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沈浪老实道:“不会啊。所以才要找你们来。”
司韶连忙摆手:“我可不懂医。”
沈浪不在意一笑,“没关系,我也没打算治。”
闻言,二人均一脸惊异看向沈浪。
沈浪正要再说,草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门吱呀一声,被一下推开。
李四用衣服兜着一摞野果回来了,一进门就问:
“商量出法子没有?”
司韶心中一慌,侧头躲开视线。
沈浪示意两人不要做声,随即倒转凳子,抱手靠桌而坐。
沈浪笑道:“当然有法子!”
李四一喜,连忙找了簸箕装好果子放到桌上招呼三人。
沈浪问道:“这里附近可有山泉水潭之类?”
李四道:“有一处山泉。”
“那就好办了!”沈浪擦了一个果子,边吃便开始指挥:
“你首先去打两桶山泉水回来,给你兄弟擦擦身子。”
李四依言忙活,三人围坐桌边吃果子。
须臾,李四道:“擦好了!”
沈浪背过身子接着吃果,道:“若有衣服,再给他换一套。”
李四点头:“我把我的换给他。”
须臾,李四又道:“换好了。”
“好的,这便到我动手了。”
沈浪摩拳擦掌走到床边,一副准备大显身手的样子,顾宁远与司韶被沈浪勒令只能吃果,不准出声,此刻都安安静静坐在桌旁,眼睛却忍不住看向床边。
李四立在床头,目光炯炯看着。
沈浪一举手正要动作,忽地转身瞪视李四,厉声道:
“独门手艺,拒绝围观!转身!”
水壶兄弟本身是手艺人,自然晓得独家手艺密不外传的规矩,当即听话转身。
沈浪见状,朝桌边二人一眨眼睛,随即掏出耳坠,用抻直的细铁丝一侧,对着张三身上的穴位一个个戳下去。
何百草教针灸之法时,首先教的便是认穴之法。沈浪此刻急中生智、举一反三,专门找敏感性穴位刺戳,料想方才令李四擦掉了皮肤残余香料,此时再加上穴位刺激,这人只要未毒入膏肓,定能哼哼两声清醒一半。
果然,沈浪把提神醒脑的穴位都刺戳一遍后,张三闷哼着呻/吟一声,紧闭的双眼撑开一条线,迷糊不清嘟囔道:
“水。”
李四闻声,连忙转身,激动道:
“三哥醒了!”
沈浪飞快收起耳坠子,肃容道:“还不赶紧端碗水来?”
不远处坐着目睹了全过程的顾宁远与司韶,见张三果然哼声醒来,都惊呆了。
司韶嘴巴微张,愕然半晌,喃喃道:“沈小姐真是太谦虚了,太有才了。惊才绝艳还虚怀若谷,真是太帅了,我也要拜她为师!”
顾宁远凝视沈浪,眼神若有所思,片刻,也忍不住嘴角微扬。
第96章
沈浪一番大展身手后,张三醒过来,喝了一碗山泉水,没说两句话,又昏过去了。
但经此一遭,李四已经用顶礼膜拜的眼神看着沈浪了,对此前沈浪所说三天就能治好张三的话已深信不疑。
沈浪施展身手过后,仿佛略有疲惫的样子,她肃了面容,慢慢走至桌边,李四连忙大献殷勤,一边帮沈浪拉开凳子,又亲自擦了果子递给沈浪,笑容可掬问道:
“神医,神医,敢问我三哥这是什么病?”
沈浪接过果子,自己又擦了一遍才送至嘴边,闻言,沈浪深深皱眉:
“这病症太过复杂,《本草》上亦未曾见其名目。”
李四不知《本草》是何物,但此刻沈浪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又问:
“那,神医接下来如何医治?”
沈浪一瞪眼,“独门手艺,不可细说。”
李四懂得,便转而问诊治时间。
沈浪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方才这诊治之法,一日一次即可。”
李四道:“如此三日后我三哥就能康复如初吗?”
沈浪闻言,咽下口中果肉,忽地一拍桌子,“嘭”的一声,桌旁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浪怒目而视李四,眼神是□□裸的鄙视,她怒道:
“都说了是疑难杂症,怎么可能这么好治?!”
李四委屈道:“那该如何?”
沈浪咂咂嘴,开始循循善诱,放柔了声音道:
“还差一味药引子。”
“是什么?”
沈浪微微一笑:“酒。要彻底治好这病,第一步非得有酒不可!”
李四一愣,将信将疑的;对坐的司韶一时没忍住,满脸不可置信道:
“酒?”
沈浪一脸坦然,声调微扬:“当然啊,酒可是个好东西,有病治病,没病养身。”
闻言,顾宁远忍不住抬目,眼神微妙看了沈浪一眼。
沈浪不动如山。
李四却哭丧了脸:“可是我们没钱了啊,这可怎么打酒去?”
沈浪淡然一笑,道:“不怕,我有法子!”
李四一看,只见沈浪一伸手,拔了对面司韶头上的明珠簪子,递给他,道:
“救人要紧,你拿它去当了吧。”
李四看着掌心价值连城的珠簪,脸色迟疑瞥了一眼司韶。
沈浪抚慰道:“没事,小姐不会见怪的。”
说罢对司韶一使眼色,司韶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经过方才一番诊治功夫,司韶已经对沈浪刮目相看,一改从前冷傲之气了。
李四还是不说话,脸色犹豫。沈浪察言观色向来在行,猜出李四的顾虑,连忙去过簪子,往桌上用力一拍,抠出珠子复又递给李四,道:
“好了,簪子上有标记,珠子是没有的。壮士你就放心当了买酒吧。”
李四这下不再犹疑,猛一点头,见门外天色尚早,当下大步流星便欲出门下山。
沈浪在身后大声道:“记得多买点回来啊!要去福满楼买最好的酒才有用!”
李四应声去了。
……
当晚,李四依言买来了福满楼最好的酒,搬了两桶上山。沈浪大喜过望,当即好好过了一把酒瘾,馋意大解。
次日下午,沈浪指挥李四用酒给张三擦了一遍身体。酒精能溶解香料,这下沈浪再用耳坠子铁丝刺激穴位时,张三的感觉更灵敏了。沈浪做完一套功夫下来,张三已经能坐起来,和李四说说话了。
油灯昏黄,有夜风吹入屋中,光焰摇曳。破床边,沈浪不着痕迹收好耳坠铁丝。
李四为张三介绍沈浪,“三哥,这就是救了你的那位神医。”
张三连忙道谢,有气无力的道:“谢谢神医。我本来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一低眼看见沈浪手脚上的链铐,张三瞪视着李四,道:“这是怎么回事?”
前夜绑人时,张三绑回顾宁远,沈浪是李四绑的。张三经此一遭糊涂昏病,显然已经忘了沈浪是何人了。
李四连忙附耳解释了一遍沈浪三人的绑票身份。
张三听了,再看向沈浪的目光,便含了满满的歉意。
沈浪不以为意,打过招呼后便回了桌边,与王爷、司韶三人围坐着,吃李四打包回来的福满楼饭菜。
昨日珠子当了不少钱,李四是个机灵的,买了两桶好酒外,又一连打包了许多饭菜上山。
因沈浪指明要福满楼的酒才有用,李四信以为真,他不知沈浪乃商栈老板身份,又想着前天是拉黑了灯又穿了夜行衣装扮绑的人,料想不会认出自己,便依了沈浪嘱咐,买酒买菜都去的福满楼。
张三与李四说了一会话,问询几句,得知仍旧没有大老板回信。张三视线投向桌边,望着埋头吃饭的沈浪背影,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
沈浪此法是治标不治本,张三没清醒多久又睡过去了。三人吃完饭,李四连忙到桌边收拾,就着剩饭剩菜囫囵吃了。
沈浪心知自己此次诊治张三乃是侥幸为之,方才两人低声议论给幕后老板传信之事,沈浪耳力好,不声不响的,听了一句不落,便深知此番必须得尽快另想法子脱身。
李四正在胡噜胡噜埋头吃着。沈浪看着,心道这匪徒也还算谨慎的,昨日下了一趟山,便一次性买了数日的酒食上来,许是终究怕被人撞见,今日便不肯下山了。
而沈浪却是非要他多下山几趟不可的。
沈浪懂得鉴物,司韶那颗簪珠上确实没有标记,但其玉润亮泽、价值连城,在整个大雍都是不可多得的,就是不知道当铺掌柜够不够识货,能不能反应过来立马上报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