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记下数字,收好尺子:“不需要。”
“你真的对魏鹤远没感觉了?”甄曼语看着她,满脸疑惑,“我一直觉着你们俩其实还挺配。”
“性格不合适,”梁雪然说,“喜欢是一回事,合不合适是另外一回事。”
这话说的隐晦,甄曼语脑袋一根筋,听得稀里糊涂的,只记住了第一句。
她原本还想告诉梁雪然花菱频频去魏家、魏鹤远这几天回魏家次数也多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
梁雪然不喜欢提,那就不说好了。
耐心地帮甄曼语小同学选好衣服搭配,梁雪然教给她约会小技巧:“男人嘛,自尊心都比较强,聊天时候记得赞扬他,含蓄点,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直爽的,就直接说‘哇,好棒哦’之类的感叹词。”
甄曼语小同学猛记笔记。
“近距离接近尤其重要,你可以趁着拿东西的机会,故意从他身边经过——香水记得选气味淡雅点的,要的就是若即若离的感觉。恋爱也是这样,别让他一次性得到太多,也别让他什么都尝不到。”
甄曼语赞叹:“你真是太牛逼了,当初也是这么钓上的魏鹤远吗?”
梁雪然微微一怔,继而摇头:“不是。”
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在车上的荒唐过去之后,魏鹤远告知她自己的姓名,等她休息好之后,才送她回去。
梁雪然以为两人之间再无瓜葛,每天催眠自己,妄图忘记这一切。
然而一周后,魏鹤远找到了她。
那时候心境和现在自然不同,梁雪然觉着自己如今已经刀枪不入,毫无畏惧。
甄曼语苦兮兮地为了自己的相亲训练中,而梁雪然和魏鹤远长达一个多周的时间,毫无交流。
直到两人在一周后的华城艺术品拍卖会上狭路相逢——
梁雪然一袭红色长裙,锁骨优美,她挽着钟深的胳膊;而西装革履的魏鹤远,旁边站着魏明可。
狭路相逢。
彼此对视,魏鹤远面色冷峻,目光寒凉,死死的锁定钟深的胳膊,恨不得把整条都砍下来丢出去。
而梁雪然却面无惧色,冲他微微一笑,似是挑衅:“魏先生好。”
而魏鹤远声音冷硬:“梁小姐好。”
两人的位置离的很远,中间又隔了不少人。
魏鹤远被梁雪然这态度气的几乎要坐地成仙,偏偏魏明可还不知死活地不停问他:“哎,你不是正在追梁小姐么?她怎么和别的男人一起来了?”
“不知道。”
魏鹤远不仅恼梁雪然,更让他愤怒的是钟深。
钟深心思深沉,早些年和洛家的那个小公主洛柠有点不清不楚的,本以为洛柠订婚后,断就断了;结果洛家今年刚倒,洛柠婚事告吹,牵牵绕绕的,又和钟深扯上关系。
魏鹤远垂眼,薄唇抿成直线,给梁雪然发信息——
[怎么和钟深一起?]
来这种场合,不应该先叫他么?
而梁雪然回复的信息让他火大。
[凭什么管我?]
魏鹤远打了一段话,觉着不妥,又逐字删除。
[凭我们之间的关系]
魏鹤远认为上次是两人关系缓和的重要一步,却没想到梁雪然完全没放在心上。
梁雪然回的很快,一连两条。
隔着屏幕,魏鹤远都能够想象到她漫不经心的模样。
[炮友关系?]
[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
第56章 四十二颗钻石
梁雪然发完消息,随手把手机放在随身的小包中,问钟深:“刚刚看到人了吗?”
钟深没有笑,只是轻微地摇摇头。#小@说
他交叠双腿,问:“你呢?和魏鹤远相处的怎么样?”
梁雪然想了想:“还凑活。”
钟深往魏鹤远在的位置遥遥一望,笑了:“他一直在看你。”
梁雪然奇怪地看他:“你来这里到底是找洛柠还是找魏鹤远的?”
“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基本关心。”
“你真把我当朋友,一开始就不会挖那么多坑让我跳,”梁雪然把书合拢,“看在你没有吞我那么多钱的份上,我也帮你留意一下华城这边。”
今天钟深从明京千里迢迢的赶来,为的是来这里拍下洛柠早些年收藏的一些艺术品。
自打接手轻云之后,梁雪然暗中调查,还真的找到不少钟深藏着的小秘密。
譬如梁老先生对她的“试炼”,留下那个即将倒闭的工厂;钟深暗地里同那些快销品牌商联络,要求他们不再和这个工厂合作。
再譬如当初她遇险之后,率先把她“身亡”消息传递出来的,也是钟深。
梁雪然看不透钟深,她道行还是太浅,本来就是钟深和魏鹤远两人齐力教出来的,真的要和他斗起来,梁雪然自认为没有那个能力。
而这样心机深沉的钟深,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来主动寻求梁雪然帮助,倒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但当梁雪然得知他要找的人是洛柠之后,大大的松口气。
洛柠就是钟深手指上戒指印的来由。
是人就会有弱点软肋,掌握住钟深的弱点,梁雪然终于有了“这家伙原来还是个人”的想法。
梁雪然对这样价值昂贵的艺术品并不感兴趣,钟深兴致也不高;洛柠的那几件东西都放在后面,两人聊天。
钟深低声问梁雪然:“我原本以为上次的事情过后,你会接受魏鹤远的追求。”
“然后呢?”梁雪然反问他,“继续在他身上花小心思,再去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看来你对他意见不小啊。”
“倒也不是,”梁雪然想了想,“我现在挺好的,恋爱会让人失去理智,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两人心平气和地聊着天,而另一边的魏鹤远眉头紧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目光凉到能把钟深身上的肉一块块片下来。
偏偏魏明可还在一旁火上浇油:“那个就是钟深?长的还挺不错。啧啧啧,听说人比你年轻,还听说在明京那边——”
魏鹤远看她:“听说了这么多?你还挺厉害啊。”
魏明可笑了:“你追女孩也是这么个态度?难怪到现在一点进展也没有。”
“谁说没进展?”魏鹤远冷冷笑,“进展大了。”
他成功从饭票升级为前男友再进一步跨越到炮友。
中间跨度可不小。
质的飞跃。
然而肉眼可见,梁雪然和钟深的关系如今比他还要亲近。
两个人究竟在聊些什么?来拍卖会秀亲密度?
魏明可说:“哥,注意一下你的眼神,你现在看钟深就像是老父亲看拐走自家女儿的毛小子。”
魏鹤远被她的形容刺激到了:“闭嘴。”
到了第12件拍卖品,是个玉镯,通体莹白,唯独中间藏了一点红。工匠在里面琢了小鸟,那点红恰好是枚衔在鸟喙中的樱桃。
说精巧也精巧,但也不是多么宝贝的东西,起拍价三十万,只有寥寥几个人举了牌子。
钟深直接报价60万。
这个价格显然高出这个小东西的估价,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也无人再与他争;然而魏鹤远又令人举起牌子。
“70万。”
钟深示意再加十万,然而对方同样加了十万上去。
一直加到150万,梁雪然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谁啊?怎么这么不讨喜?故意抬价格吗?”
几个人都在二楼休息,一楼负责竞拍的人显然有些绷不住了,通过蓝牙耳机询问钟深是否继续往上加价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东西完全不值这么多钱。
梁雪然压根不知道是魏鹤远在暗暗的醋,恰好魏鹤远发了短信过来,问她——
[你喜欢手镯吗?]
梁雪然疑惑他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话,发。
[不喜欢]
刚刚发出去,她福灵心至,打过去电话。
魏鹤远秒接。
梁雪然压低声音问:“是你一直在竞价?”
“嗯。”
不需要问,梁雪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解释:“你别往上加了,这手镯原本是钟深前女友的——”
“同样的东西送完前女友再送你?”魏鹤远咬牙切齿,“他也不嫌脏?”
“啊?”
梁雪然呆怔两秒,又听到魏鹤远说:“过来找我,我让人做新的给你。”
他着重强调:“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