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佐助深深地注视着的门佐海老藏显然因前者的锐利言语而牵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只见他微微一愣,继而坚持用瘦削的侧脸面对着那二人,又长长地太息了一下,说道:“你们问这些做什么?这都是我老头子的家事,你们有必要知道吗?”
尽管他的话语并不怎么友善,但没有丝毫敌意,甚至还流淌着某种哀伤和惋惜……佐助拧起了眉峰,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佐良娜的事情吗?当那个刺绣和木偶双双出现的时候,你明明是很想知道她的下落吧?”
“除了那个小木偶外……还有什么刺绣吗?!”樱直接睁目道,她忽地想起了些什么,便急忙对佐助说道:“我一直都觉得那个木偶并不简单,因为它在我每次遇见蝎的时候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可还有一次并不是遇到了蝎……”她边说边拼命地揉着太阳穴,终于思索到了那个不久之前的梦境,又补充道:“……就是佐助君被关进‘砂锢’,我和鹿丸一起去探望你的时候!”
一听到“砂锢”时,海老藏便猛地将头转了过来,且他微微启开的嘴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因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化作了如鲠在喉、一语未发。
佐助对此已经有了些“眉目”,他将那块从傀儡“蝎”的身上掉落下来的白布刺绣从怀里慢慢地掏出来,目光幽幽地注目着脸色再次霎变的海老藏,继而轻轻道:“想必……这就是佐良娜给‘赤砂之蝎’绣的吧?”语毕,佐助又瞥了眼身旁同样神色惊异的樱,倒有些面露不悦,遂低声道:“樱,看样子你也见过这玩意,是在那个山洞吗?”
“山洞?!”
在樱还未作出解释前,海老藏便失控地大声道。只见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双眸血丝纵生、且蕴着浅浅的迷雾,他向前挥舞的手臂宛如幼童般意图抓住自己的珍爱之物……佐助和樱都对此大惊失色,连忙跑去扶住了他。
可此时情绪激动的门佐海老藏早已失去了素日的冷静自持,他依然死死地紧抓着樱的病号服袖子、狠狠地睁大着已然流出了泪珠的蓝眸,声音颤抖道:“你……你真的……真的见过她吗?!”他又吸了吸鼻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她怎么……她怎么……她怎么会在山洞呢?!蝎那混蛋怎么能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撇在了什么山洞呢?!”
“海老藏爷爷——您先冷静点儿!!!”本身“神力”的樱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地挣脱了海老藏的手,她又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海老藏正剧烈抖动的肩膀,忙说道:“就在半个月前,我的确在川之国的一处半山腰的山洞里见过佐良娜,而且——”她又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可她好像早已和蝎没什么联系了吧……”
“没——联——系——”海老藏直接拉长了狠厉的声音。此时佐助和樱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雷霆之怒:只见他的全身都抖动得极其厉害,就连原本淡然自若的蓝目中都正爆发这火山喷涌般的熊熊怒火……他恶狠狠地咬牙骂道:“就算……就算那个只会感情用事的臭小子已经死了两年!可在他被千代姐姐手刃前,他都已经对我的纱罗妲不管不顾、还始乱终弃了吗?!啊?!”
“不管之前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最后,她也许……已经……已经‘解脱’了吧。”就当樱正不知所措、海老藏也愈发难以控制时,向来冷静理性的佐助一想起那个疑似“鬼影”、哀婉清丽的白发女子,他心中忍不住怅然一叹、感慨万千……
“准确而言,只有樱见过她。”见樱和海老藏在闻言后皆无不愣怔地望着自己时,佐助先是顿了顿……他一边帮樱继续按着海老藏、一边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后来她以‘帮忙’找白绝为由,将樱故意支走。当我们再次赶到了那个山洞时,她只留下了一封‘遗书’,声称她自己……她自己已然‘死亡’了……”
“佐助君!!!”樱不由得责备道。其实她自己并不确定佐良娜到底是生是死,可佐助君又怎么能当着人家外公的面儿直接宣布他外孙女的“死亡”呢?!
“白……白绝?!”海老藏瞠目道。他逐渐平复下激烈的心绪,一脸难以置信道:“就是在四战时为虎作伥、以假乱真的白绝大军吗?那孩子……那孩子怎么会和白绝牵扯上关系呢?!”
“白绝对她而言可是延续其生命的‘粮食’。”佐助正色道:“而且她在那个山洞里早已居住了二十多年,一直都依靠掩埋在那座山体内部的白绝维持生命……所以这就是我此行要调查她的原因。”
“是的,毕竟白绝事关重大,因而我们不能不查。”樱见海老藏终于平静下来,便趁机解释道:“我和佐良娜其实是‘意外相遇’吧。虽然我和她认识得并不久,但很是投缘,不过——”她又忙看了眼佐助,便有些气呼呼地说道:“但那个刺绣是我在梦中见过的!那时我好像就是在梦里去了那个阴森的‘砂锢’,还在那儿看见了蝎和一个疑似是佐良娜的红发女孩……”
“梦里?”佐助明显恨惊讶樱的这种过于“离奇”的说法,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难不成那个佐良娜以前就被关在砂锢吗?所以——她才会如此“痛恨”砂隐?!
“佐助君还是不相信我吗?”樱努了努小嘴,小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身体在梦境里竟然能够穿过牢笼,还和佐良娜一起唱歌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或是天方夜谭呢?”
佐助自然听出了樱言语中的不愉快,看来她是嫌自己刚才怀疑了她吧。于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对樱的说法仍旧有些质疑。
“我相信……”久未发言的海老藏突然开口道,只见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樱的柔美粉发,温声说道:“我也知道——那时你们一定是在唱《樱花》[1]。”
“啊?您怎么……”樱一脸惊奇道。
“小樱,我才意识到了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哈哈哈……”海老藏苦笑了一下,他泪目闪闪,似乎将眼前的这一抹粉色与另一抹粉色相互叠加……过待了几秒钟后,他声音哽咽道:“只有在面对你时,她才有勇气认可了‘佐良娜’这个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樱花》:一首日本民谣。
第67章 人柱力:不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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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藏……爷爷……”这一番话说得如此云里雾里,让佐助和樱都有些发愣。海老藏则摇了摇头,他久久地注视着樱的粉发,恻然地开口道:“真是一言难尽啊,而且我和佐良娜已经有23年未曾相见了,所以——”他轻叹了一口,继而垂目道:“我无法向你们解释她和白绝之间的关系。既然白绝和蝎都曾属于‘晓’组织,那必定是他们二人……远走高飞之后的事情了吧。”
“哈——‘远’……‘远走高飞’?!”樱不禁震惊道。她又快速回想了一下关于佐良娜的所有线索,心中倒有了些思路,便小心翼翼道:“我和千代婆婆与蝎对战时,正好就看见了被蝎制成傀儡的三代目风影·砂瀑赤炎。而佐良娜告诉我她之所以不愿回砂隐,是因为……”随着海老藏和佐助纷纷瞥向自己的灼人视线,樱便稍稍地犹豫了一下,说道:“她只说:‘我……杀了他……’。”
“难道是他们一起合谋杀害了三代目风影吗?”根据樱的言语和之前的种种迹象,佐助已经大致做出了一个“可能正确”的推断。
“胡说八道!!!”海老藏陡然发怒道,他狠狠地指着双双有些错愕的佐助和樱,歇斯底里道:“那孩子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从砂锢里逃出去?!还和蝎那混小子一起害死了赤炎呢……”
逐渐地,海老藏越说声音越低。而他刚才的“口不择言”已经开始慢慢地卸下了他长久以来所苦苦维持的全部伪装……佐助和樱见状便互相看了看,二人基本都猜到了那个答案……
于是佐助主动说道:“为了配和我爱罗的‘演戏’,我也曾在‘砂锢’的‘法门’里呆过。可我自己也没想到整个砂锢竟然会是一个表面上以神社为幌子,实际上却是……”佐助眯了下双目,继续说道:“……是关押一些‘特殊犯人’的监牢吧。而且它还被建在了地底下,四周布满了复杂的结界,要想不留痕迹地脱身并非易事。所以我当初也是在我爱罗的事先提示下,通过那里的烛台机关才能无声无息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