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一脸歉意:“殿下,陛下朝务繁忙,暂时没有空见您,不妨这样,您先在此等候几天,等陛下腾出空来了。”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殷宸扒着他的衣角不放。
说好的把她当小公举捧呢!说好的她是皇后呢!怎么能让皇后住佛堂呢,你们良心怎么能安啊。
“行了,别挣扎了,这明显是魏元衡下的命令。”规则说:“他生你的气,你怎么说徐如都不敢放你出去的。”
殷宸愣愣松开徐如,徐如歉意的看她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啪的大门一关。
她一个人,凄惨、孤苦、悲伤。
殷宸抽噎了一下:“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倒觉得已经挺好了。”规则闲闲道:“我还以为魏元衡会气的直接给你下锅蒸了呢,这不还有个佛堂么,瞧瞧,多气派。”
殷宸嘤嘤嘤在地上打滚:“我不管,我要见他…我要男朋友,我要住承乾殿去!”
“那就等晚上他回宫了你再偷跑过去吧。”规则打了个哈欠儿:“大白天的,你如果现在跑了,闹的宫里鸡犬不宁,他就更生气了。”
殷宸扁扁嘴,跳到窗边,眼巴巴的瞅着窗外等着天黑。
夜幕终于在殷宸期待的眼神中降临,她欢呼一声,直接破窗而出,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留下个老大的窟窿,颠颠冲着承乾殿去。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暗卫首领狼刀看着这一幕,唇角抽搐两下,看向徐如:“徐大人,这…”
在这座守备森严、步步锋芒的宫城中,这简直堪称是…嚣张!
负手静立的徐如闻言,淡淡一笑
“三千禁军的仪仗,大红色的软轿,一路州府相迎百姓夹道,又在点将台上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她的身份。”徐如笑着摇摇头:“这位,才是这宫里最惹不起的人物,别说是破了这窗、擅创宫禁、就算是她要把这皇城都掀了,陛下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
月色下,他看着那雪狐消失的方向,眼中有一瞬的淡光,又迅速敛起,转而道:“那个叫江越的少年安置好了么?他手上那东西,将来直接呈给陛下。”
“早安置妥当了。”狼刀笑的带着隐隐的杀意:“有些人啊,就是太不安分了。”
徐如也是一笑。
……
殷宸在绕了大半个宫城之后,才找到承乾殿。
她轻松绕开了重重守卫,直接跳进内殿,边不满的对规则说:“他们这里警戒太差了,要是刺客不也轻易就跑进来了,我得好好跟他反映一下,这样他的安全根本无法保证啊!”
规则:“呵呵。”
你个大傻子根本不会注意到,有多少暗卫在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忽视你那一身显眼的白毛。
承乾殿里没有人,但是已经点上了灯,内殿装饰华贵雍容,但因为男人的习惯,奢华的摆件远没有冷厉的刀剑、舆图之类的东西多,整体显得格外肃杀冰冷。
殷宸绕过桌椅,直接跳上龙床,明黄色的帷帐下,她小爪子往下踩了踩,硬邦邦的。
她又踩了踩枕头,也是硬邦邦的。
“这怎么睡。”她有些不满的鼓起腮帮子:“太硬了,得多铺两层褥子。”
规则:“……人家允许你睡了么?”
殷宸当听不见,前爪垫在下巴上,甩着尾巴眼巴巴等人回来。
终于,外面传来宫女太监跪拜问好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一个冷沉平缓的声音响起:“都下去。”
“是。”
大门再次被合拢,龙靴踏着地面的声音缓缓而来,殷宸心里砰砰直跳,期盼的看着转角。
终于,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男人高大的影子从对面的窗纸上划过,他自转角走出,淡淡的抬眸看来—
第42章 铁血帝王(十二)
月凉如水, 顺着半敞的窗洒进来, 昏黄的烛光摇曳, 打出男人的影子,愈发幽沉晦涩。
殷宸终于看清了魏元衡。
高鼻剑眉, 眸色幽深,刀削斧刻般俊美冷厉的容颜一如当年。
但是他也变了很多。
他身上, 洗去了作为王侯带兵征战沙场时的无尽锋芒、决绝坚毅, 取而代之的, 是作为帝王的雍容、威严、深沉莫测。
就像一把被封进了剑鞘的绝世好剑,曾经铁血的杀伐和攻击性尽数被包裹、掩盖, 能给你看见的, 只是一柄雍容冷沉的剑鞘, 散发着比夜更深沉的黑。
但是这一切, 在加了恋爱滤镜的殷宸眼里, 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男朋友又变帅了!
她兴奋的从床上跳下来, 撕开挡路的明黄帏帐,冲着他扑去:“阿衡~”
她抬起两只前爪,扒着他坚实的大腿,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拉长了尾音撒娇道:“我好想你啊~”
魏元衡垂眸,淡淡瞥着她。
她的身形比十年前又大了两圈,原来总显得肉嘟嘟的体态变得更修长纤细,毛茸茸的七条长尾巴欢快的摇摆着, 四只小爪子上的火焰花纹更加艳丽夺目。
唯有她那双眸子,还是那么清澈干净,每一分喜悦和爱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让人信任、让人心软、让人欣喜若狂的去回馈爱意。
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十年前,在他以为两情相悦可以执手白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没有任何解释的背叛了他。
小骗子。
魏元衡没有搭理她,只是平静的往前走,他每走一步,殷宸都往后滑一步,两只后爪巴拉巴拉,直退到屏风前。
魏元衡忽的一转身,殷宸懵逼的趴在地上,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脱下厚重的外氅,解开明黄的九爪盘龙纹袍,露出里面深黑色的中衣。
殷宸站起来,四只小爪子倒腾着凑在他身边,绕在他脚边转来转去,不停的扒拉他的裤腿:“你别不理我啊,阿衡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气坏了自己多不好…”
她怎么折腾魏元衡也不理她,她一个没忍住,爪子一用力生生把他的裤腿撕裂了大半。
撕拉的撕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的简直骇人,殷宸僵硬的扯着半截绸料,看着他小腿露出的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心虚的把布料藏在尾巴后面,眼珠子左右乱转。
魏元衡低头看了一眼,又淡淡看她,殷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但是魏元衡没有说她的意思,只是径自她,往床边走去。
殷宸一看,顿时更羞涩了。
“这么早就要睡觉啊…好久没见了,再多聊一会儿么…”殷宸扭捏的拨弄着爪子,顺腿把那截子布料踹到角落里,颠颠跑过去,轻巧的跳上床。
“下去。”
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殷宸还在美滋滋的说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还喜欢我的,我补偿你!大不了今天我就……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男人冷漠的看着她,慢条斯理道:“寡人枕边不留人,更不留动物。”
殷宸瞪圆了眼睛:“你你你—”
“你是妖灵,身份特殊,擅闯这承乾殿,寡人不责罚你,你若不喜欢佛堂,寡人可以再为你辟一座宫殿。”魏元衡淡淡道:“但是你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越过分寸。”
“屁的分寸,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儿!”殷宸被他那冷漠绝情的语气简直要气死了,翻了个身四只爪爪用力勾住龙床的褥子:“你有本事把我弄走啊,反正我不走!”
她一身蓬松的软毛都炸起,七条尾巴缠着能抓住的一切东西不放,活像被黏在床上。
魏元衡看着她,眸色微深。
好半响,殷宸都没听见身后人说话,她心里又开始虚了。
她也知道虽然不是自己的本愿,但十年前抛弃他的事儿实在做的不地道,所以她看着他,就有一种欠债的看债主的感觉,一时不敢像之前似的肆无忌惮,更不敢惹他生气。
殷宸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他正静静看着她,冷静问:“你走,还是不走?”
殷宸嘟嘟嘴,小爪爪拍了拍自己的白软肚子,讨好说:“给你揉肚肚,能不能不走啊?”
魏元衡轻轻呵了一声。
殷宸垂头丧气的蹭到床边,眼巴巴看着他:“那什么时候你能消气啊?”
魏元衡忽然勾了勾唇角。
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身上金戈铁马的肃杀尽数化为深沉强势的成熟,一抬眼一勾唇,散发出的那种漫不经心又勾人的魅力,是岁月酿成的美酒的醇香,是那些青涩稚嫩的少年们无论如何也比拟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