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和地说:“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我的殿下,请原谅我不能服侍在您身边,请您一定要如这些日子一样好好珍爱您的身体。”
他顿了顿,声音更是温柔耐心:“如果您需要,您可以随时吩咐管家举办盛大的舞会、或者召集王都中的戏班和比武大赛为您取乐,您就是王都的主人,我衷心地希望您可以做任何让您感到快乐的事情。”
女神慢慢转过身,美丽又圣洁的容颜,剔透又平静的眼睛美得让他目眩神迷。
也许是即将分离的时间、也许是她在渐渐降临中的夜色中熠熠生辉的美丽,总之那一瞬间,他突然无法再克制忍受。
他不动声色地慢慢上前,闻着空气中她浅淡的香味,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隐约沙哑:
“我的女神,我有没有荣幸,能在出征之前请您赐予我一点眷顾和祝福?”
女神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用空灵又自然的声音回答他:“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光明神之名义,弗里德希,你会战胜所有的敌人,带着荣耀凯旋而归。”
她这样理智沉静的、像陈述一个事实一样不带一丝情绪的回答让弗里德希的步伐微微一顿。
他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几乎能听见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个瞬间的停滞之后更疯狂地奔涌,一个甜蜜又不甘的声音在胸口撞击嘶吼。
得到女神的祝福,他该为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而欣喜若狂的。
但是并没有。
他的胸膛里跳动着的,是越来越蓬勃的渴求和不满足。
他想让她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他想让她的情绪因为他而波动翻涌,他想抱住她、亲吻她,想把她按倒在床上玫瑰丛中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想看见她为他哭为他笑,为他而沉迷癫狂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胸腔在剧烈的起伏,身形因为肆无忌惮的臆想而渐渐绷紧,他低着头,手臂紧紧夹着头盔,不得不退后几步退到黑暗里,怕从阳台打进来的余辉照出他脸上那些疯狂又不堪的贪婪。
他能感受到她正在好奇地看着他,甚至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女神那孩子般不谙人事的天真,更让他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卑劣,但是他不会为此而愧疚痛苦或者忏悔,他只会因此而更加炙热享受。
他的女神,这是他的女神啊。
她本就该拥有他的全部,当然也该接受、安抚他所有的黑暗;是她让他承诺过的,把完整的自己献给她。
喉咙干涩地让他想灌下一整瓶烈酒,他舐了舐在轻颤的嘴唇,抬起头,闪烁着异光的碧眼凝视着她,用压抑不住异样的嗓音开口:“很抱歉我的殿下,我有些失态,我只是太高兴了,您的仁慈和宽厚让我无比感激,我实在是…我很抱歉…”
女神因为这个平日总是沉稳的彬彬有礼、现在却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年轻大帝而渐渐微笑。
这个笑容让她那满是神性的柔美中终于多出了丝丝的人气儿,她说:“没关系,弗里德希,轻松一点,我明白你的心意。”
不,你不明白。
你怎么会明白呢,你眼前这个表情虔诚热烈的男人想掐住你的月要咬着你的嘴唇在你耳边吐露无数迷离又狂热的爱语,让你露出柔嫩玫瑰花瓣被碾碎出汁水般的泣诉声。
弗里德希微笑着,这个青年大帝此刻就仿佛被尊敬的长者夸奖一样,连笑容都带着一点纯粹干净的少年意气,他热烈地承诺着:“我的女神,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将最炙热的荣耀带回来献给您。”
女神微笑着点头。
骑士团已经准备好,他没有什么能再流连的话,他依依不舍的要转身离开,女神却突然叫住他。
他眼中骤然爆发出无比明亮的光,他压抑着狂喜转过身,热切看着她。
他想,她只要表现出一点点不舍和关怀,他就是立刻死去也只会满心欢喜。
但是女神仍然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她问他:“在你走之前,我想知道,你有昂诺亚塔尔的消息了吗?”
弗里德希笑容微微一僵,他的瞳孔里有扭曲的光泽闪烁,但很快就被浓郁的愧疚自责遮盖得严严实实。
“我很抱歉,我的女神,是我的无能。”
他愧疚低落地说:“这段时间处理北大陆的军务占据了我太长时间,我派去寻找的人受到了很多重名的人干扰,不过最新消息显示,他应该在圣亚安原境的东南部,请您再稍微等待些时日,等我回来,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找到他把他带到您的面前。”
女神点点头:“不用自责,弗里德希,我知道你的忙碌,你已经很用心了。”
弗里德希真诚地笑着:“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女神。”
弗里德希走了,带着早已整装待发的大军,诺大的帝宫重新恢复了平静,黑夜也已经降临。
殷宸坐在窗边,打发了管家和侍女,卸掉了光明女神漠视一切的架子,松散的扭了扭腰。
“霸道大帝找个人这么墨迹。”她忧愁地对规则说:“我觉得他是在驴我,你觉得呢?”
规则看了看时间表上的任务倒计时,抬起头,一本正经:“我觉得光明女神应该亲身感受一下人间百态,你觉得呢?”
殷宸打了个响指。
“很好,达成一致。”
她想了想:“过几天再走吧,我怕弗里德希扭头就追过来。”
于是圣亚安大帝率军离开的王都的第十天清晨,当侍女们捧着精美的洗漱用品和衣裙敲响房门的时候,回应她们的是一片死寂。
管家匆匆而来,亲自推开房门,看见的是整洁的床铺,以及冷清空荡的房间。
当天,一封满载着惶恐的密信自帝宫被送出,一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终于送到萨米里城城主府中。
这一天,已经是光明女神自帝宫消失的第六天。
第114章 神圣帝国(四)
“米萨里城的叛乱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月,在咱们的有意放纵下, 北大陆最后的残余敌对势力已经全部集合完毕, 都汇聚在米萨里城及附近,我们只要除掉他们, 圣亚安帝国一统东、北两个大陆就将再无任何阻挠。”
夜幕已经降临,米萨里城城主府中却仍然灯火鼎盛, 众多高级将领围坐在会议厅内, 因为这几日帝国大军的节节胜利而带来的笑容浮现在每个人脸上, 他们自信地诉说着作战计划,畅想着一段时间之后帝国铁骑踏破四方无可匹敌的盛景。
弗里德希坐在正位, 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交叉在桌面上,微笑着看着他这些意气风发的部下们,时不时的点一点头, 被他注视的人就会不自觉更昂首挺胸, 眼神中满是被鼓励和信任的兴奋和激昂。
又一位将军站了起来,他冲着弗里德希恭敬地低头,行了一个军礼:“我的陛下,我们威顿骑士团将从这里的山坡上发动总攻, 在法师团的掩护下,我们将彻底击溃米萨里城的残存叛军,然后从这里往外包围溃军…”
他正在兴奋报告着自己的计划, 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勒马声,隐约的嘈杂过后,紧闭的会议厅大门骤然被推开。
所有人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刚要呵斥卫兵,他们就看见宫廷右侍卫长安提利惶恐焦虑的表情。
这位陛下最信任的侍卫长阁下出身贵族,行事向来优雅沉稳,他们真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失态。
弗里德希看着他,莫名的心里一沉。
“安提利。”他并未表现出那一丝微妙的不安,保持着王者的气息,平静地问:“出什么事了?”
安提利快步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他们从来风度翩翩、喜怒不显的陛下,瞳孔骤然一缩,那双碧色宝石般的眼睛,翻涌起阴沉的惊涛骇浪。
他一言不发,接过安提利手中的密信,粗暴地撕开。
他死死盯着上面每一个字,捏着信纸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爆起,他的喘息开始粗重,像是尽力压抑着某种暴虐的情绪,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快要发疯的野兽。
所有人都被骇得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一个个低着头,在近乎凝固的气氛中听着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和瑟缩的皮肤。
圣亚安大帝弗里德希,他英俊、优雅、智慧、强壮,兼具着皇室成员的高贵和成熟男性的迷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