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落到最底下的一根最为宽阔粗壮的树枝,站在上面背靠着树干,抬头看布条的位置:“你说的,最高的那根,这么有仪式感的祈愿,神明肯定最先听到。”
“你…你…你怎么…”郑号郗舌头有些打结,他从来没见过爬树也能这么轻盈的体态,根本不能用爬这个字眼,上树时犹如鸟飞鱼跃,下树时宛若朝花飘零。不可思议!
米尔手撑在枝干上压低了重心,身体前倾,有俯冲下行的趋势。
郑号郗瞪大眼,身体先于脑子冲上前:“诶!当心!”
少女绰约的身影以一种飞跃的姿态自半空而落,黑发向后吹起如神鸟的冠羽舞动。
双眼徐徐睁大,眼底倒映出树下朝她伸出手的那人,一句‘躲开’莫名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了。
果然是傻瓜。
她敢跳,又怎么会让自己有事。
这下两个人都得出事。
控制腰部带动全身在空中扭转了一个角度,以确保落地时身体不会直面砸向前。
其实郑号郗的准头还是有点的,至少两只手都没落空,正好接住从天而降的人。
“唔!”米尔落地时正好踏在他双脚之间的空地,两个人的腿就打了结,冲力下跌跌撞撞就要往后倒,米尔拽住郑号郗往她的方向拉来抵消她向前的冲力。
这一来一往,两个人竟就着缠作一团的姿势直直跪坐到了地上。
郑号郗已经僵住了,跪坐姿势让他全身都别住般难受,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个。
全身所有的传感器都被集中到了一个地方。
目光剧烈晃动,撑在地上的手开始发抖,脸上和脖子秒速涨红。
……骗…骗人的吧…真的假的!
米尔瞳孔瞬间收缩。
湿濡温热的触感撞在她的嘴角和半边唇上,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陌生的气息突破了安全距离,异样的被侵犯感令她寒毛直竖。
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后急于挣脱束缚,开始猛烈跳动。
不合常理的律动频率。
“呜哇!疼疼疼…”
一把推开身前的人,米尔站起身捂住心脏,用惊疑的目光打量仰面倒在地上的郑号郗。
这人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干扰装置吗?
直觉告诉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米尔头一次这么失礼,没有交代一句话就把人丢下自己先走了。
郑号郗躺在草地上懵了一会儿,侧头看米尔离开的方向。
虽然背影依旧很端庄,但看着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哦!……太阳升起来了…
金色的阳光刺破了天空,顷刻驱散了天边的暗云,米尔的身影渐渐消融在耀眼的日轮中。
他的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盐水。
用手臂盖在眼睛上,缓解了一下刺痛感,安静了半响后,他突然间笑了出来。
“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老闵估计得气死【狗头】
阅读理解:老闵总共损坏了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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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一安静下来,脑子就容易放飞。
绕地球满场转圈的反射弧终于有归位的迹象。
克制不住的,刚才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回放。
郑号郗仰面躺在草地上,手臂盖住了眼睛,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就变得极为敏锐。
鼻腔里萦绕着发丝和皮肤沁出的草木清香,有点像刚经历过一场甘霖后的森林散发出的爽咧芬芳,交缠在一起的呼吸泛着蜂蜜般甜蜜的气息。
柔软和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唇上,那一瞬间电击般的颤栗,全身酥酥麻如坠梦境,冲撞时的火星以燎原之势点燃了他的皮肤,也烧化了心上的枷锁。
舌尖划过双唇企图缓解愈演愈烈的灼热。
……
啊啊啊啊!!!上头了!
郑号郗一骨碌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地上,两只手垫在下面把红得爆炸的脸埋进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光顾着懵了,现在反应过来,各种情绪都似喷涌的火山一齐爆发,他甚至无法对其中任何一个做出准确的反应。
[这…这应该不是我做梦…确实是碰到了对吧!]
嘴上还有温度…嗯…应该是真的…
[我我我我应该没有伸舌头吧!?]
不确定刚才自己有没有无意识舔嘴唇的郑号郗抓狂地蹬了两下腿。
[老天保佑我没干这么丧病的事呜呜,不然真的要被当成流氓了…]
[不过……就算不伸舌头,好像也一样很流氓啊!!T-T]
刚刚米尔把他推开时有些惊慌和迷惑的表情......
揪着地上的草,嘴角下垂。
会不会被讨厌了啊…
虽然比较突然,可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kiss啊…
郑号郗重新转到正面,大字型摊在地上,侧头看东面刚升起的太阳。
爬上天际的朱红色日轮把云朵映照地无比瑰丽,橙黄色的天空有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一种突如其来的感动和被酸涩的羞意包裹着的甜蜜欣喜充盈了他的胸腔。
他,郑号郗,防弹的J-hope,在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出,献出了初吻。
是个好兆头,对吧。
米尔三步并两步走进酒店,紊乱的心跳渐渐回复如初,那种怪异的情绪却如迷雾般笼在心头迟迟不散。
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刚才转身就走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得体,但现在回去找郑号郗又有些古怪,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微微皱眉。
这种瞻前顾后的踌躇令她不喜,但凭她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理清楚。
米尔决定寻求帮助。
她处理事情向来不拖泥带水,感情上也干净利落,自己能解决的绝不横生枝节,解决不了的也不羞于求助,只要能最快达到想要的结果,她并不会拘泥于达成的形式。
清晨还并没有多少房客起身,走廊里非常安静。这里每间房间都有一扇落地窗,可以直接眺望山下的丘地原野,阳光温柔地唤醒这片沉睡的大地,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到处扑腾。
金碩珍睡眼惺忪地对着镜头刷牙,他平时习惯了早起给几个小家伙做早饭,生物钟到点就把他叫醒了。一睁眼就睡不熟了,索性爬起来洗漱。
不过感激他的“先见之明”,才得以避免蓬头垢面地接客。
门铃被按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客房服务,心想这国外的酒店连清洁都要这么早搞。结果透过猫眼一看,发现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诶?”金碩珍连忙拉开门,惊疑地探出一个头,压低了声音问,“这么早就醒了?…有什么事吗?”
站在门外的赫然是米尔,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头发上沾着露水,浑身都冒着清晨的潮冷。湿濡的睫毛颤颤的像凝结了霜花,有种晶莹剔透的纯净。
金碩珍扶在门上的手不自在地收拢。
米尔垂眸对上他的眼: “能进去说么?”
“啊?”金碩珍懵了一秒,立刻回头检查床上和地上,衣服什么都收好了,除了被子没叠也没什么大问题,“哦…可以啊…进来吧…”
他拉开门侧身让米尔进来,擦身而过时闻到了她身上泛着湿意的木质香,局促地摸了摸鼻尖:“那个…什么事那么急,要一大早来找我?”
米尔伸手按在房门上,止住了金碩珍想要关上的动作:“不用关门,开着吧。”
金碩珍一愣。
米尔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坐到了窗边的沙发椅上,一眼都没往床上和地上打开的行李箱瞟,眼睛自然下垂,安静地等待,似乎在他做好谈话准备前都不会先开口。
哇这教养真的太好了吧…哪家的贵族大小姐啊…
把半掩的房门重新拉开贴墙,金碩珍怔怔,这孩子好像一直都这么坦荡。
他在床边上坐下,咳了一声起头:“怎么了?”
“有事想请教您。”
金碩珍堂皇地身体后缩:“怎么突然用敬语了,哇你这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我一人无从下手,您比我年长,许有些经验,希望能从您这里获得建议。”米尔补充。
金碩珍第一次见米尔堪称低声下气地求助于人,一想到他可能是第一个有幸享受这个待遇的人,莫名一阵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