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福娃(75)

苏鲤吃了这么大一块瓜,走到耿尚仪身边,突然开口,“胡司仪,拿笔来记。”

“一:纵使是一宫的掌事姑姑,也是万万没有资格同女官顶撞的,算算律姑姑在尚仪局冲撞了多少女官,说了多少句狠话,一一都记下来,待会儿去请杜宫正讨个公道。”

“二:尚仪局有明确的规矩,只要双方在名册上落了名字,那往后生出什么事情,便都与尚仪局无关。落名字的人是律姑姑,现在要来尚仪局的也是律姑姑,当尚仪局的规矩是纸糊的吗?尚仪局的规矩是皇后金笔亲自批下来的,何人能改?何人有胆改?律姑姑这般行为,也应当去杜宫正那儿讨一个公道的。”

律姑姑被耿尚仪指着鼻子骂已经够憋屈了,这会儿又冒出一个个头未到她胸前的小丫头片子来寻,她怎么能忍,当下就要抽一巴掌过来。

苏鲤天天追着苏茂林和苏崇文打,一身力气是白练的?

她反手抓住律姑姑的手指,用力一甩,就将律姑姑甩的趴到在地上。

这会儿,她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眉眼之间带上了点点寒霜,“我是圣上亲封的女师,也是女官,六局一司的女官见了我都未曾同我说过一句重话,你有胆同我动手?胡司仪,再在那第一条上添一笔!”

第52章 入V第三十章

杨绣槐用一句‘小饼脸’概括了苏鲤的脸型,哪怕年岁稍大了些,长开了些,那脸型依旧是软乎乎的包子脸。

六局一司的人都当苏鲤是好脾气的奶娃娃,平时不管去了哪个地方,同人说话也都是温声细语的,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煮茶,闲适得很。

谁曾想到今天……

胡司仪被苏鲤给唬得一愣一愣地,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耿尚仪的脸色,见耿尚仪微微点头,便提笔都记了下来。

耿尚仪顿了顿,沉声道:“德妃此举,实乃挑衅六局一司的权威,今日务必将杜宫正请来。荣祥,你去请杜宫正,荣和,你去请皇后身边的玉邬姑姑。”

“既然德妃想闹,那就将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看这件事情能否赖到我们尚仪局头上!也请六局一司的人都听听,德妃居然将六局一司的女官都骂作是狗!六局一司尽心尽职,怎容得下这般欺侮?”

荣祥女史和荣和女史被人堵上门来骂,早就不想忍这口气了,听顶头上司这么一发话,个个都像是别足了火气的□□桶做事效率那叫一个高。

杜宫正很快就被请来了,玉邬姑姑本来手里有些事情,可是一听尚仪局的人和德妃手下的得力干将掐了起来,她同皇后通报了一声,也赶紧跑过来吃瓜了。

耿尚仪原先还没在脑子里想明白,做事也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这会儿被苏鲤给带着强行捋了几遍事情的经过,等杜宫正一来,就啪啪啪地往律姑姑头顶上扣大帽子。

“德妃宫里的掌事姑姑就这么横的吗?若不是今日听了你廖律的真心话,本官还不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六局一司的女官都是走狗!”

“玉邬姑姑,本官请你来评个理,尚仪局的规矩是不是皇后娘娘亲自批下来的?如今我尚仪局大小女官做事,皆合乎礼法规矩,德妃宫里的掌事姑姑廖律寻衅滋事,此乃藐视皇后天颜!”

“杜宫正,你执掌宫正司,廖律辱骂女官,蔑视尚仪局规矩,藐视皇后天颜,这三宗罪,该如何处置?”

耿尚仪这会儿的目的很清楚,她就是要把事情给闹大。

如今的皇帝薄情寡性,上至皇后,下至一些贵人、淑女,基本上都是用完就扔,纵然德妃是四妃之一,只要不受宠了,那便应当夹起尾巴来好好过日子,莫要作妖。

六局一司虽说是听皇后的指令过日子,但实际上看得却是皇帝的脸色。

皇帝若是对哪个妃子有了意见,六局一司自然不敢太过恭维那妃子,她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不去拉踩一把,让被妃子独守空房的时候,日子不至于太难过,起码物质生活不要太难过,感情生活这种事,也不是她们这一众女官能够决定的。

若是那妃子被皇帝冷落了,还得罪了六局一司,六局一司有一万种法子能让那妃子活活气死。

等到了做四季新装的时候,受宠的妃子先把好看的、喜欢的面料给挑了,余下的那些品质差点、颜色不大中看亦或者是略微有些许瑕疵的布料,便是被皇帝冷落的妃子该选的。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尚食局负责同御膳房协调给各宫各院的饭食,原本尚食局会给各宫各院的小主们都选爱吃的、好吃的,有了各地进贡来的水果,哪怕皇帝没吩咐,也会给个躬各院都分一些过去,受宠的人多吃些,不受宠的人少吃些,哪怕做不到‘雨露均沾’,好歹也不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可若是得罪了六局一司,起码这吃食上别太如意了。

照样卡着点儿送,只不过送去的饭食是热是温还是凉,那可就说不准了,冬有火炉夏有冰,可这火炉给配多少炭、冰盆里给配多少冰,那自然也是六局一司的心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若是本身就不受宠的妃子还得罪了六局一司,那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德妃本人是否说过‘六局一司的女官皆是走狗’这句话,真假尚待验证,但德妃手下的掌事姑姑是这么说的,那这屎盆子就算扣稳在德妃头上了。

杜宫正心里听了都窝火,再加上六局一司的女官私下里交情都不错,大家属于拧成一股劲儿互帮互助的那种……若是遇到德妃同其它嫔妃掐起来,杜宫正心里还会考量考量,值不值得得罪德妃,可现在是耿尚仪打算掐德妃,杜宫正想都没想就站到了耿尚仪这边。

“廖律,耿尚仪所言,你有何解释?”

律姑姑脸色一片青白,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杜宫正本就生了一张不近人情的脸,这会儿她那横眉一挑,仿佛是要将眉插入云鬓中去,再加上目光锐利,更是让廖律心中惊惶不安。

“杜宫正,你听我解释……”

杜宫正冷冷一笑,“解释?在向本宫解释之前,你先回答本宫的问题,是否有辱骂过六局一司的女官?是否有向苏女师动手?是否有违背尚仪局的规矩?”

律姑姑只能硬着头皮脚边道:“奴才从未辱骂过六局一司的女官?只是同耿尚仪在争辩之中,一时不查,有所失言!至于向苏女师动手,更是无稽之谈,分明是苏女师向奴才动手,一举将奴才摔趴在了地上。违背尚仪局规矩这个……是德妃娘娘的授意,奴才不敢不尊啊!”

“一派胡言!”

苏鲤站了出来,“莫非你当尚仪局的女官不是女官?你要以一己之力将尚仪局清算出六局一司的范畴不成?”

“这尚仪局的规矩乃是皇后娘娘亲定下的,你听了德妃娘娘的授意,就要来违背皇后娘娘定的规矩,莫不是觉得德妃娘娘比皇后娘娘还大?”

“至于你从未对本官动手,是本官向你动手,将你摔趴在地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当这么多人都是睁眼瞎不成?”

“你我之年纪、之体格,本官如何将你一举摔趴在地上?分明是你自己向本官动手时闪了腰,自作自受摔在了地上!真是血口喷人!”

杜宫正看着苏鲤这反应,听着苏鲤一连三顶大帽子扣到了廖律头上,顺带着还将德妃给拉下了水,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如今皇后身边的玉邬姑姑在,宫正司在,六局一司办公的地方都相距不远,各局都有人过来围观,若是苏鲤不说,这件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苏鲤这么一说,廖律绝对凉了,德妃怕是也会麻烦缠身。

“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之前看着不声不响,就和面团子一样的性格,怎么突然就炸毛了?像只小刺猬一样。”

杜宫正心里嘀咕了一句,同廖律道:“别的暂且不论,辱骂女官这件事是万万揭不过去的。至于旁余的罪名,就按宫正司的规矩来罚吧。玉邬,你怎么看?”

玉邬顺水推舟,轻叹一声,“廖律,你我本是老熟人了,没想到……尚仪局发生的事情,我会如实禀报皇后娘娘,听皇后娘娘决断吧。”

直到这会儿,廖律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要凉了。

四妃与皇后的立场本就相对,看着皇后不得宠,给皇后添了不少赌,现在让皇后逮到了机会,皇后怎么可能会轻拿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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