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四十分钟,一切如预料中的顺利。
沈樱刚走出手术室,就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沈宗彦、沈佳欣。
沈佳欣急急问道:“怎么样,医生?”
“成功了。”
就在这时,有个男人从人群中穿出,他看起来风尘仆仆,刘海都翘了起来,或许是走得急了,衬衣领口也是敞开的。
沈耀辉刚从国外赶回来,坐了二十八小时的飞机。
他穿过人群来到了沈樱的面前,他听到说成功了,高兴地对沈樱说:“谢谢医生。”
沈樱看着他,抬起右手缓缓将口罩摘了下来。
沈耀辉整个人愣住,他风华依旧,但也挡不住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刻记,他眉头与眼角处河川纹明显,看到沈樱,无语凝噎。
沈樱面无表情:“应该的。”
……
她手术完后回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后,有敲门声。
“请进。”
沈耀辉走了进来。
“樱、樱……”他嗫嚅道。
“原来你没有忘记我。”沈樱凝视他,眼神里的仇恨已经淡了很多,或许是做医生看多了生死,对于仇恨也容易释怀了,否则按从前的性子,一拳就招呼上去。
“我怎么会忘记呢……”他低下头,不太敢看她。
“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地与我们断绝来往?”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尝试和你们联系过的……”他被李秀媚逼得很紧,逼得喘不过气,李秀媚停了他的手机号,不让他和她们联系,当然,只要他想还是有办法,他只是……放任了自己像个缩头乌龟。
“算了,你总有你的理由,毕竟我和我妈的存在,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错误。”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想到阿媚的主治医生会是你,真的谢谢你。”
“我和她在这里只是医生与病患的关系,扯不上别的,也不该扯。这么些年,我就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认真没有隐瞒地回答我。”
沈耀辉一直点头,“你说。”
“你和我妈,到底打过结婚证没?”
沈耀辉怔住,没想到这会是困扰沈樱多年的问题。
他想了想,决定这件事不再欺瞒,“打过,在我那里。”
“好,那就好。”
沈樱恍惚间笑了出来,压在心头压在她们身上多年的小三与野种的标签,终于撕了下来,但已经没有了要疯找结婚证在众人面前大肆宣扬为自己证明清白的冲动。
来自十七岁的冲动。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来四年了,硕士毕业后在这里工作。”
沈耀辉沉吟了下,“挺好的,爸为你骄傲。”
沈樱内心悸动,为她骄傲么……
门被人敲了下后打开,沈宗彦的头探了进来。
“爸,原来你在这。”他看了下沈樱,“在感谢Alina医生呢。”
沈耀辉有些微慌乱之色,嗯嗯了几声。
“妈已经醒了,你过去看看吧。”
沈耀辉露出喜色,“好。”
他回头,“那……那我就先去了。”
沈樱朝他们举手,示意快去。
沈宗彦看着父亲离开的身影,隐约察觉有异样,平时高大伟岸,在少人面前讲话都淡定不惧的人,怎么面对Alina医生竟显得底气不足,看来是母亲生病的事让他受怕了吧。
沈宗彦朝沈樱露出微笑,“谢谢医生,先过去了,回见。”
☆、番外2
两人前后走了,她面露倦色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今天统共一台手术,却比平时连台三四场还感到疲惫。
电话突然响了,是秦正阳。
“嗯?”她慵懒地哼道。
“怎么了?听你声音有点累,不舒服吗?”知她者莫如秦正阳,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准确拿捏。
她揉着眉心,觉得自己好笑,“你猜我遇到谁了。”
对方沉默了几秒,“你爸?”
“嗯。”
“在医院吗?”
“是。”
“也正常,活着谁没个病痛。”
“不是他,是他原配。”
“你……没把人从清醒揍到昏迷吧。”
沈樱弹起身子,“我是这种人吗?!”
你能是,只是你不想,他内心默念,“开玩笑啦。”
“我还是她的主治医师,刚给她做了手术。”
“你还给她手术啊?没落东西在体内吧?”不是有医生做缝合术后把什么纱布啊镊子啊之类的留在了患者体内的新闻。
“喂!”她想揪他出来暴打一顿,竟然挑战她的专业性!
“不逗你了,现在心情复杂?”
“嗯,复杂。像吃了十个柠檬,酸得要命。”
“傻瓜,你不想接就别接,这种事勉强,对你对她都不好。”
“我分得清。”
“万一没分清呢?”
沈樱沉默,确实,万一没分清,那是条人命,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做了才知道当初的如果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突然岔开话题,“我下个月就回去。”
对方愣了一下,“好啊,欢迎回家。”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她看了下手表,“大概19点吧。”
“好,局子有事了,我先挂了。”
“嗯,拜。”
……
沈樱下班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碰到了沈耀辉。
他好像是在等她的,她一出现就迎了上去。
“这个,是我的手机号。”他给了她一张名片。
多可笑,父女之间的联络还要用名片。
“哦。”她收下了。
“你妈她……还好吗?”
“挺好的,离了你后越来越好了。”
沈耀辉微微尴尬。
“好就行,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
沈樱捏着名片的一角,“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有事的时候,你都不在。”比如母女俩被人欺负,比如宋青生病住院,再比如……不想说了。
沈耀辉接不下去,只好说:“你下班了吧,那我不挡你路了,好好休息。”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可能是怕被人发现他和沈樱在说话。
做贼的人心才虚,沈樱冷冷盯着他。
电梯门刚好开了,她再见也没说就走了,她不想说再见,因为也不想见了,这一次接了李秀媚的手术,是仁至义尽。
……
沈樱漫步回家,刚把门推开,就被人忽然抱住,两片热唇贴了上来,紧咬不分的。
在唇唇相碰的瞬间她就认出了是谁,秦正阳。
大概五分钟,两人吻的喘不过气,双方都足够湿润了,沈樱轻轻推开他,“你找死啊,也不打声招呼,吓人。”
秦正阳搂着她的纤腰,大掌不听话的在她那儿乱爬,最终停在柔软的地方。
“你不也吃这套乖乖在我怀里了。”他急促地喘着气,喷在她脸上,头还往颈窝钻。
“那是因为我记得你的味道。”
他抬头,“我的味道?那我要让你更深切地体会才行。”说完,他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的八块腹肌,就像刚从烤箱出炉切好的八块蛋糕一样,整齐划一,美味诱人。
她没有忸怩地触摸起来,嘴上问:“怎么突然来了?”
“想你就来了。”
“这么多假?”
“凑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被秦正阳再次吻住,边褪去扰人的衣物,边急急打横抱起去了卧室的床铺上。
床上,沈樱的肌肤如雪,散发迷人香气,他偏热爱在这片雪地上留下他的印记,大大小小的红痕遍布全身。
卧室灯没开,只有客厅的白炽灯光从外泻入,窗帘刚好合着,微弱的光照下,床上两人缠绵悱恻,不断隆起又下落的袅娜身影打在窗帘上,汗水与吟哦交替。
这醉人的时光呀,总有甜蜜的时候。
……
窗帘中间的微小缝隙间,一缕阳光钻入。
沈樱稳定的生物钟让她苏醒过来。
枕边,是秦正阳俊挺的睡颜,她侧躺,左手枕着头,细细看着他的睫毛,有几根特别长的。
不久,他的眼球动了动,睁开眼。
他扯动睡了一晚有些发干的嘴唇,“早啊,我的小狮子。”
她笑了笑,“早。”
他的嗓音沉沉的,有些沙哑,“我觉得有点不真实。咱们俩之间能睡醒见面的次数,手指头数得出。”他伸长手抚在她的右脸颊。
“嗯,分开得有点久了。”她钻进他的胸膛取暖,两具身躯紧紧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