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有说完。
夏秋没说话,眼角余光却看见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沈甜的拳头死死捏紧,小手苍白,不见血色。
“我的什么?”
夏秋困倦的厉害,虽然觉得不省心了点,但更心疼自家的小妹妹就这么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捏坏了,上去把她的手拿起来,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捋开,谁知道对方手劲还挺大,夏秋费了半天劲才捋开她的手。
却见那娇嫩掌心一片青紫,可见是气急了,才会用上那么大的气力。
她侧眼看那女老师。
那女老师见她动作,讪讪一笑,却没敢再说什么。
“我家甜甜就是这个坏脾气,除了惯着,也没有办法不是。”夏秋挂上和善面具,笑笑,要摸沈甜的头,打算做出一副姐妹相亲的样子给人一台阶下,谁知道小公主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头一扭让她的手落了个空。
夏秋不觉丢丑,非常自然的把手收回来正了正自己的衬衫,随后自自然然的说,“还请您下次来的时候,穿一些为人师表的衣服,看着也体面,您这衣服穿出来,自己是无所谓,倒是我这里被人觉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就不好了——也平白让甜甜误会了我高尚的人格不是?”
女老师的衣服其实倒也正常,只是太过薄透,那衬衫扣子漏了半颗,又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心思,如今被夏秋直白的点出来,自然脸上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灰溜溜的领了钱走了人。
沈甜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她仿佛很困,眼底都是黑影,收拾的倒还是整洁,干练的白衬衫配着浅色大衣,只是头发松散着,看上去很没精神,却还是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将她手上的紫色印子揉了揉,细心的揉开,“有气朝着自己撒是谁掼的坏毛病……”
手上力道适中,又很温柔。
沈甜闷声不语,半晌才道:“我脾气不坏的。”
夏秋看了看惨死在地毯上的骨瓷杯子。
嗯,脾气不坏。
沈甜想着刚才那女老师的话,心里憋着气,又说:“再说,夏总您也没有什么值得我误会的高尚人格。”
夏秋把目光挪到了小姑娘的还没揉开瘀血的手上,看着那印子,“……刚刚她说什么了?”
小姑娘又变成了据嘴的葫芦,不说话了,只是下巴高高抬起来,灰色的头发松散的落在肩头,一副小公主一样的傲气——这傲骨一上来就把持不住了,眼看就要把自己尊贵的玉手从夏秋手里抽出来。
夏秋带着倦意笑了笑,“听说这骨瓷杯子一只一百万。”
夏秋捏着小手,阴森森的吓唬她:“我把这小手剁了当原材料不知道填不填的上……”
小公主身体一僵。
人可以有傲骨,但不能没有手骨,当下憋着一泡泪,委委屈屈的把手给她了。
夏秋不是想威胁她,也不是想占她便宜,只是这小姑娘手娇嫩,一掐掐出的青紫印子触目惊心,自幼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因为气性把手掐成这样,看得夏秋觉得心里怪难受的。
把淤血给人揉开之后,又上了点活血的药膏,看着小姑娘听她说完要剁她手的憋着屈样子,夏秋也觉得自己吓唬人家小姑娘好像也有点过分,想了想,让人把地下室的碗橱搬上来。
原身的私藏不少,夏秋曾经简单看过,记得原身搜集了一大堆名贵骨瓷。
老管家在一边看着,胆颤心惊,生怕磕了碰了,一路护送着把这一橱子珍贵的骨瓷从地下室搬到了房间。
“可小心着……”
“小心点,小心点……”
待到搬上来。
沈甜警惕的看着她:“你干嘛?”
夏秋亲自打开碗橱。
价值万金的各色骨瓷杯子,精致华美,有些甚至是高价买回来的古物,华丽的像是一场梦。
她懒懒的靠在碗橱边上,本来就生动艳丽的眉眼虽染着倦意,却仍是被华美的骨瓷衬得又倾城了三分,“还在生气?”
沈甜摸不清楚这脾气随和的夏大总裁又要演哪一出,便不说话。
“莫气了。”夏秋随意捻起一个骨瓷杯。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进来,披着大衣的女人身段妖娆,眉眼疏懒。
“漂亮吗?”
美人配名器,自然风姿华美,绝色无双。
沈甜情不自禁的点头。
便见夏秋莞尔一笑。
“你要是对我笑笑。。”
“我都给你砸了听响儿。”
第5章 霸道总裁就是你
沈甜:“……”
沈甜被夏大总裁挥金如土的豪气给震的目眩神迷了一秒,随后回过神来。
当下道:“您一个杯子碗筷的,动辄一百万往上走,还是收了这些豪气,免得今日一时冲动,以后后悔莫及,卖了我都赔不起您这一橱子的锅碗瓢盆。”
夏秋道:“不让你赔。”
她捻着杯子想了想:“让你开心。”
沈甜动作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的把细细处理过的手往背后藏了藏,瞥了一眼老管家几经变换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橱子要用来听个响儿的私藏若是流落市场后又会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我不喜欢听这个。”沈甜终于低下了头,像是褪去了傲气,“你不要再羞辱我了。”
夏秋一怔,倒是哭笑不得,“这怎么羞辱你了?”
沈甜却不再说话,扭头走了。
和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夏总明明知道给我什么。”
“我才会开心。”
这是专门的会客室,有阳光洒下来,如今小姑娘一走,倒是有些空荡荡的。
地上摔碎的骨瓷茶杯很快被人收拾干净,夏秋倚着橱子,浑身都没怎么有力气。
勾着骨瓷茶杯的手在手中晃荡着。
夏秋是真的困了,几天几夜都在看报表,听报告看资料,一个偌大的商业帝国并不是那么容易撑起来的,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一边要小心不要让这座商业大厦因为她轰然倒闭,一边又要哄骗着小妹妹的爱之深恨之切。
她很困,表面上无所事事,一副很慵懒的样子,倒像是想在想心事。
旁边老管家知道她喜欢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不忍看她这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犹豫半晌,道:“刚刚那女老师说什么,我年纪大了,耳朵虽然不灵光,刚上来倒咖啡的时候也听了几耳朵……”
“那女的说小姐年纪轻轻心术不正却也手段高超,被您……”
老管家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夏总手里摇摇晃晃的杯子“啪嗒”一下摔到了地上,跌了个粉碎。
女人微微抬起眼,纤长的睫毛阴影遮挡着眼睛,声音清凉。
“继续说。”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被您金屋藏娇还不知好……还说想要教她一些手段,让她学着懂事些,您对她多喜欢三分,这样也不用辛苦为自己打拼了……”
夏秋眼睫毛垂下来,倒是一下懂了前几天还怯怯的小姑娘突然愤怒的能穿透墙壁的那句不用你教是为何而出了。
微风从铁艺雕花窗户吹进来,吹动了会客厅桌子上放着的几张卷子。
那几张卷子被人用黑笔随意比划了几个答案,只是被红色的墨水全部批出的零蛋,颇有她夏秋当年满门红灯高挂的风采。
夏秋想起来资料里的内容。
沈家大小姐沈甜,是门门功课都拿满分的资优生。
……
想的多了,就真的开始困了。夏秋倚着骨瓷杯子的万贯家财,想着自己出轨后越发唯唯诺诺的父亲还有整日像市井泼妇一般谩骂的高贵母亲,又想到自己车祸身亡——不知道那混乱的家宅能给自己流几滴眼泪。
只是可惜了那个扑过来,不知姓谁名谁就和她一起身亡的人。
夏秋让老管家出去,一个人倚着橱柜,越来越困,却根本不想挪地方。
耳边似乎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夏秋没注意,只当是老管家又有事,她有几分不舒服,稍微侧了侧倚着橱柜的身体……
“轰——”
“哗啦啦——”
橱柜歪倒的一瞬间,仿佛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困倦的身体一下扑入了一个绵软的怀抱!
——何苦拉人垫背。
电光火石间,她下意识的一推,胳膊一阵剧痛后,再无知觉。
耳边是老管家响彻云霄的尖叫:“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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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是可以可着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