房顶了。今儿五皇子大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光是让人看见兰若和他碰到，都有数不清的话传出来，还是自己吃点儿亏吧。
暗卫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指挥，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这是看着孙小姐不在，所以指挥不敢惹麻烦吧。
楼嵘趴在屋顶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站得高看得远，这会儿心情还不错。想起今日从安定门大街过来时候看到的新开张的糖果铺子，楼嵘决定一会儿宴席结束之后给孙汝静带点儿去。这小老太肯定没吃过外面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