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携(17)

作者:难得潇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麦冬虽是小厮,但在公主府中当差,自然见惯了那些挖空心思想青云直上的家伙,是如何巴结逢迎的。有人为搏个好前程,真是无所不用,丑态毕现。他看得出来,顾夕对公主府的认知,也就是借住几天而已。

他们这些下人,私下里都议论说,满京城里也寻不见象夕少爷这样的人才,难得和铭主子一样,清清淡淡,无欲无求。

这样的无欲则刚的性子,也就是在宗山那样的地方养出来的。他坦坦荡荡地来京,坦坦然然地入府,安安分分地在竹苑里等铭主子,估计等到铭主子回来,他与他聚上几天,就会飘然离开。所以,麦冬以为,顾熙这样的必子,自然不会因为挨了责打,就会惶恐地认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不了的罪过。更不会为了守公主府的门禁,而束手束脚。

不过他走时交待的那一句,也泄露了他的软肋。他自己倒是什么都无所谓,就是怕带连了他家先生。

麦冬长长叹气,自己出了竹苑,找赵大总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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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

今晨入驻的人不少。太子携太子妃和他的侧妃顾采薇,已经率先扎好了营。

他的大帐里,并无人头攒动,一个身披褐色袈裟的大和尚,与他对坐饮茶。几个劲装的青年男子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按在腿上,像时刻蓄势待发的猎豹。他们皆身背长剑,英气内敛。

太子赵珍打量着这几个剑侍,啧啧道,“大和尚手下无弱兵呀。”

那大和尚抬目,鹰眸锐利,眉目深刻。正是万山。

万山哈哈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这几个孩子,我从他们小时就开始□□,颇得用些。此回便把他们给了太子殿下,供您驱策。”

赵珍惊喜地扬眉,“如此,珍却之不恭了。”

姿态倒是摆得很低,万山眉梢动了动,“你们几个见过太子殿下。”

那几名剑侍皆跪伏,低声道,“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可有名字?”太子问。

“师父说,旧名字在属下等入太子府时,便不许再用了。待属下等有了功劳,再请太子殿下赐名。”

太子伸手挑起跪前一个的剑侍的下巴,瞧清长相,眉梢又挑了挑。

“可会侍奉?”

“……”那男子迟疑了下,“来时师父让人教过。”

“好。”太子颇为满意,“等早膳后,入内室等我。”

那人垂目,“是。”

万山在一旁冷眼观瞧,心中对这个太子行事,颇有些瞧不上。但面上不显。

赵珍却不以为意,他转目看向万山,“大和尚别见怪,我从来都认为,只有全身侍奉主子的人,才可堪信任。既然要做我近身的人,怎么着,也得让我全心信任才好。”

万山低头细琢磨了下,也释然道,“果然太子殿下有一番识人用人的高论啊。”

赵珍笑笑,又让其他人抬头让他瞧瞧。

“啧啧,大和尚收徒的眼光,可是不错。”他捏着另一个剑侍的下巴,轻轻在他面颊上摩娑。入手柔润,肌肤极有弹性。那剑侍低低垂着眉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扣着腿两侧,没有多余动作。

太子赞许道,“大和尚教得更好。”

万山呵呵笑笑,“他们都是今年新进天阁的剑侍,为着太子殿下的春猎,我可是把比试提前了。给您选了这几个好苗子,供您驱策。”

“噢,不错不错。”赵珍手上动作不停,挨着个地拔弄跪在眼前的这排男子,回头问,“不是说有六个?”

“过会儿该到了。”万山以茶盖脸道。心中却为太子的贪婪鄙夷。

“喔?”赵珍来了兴趣,问道,“这几个已经是天阁弟子了,来晚的那个又是什么来头?”

“这几个也只得您寻常差用,过会儿到的那个,是今年天阁的甲字号掌剑。”

“掌剑?”赵珍颇为动容。他也知道些宗山的规矩,天阁剑侍的甲字号,会被奉为掌剑。掌剑虽也是剑侍,但有权利调用剑阁所有剑侍。待这一期的掌剑满二十五岁后,可出天阁,所有同期剑侍,皆归他属下。然后,宗山才会进行下一轮的天阁大比。

掌剑在宗山的权责很大。而且现今宗山五名首座师尊的位置,都必出自天阁的甲字号。

“他才十七,是我亲传弟子。”万山道,“叫顾夕。”

“顾夕……”太子在口中默念了几遍。

“他……与其他弟子不同,身家……显赫。”

“噢?”太子好奇,“哪一家?”又琢磨道,“姓顾的?”

他惊讶地张大眼睛,“姓顾,莫非?”

万山知道太子定是想岔了,不过正中他下怀,他微微笑道,“他亲族势大,不过他自幼只与小叔叔走得最近。”

“哪一个?”

“姓顾……名铭则。”

太子完全愣住。从没听说顾铭则有这么一个侄子呀。

“一直养在宗山,未曾张扬。”万山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

太子一下子明白了,点头,“喔,喔……”脑子里映出顾铭则英挺的面容,一时心痒难耐。

“几时至?”

万山微微笑,“我这个徒弟,可不比其他,功夫虽然顶尖,但自小也是娇养惯了的。铭则怕他受委屈,在身边放了一大堆伺候的人。平日里,也是万事都随他高兴,放天阁前,他除了练功上点心,也就整日在山上玩乐,万事也不走心,就是个少爷脾气。”

太子眼睛全亮了,“喔,自然是金琢玉雕的孩子,顾家郎君,都是清贵性子。”

万山点头,“太子明白就好。”

太子一个劲点头,“明白,明白。”

-

太子早膳完毕,践了与方才那剑侍的约。因是早晨,他很有精神,那剑侍又是头一遭侍奉,被弄得很是惨烈。

“赐名晨。”太子心满意足地从那剑侍身上下来。

那剑侍犹豫了一下。

“怎么?”太子略不悦。

那剑侍似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无事,谢殿下赐名。”

“想到什么了?”太子坐在床边,用指甲划那剑侍光滑的脊背,带着手下的人一阵轻颤。

“剑阁的掌剑,与他的名字冲撞了。”

“顾夕?”

“他字希辰。”太子的手指已经探进身下,恶意搅弄,剑侍轻轻喘,“不过既然他也会入太子麾下,名字什么的……”

“噢,不。”太子沉吟,“他的名字不好冲撞的,你别叫晨了。”

那剑侍抬目看他,双眸中含着纵情后的余波。太子玩兴又起,把他从床上拉到地下,按在脚踏上,又是一番攻城掠地。

那剑侍眸中含着雾气,早已经涣散。

太子气喘吁吁地从他身上下来,“就叫澜清吧。”

“是。”剑侍哑着声音。

“从你往下,其他的人就叫澜岸,澜珊,澜肆,澜武。”

这就是许了他为五人之首了。那剑侍跪起来,“是,澜清代谢太子殿下赐名。”

太子摆摆手,披衣离开。

顾夕到时,猎场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他倒没逞强骑马,主要还是疼。索性上了铺满软垫子的马车,因为随行的剑侍手中有官府的调令,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营地。

“掌剑,到了。”剑侍探身到车厢里看时,顾夕侧卧在垫子上,已然睡着了。

“掌剑?”

顾夕挣扎着醒过来,全身都汗透了。

“做恶梦了?”那剑侍赶紧上来,“怎么出这么多汗。”

顾夕迷茫了一瞬,醒了。他撑着坐起来,微微喘息,“嗯,不过是梦,无妨。”

那剑侍瞧他水捞出来的样子,心道怎会无妨,惊出这么多汗!

车内有个小箱子,剑侍走过来打开翻看,果然有些随身衣物。

顾夕颓然躺下,又缓了缓,才起身换衣服。

“掌剑,咱们去吧?”剑侍请示。

顾夕单手拄着车栏干,沉吟了下,“不,既然进来猎场了,我们先找一处地方隐起来。”

那剑侍惊了下,“可是师尊手令已下……”

顾夕摆摆手,“听我的,责任我负。”

剑侍不再坚持,放下车帘,车又缓缓启动。

顾夕从车窗向外看,整个猎场里外均有军士把守,往来巡逻的人员,也整肃干练。远远的,人头攒动处,该是营地。他目光往远看了半天,目光微闪。

师门命他赶赴太子府效力,而他到了京城才得知,先生竟然是公主府的正君。他不确定这个安排背后的原因。他这些日子从麦冬等人的话中听出来,太子府和公主府两大阵营,在朝中抗衡。但他却能笃定,先生断不会是太子埋在公主府里的暗线。先生该是有自己的图谋,且与师门相悖。否则,顾夕无法解释,一个那样洒脱肆意的人,为何会突然被废了内力,改了性子,甘心困在公主府的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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