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携(93)

作者:难得潇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赵熙的角度看到他饱满的额上,有微微汗渍,亮晶晶的,耳垂脖颈都微微红,诱人之极。他极专注地闭上眼睛,体味着倾泻一瞬的快,感,微微喘息。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将锁齐腿根儿卡住,刷刷两下将繁复的带子在腰腹上穿插束紧。精巧的小锁精钢制造,咔咔几声,轻脆锁紧,锁孔都贴着肉皮儿,无法外力破拆。祁峰平静地拨下拔下钥匙,还给她。

赵熙吃惊地看着这样决绝的人,果然是个全新的祁峰,她或许并没有好好去了解这位崭新的中宫。

祁峰也垂着目光,长睫微微颤着,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赵熙扶了他一下,他顺势坐下来。刚戴上的东西束缚着他,让他感到不适,略略皱眉。

“去吧,上外面思过吧。”

祁峰没作声,很硬气地自己下床来,就穿着中衣走出房去。

赵熙随着他背影追到门外去。素色的身影,就在天井里扑通直跪下去,声音之大,听着都替他疼。这几日,他的腿都是肿的,膝上都破了皮儿,昨夜按着他在床上,布料还将结痂磨破,由于她也累了,睡前还没及给他上药呢……

赵熙的指尖还挂着那冰冷的钥匙,眸光缩成一个灰暗的点。

赵忠走过来,躬身,“陛下……”

“嗯,时辰差不多了,备马。”赵熙点点头,收回那点子脆弱,让下人给她换骑装。

赵忠退下。路过天井时,他看了眼跪在中庭的人。

那人做了五年府中正君,一朝死遁,让陛下伤心至今。他怎么也忘不了,正君去世的那段日子,陛下的癫狂,忘不了替他承受了雷霆风暴的顾夕。如今,这个人摇身变成了燕祁的摄政王,又回到了陛下身边。陛下变得更加癫狂了。赵忠隐隐觉,陛下的暴怒,含着对这位正君的怒气,更对那位未知在哪里的顾大公子的执念。

陛下处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关键时期,能否顶得住这样巨大的压力?把得住南华,控得住燕祁。太子一党能否连根拨除,朝上能否肃清异已,这一切,都要靠陛下精心布置思虑。而这些私情私爱,陛下若能像今天这样,放得下去,狠得下心,他还是喜见的。

赵忠越过正君身侧,牵出马,径向门口去了。

赵熙上了马,亲卫们无声地跟在后面,也上了马,出了院门。

四面都是乱卷的风,撩起她的长衣。

她是陛下,是一国之君,手握四海,可又能怎样。事情得一件件筹划,所倚仗的,无非是一些亲近之人。能真心为她的,丝毫不掺杂念的赤诚之人,她已经分辨不清。每每回顾周遭,处处都是权益倾辄。她周旋期间,只觉索然无味。

赵熙甩了甩头,罩上风帽,提了口气,夹马腹面,向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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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李清晏捧着几本文书,走过正殿前。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从后面追上来,“李侍君慢走。”

李清晏转回头,见这个太监比较面生,“小公公从哪里来?何事?”

那小太监没答,只是悄悄地从袖子里抽出封信,塞给他。

李侍郎愣了下。等要问,那小太监已经跑走了。他站在原地,四周皆无人,手里又捧着文书,不好就看信,于是只匆匆看了信封,是他叔父李廷的家信。李清晏的父亲是安国公李尉,李尉年轻时便带着边军护卫西南,后来因为受了伤,便被先皇调回京熙养,在户部领了尚书职。李氏一族祖上是马上功勋,但传了几代,武人渐渐凋零。李尉一倒,李氏一门竟没有再能征善战之人。于是先皇临时委任李侍郎的叔父,也是李尉的表弟李廷接掌了李家的兵权。

于是百年国公府,头一遭出现了国公爵和兵权不在一人手中的局面。当时朝廷上下都在猜测,国公府怕是要分。可事情并未如他们所想。李廷接任兵权时,不过是个小小的虎威将军。他还需要仗着国公府的势力。所以上任以来,凡事都要给兄长李尉报备,征询意见后方再去办。所以他就这样稳扎稳打地,在西南这一片地方镇守了十几年。

李清晏一边走,一边垂目看手中的信封。叔父和父亲平日通信,都不经过他手,不知为何这次直接寄给了自己。如今陛下不在宫中,献王又上窜下跳地煽动人心,在这乱世里,叔父突然把信直接寄给他,这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回到朝房,大臣们都滞留着没走。已经多日不升朝了,各衙门口里只按部就班地办差,倒是御前的这几位,时不时过来瞧瞧,好像守在这儿,就能把陛下守回来似的。

李清晏一进来,几个阁老先围了过来。

“李大人……”“李大人,您可回来了……”

李兆林不过是从四品,几位阁老品阶高他几级,这样殷勤相迎,他可受不起。

李侍郎忙退了一步,撩官衣,屈膝跪下,“下职李清晏。”

几个阁老知道陛下对侍君的规矩严,忙纷纷应礼。全了礼,都急急伸手,“大人请起吧。”

李清晏这才起身。

“李大人,如今后宫情形如何?”一个阁老开门见山地问。如果陛下不在,还有太后可以垂帘,可是听说太后也病了?福寿宫也封了,说是时疫会传染,一下子切断了众阁臣请见太后的路子。

“下职只是在外后宫,不奉诏,也进不得内后宫的。”李清晏为难道。

陈阁老微微捻须,“虽然内外有别,但大人毕竟是身临其中。”其余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李兆林被围着,这才明白,为何方才户部的上官非要派他把文书送到朝房来,还叮嘱文书重要,不可假手他人。原来是这几位老大人做的怪。他深觉以自己的道行,完全脱不出重围,于是想了想,试探到,“顾相今日怎么没到?”

顾相家也有侍君,问他去吧。

几个阁老围着他不肯散,“顾相病了,再说,顾侧君随驾早出城了,问他也说不出什么。这不就急病了?”

“大人这几日可曾见到过太后?”

李清晏摇摇头。

“献王现在宫内?”一个阁老问,“他说身体不适,白日里办完公就歇在原太子宫中,是否夜里也未离宫?”

“……”李兆林沉默了下,点点头。

众人哗然。虽说女主临朝,后宫是侍君,但毕竟有先皇嫔妃还在,怎能这样混着住?

李清晏倒不觉得有多诧异,他很想告诉阁老,太子喜欢年轻的男孩子,不会动那些老嫔妃和宫女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知道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大臣们唏嘘愤恨了一阵,有御史提出要上本参献王。众清流们皆响应,大家撸袖子,已经挥毫写了本,许多人跟在后面签名字。

李清晏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现在陛下都不知所踪,所谓弹劾,又做给谁看呢?他记挂着怀里的信,退出朝房。

外面天蓝地阔,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发痛。他回目看了看还在嘈杂的朝房,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李清晏再不耽搁,找了处僻静的耳房,急展开那封信来看。一目十行地看完,他脸色更加不好起来。

西南三十万大军,已经启程。叔父李廷带军北上来勤王了。李清晏是户部的侍郎,自然知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他精通术数,只在这一瞬,便算出三十万大军一路北上,需要准备多少钱粮。而这些数目,纵使朝廷拔下去,也要几个月时间。叔父一挥手间,便能起兵北上,可见筹谋的时日应该不短了。

李清晏觉得头痛难忍。

他是陛下侍君,也是读书人,当年靠着自己的本事进入了殿试。他至今仍记得殿试那天的画面。在辉煌宝座的下面,有一个金漆圈椅。本是空着的。后来,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着轻盔软甲,一身征尘未洗,仿佛是刚从外面驰马回来。

陛下的话替他们解了疑,“这是嘉和公主,朕的爱女。日前替朕到西南去巡防的。今日特地赶回来,说要见识见识瑶池琼林宴的。”

他随众人一起跪下见礼。那女子亲自从上位走下来,每走一步,清脆的甲片声都在大殿中回荡。她足下穿着硬底的鹿皮靴,腕上还套着马刺,想来确实是赶来的太匆忙,还未及除下。他垂着头,看见那挂着银色马刺的,小巧的鹿皮靴就停在眼前。公主离他如此之近,他似乎闻得到塞外青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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