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心里怎会不知,按照书里的剧情,严子墨面儿上不屑与她计较,其实心里是恨她怨她,就算是将她万箭穿心也毫不解气。
可自打她穿过来以来,不可否认,在车上交给她匕首防身的是严子墨,于林中危急时刻救她的是严子墨,现下一脸关怀地叮嘱她好好修养的还是严子墨。
这个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又或者说,她从不曾看懂过。
此时此刻,唐诗又不由得想到,那么严子墨又是如何看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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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可是老国公捧在心尖的珍宝,老国公恨不得一辈子珍而重之,一点委屈都不愿让原主受,是以老国公知晓她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内能够冲过来,唐诗是半分都不惊讶的。
现下唐诗就颇为无奈地瞧着眼前红了眼眶,满头白发的老者,偶尔老国公略有哽咽之时唐诗还会贴心地拍拍老国公的后背以表安抚。
“严家那臭小子!整日在外耀武扬威的,连我的女儿都保护不好!他还算什么大将军,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啊这将军府咱也不回了,您就在爹这踏踏实实住下,住一辈子!”
摊上这么个女儿奴,原主被娇纵到那般凄惨的下场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爹爹,诗儿都和您说了,那两个黑衣人正欲下手时是相公自身后救了女儿,那晚的夜格外凉,相公还将自己的衣服给了女儿,又去给女儿找药,敷药,女儿这一条命都是相公救下来的。”唐诗伶牙俐齿地一通解释,似是责怪老国公过于大惊小怪。
“再有,这去靖州一事还是女儿自己出的主意呢,要不是女儿心血来潮非要想出这么一出去整治我婆婆,也就不会给那些贼人可乘之机,相公和婆婆二人也不至于受到这么大惊吓。”唐诗又拉了拉老国公的袖子,柔柔道,“那爹爹,也不用担忧着急了,还是诗儿自己的错。”
老国公一言不发,似是打量陌生人一般瞧着唐诗,把唐诗瞧得心虚不已。
这世上最了解的原主的人莫过于老国公了吧,他对原主的脾性习惯了如指掌,莫不是……她表现得太不像原主,老国公有所察觉了?
唐诗又道:“诗儿也是经过这么多事,才晓得女儿之前有多荒唐幼稚,仗着爹爹对我的好就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从那鬼门关走了一遭,女儿怕是还要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
老国公瞠目结舌,惊讶加惊悚之情溢于言表,这怎么睡了几日醒来他宝贝女儿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懂事又会察言观色,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看来,这次经历让诗儿跳出了他的羽翼,成熟不少。他原是担心自己有一天真若是撒手归西了,诗儿没了靠山该如何在夫家生存,现下看来……还真是他过于担忧了。诗儿有时间,看得比他通透。
老国公甚是欣慰,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通红了:“诗儿既然这么说,爹爹可就宽慰不少,看来姑爷对你是有情有义,看来当年啊,爹没错看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儿郎!”
唐诗想起来上一世老国公知晓男主夺权,对原主也是痛恨欲绝厚被活活气死的惨状,尴尬地咽了口口水,没再搭腔。
“这几日姑爷日夜看守,换手巾擦汗敷药,姑爷也都不曾假手他人,亲力亲为,爹看了还真是欣慰。”
唐诗正绞着被角地手一顿,表情又呆又萌,这几日一直照顾她的人竟然是……严子墨?
没留意唐诗不解的眼神,老国公忽地又道:“所以啊,我的乖女儿,那个柳郎你可莫再想了,姑爷既然这么真心以待,你可得和姑爷好好过才行啊!”
唐诗无语凝噎,这刺杀一事原主的爹没有想到幕后主谋,参与者,最后竟然拐来拐去扯到了原主白月光头上,这脑回路……
屋里没了旁人,老国公也没了避讳,怕唐诗还是转不过那个筋走歪路,老国公也是操碎了心。
“诗儿心里有数,爹爹就莫再念了,”唐诗话锋一转,颦了眉道,“倒是这次的刺杀一事,爹爹可有想法?那日那两个黑衣人说了很多朝堂上的事……”
老国公忽地神情严肃,忙问道:“诗儿可是听到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诗:md林子里好多黑衣人我好怕!谁能给我个怀抱!
严子墨:娘子别再往我身上蹭了,挡着我杀人了。
手起刀落,又一个黑衣人倒下。
唐诗:我只是想要个抱抱啊……好惨一女的
第43章
闺房内, 本该是未出阁的女子坐卧起居之地却突兀地端坐着两个男人,一人身形高大,一人面容严肃, 正是严子墨和老国公二人。
而雕花沉木美人榻上, 一虽神态疲惫却容颜艳丽的娇弱美人正安卧于榻上, 真真有西子捧心之姿。
闺房内实在是不太好有男子进出, 可这几天唐诗闺房的门槛却都要被严子墨和老国公踏破了。
原因无他,严子墨和老国公本是商议本次刺杀一事, 唐诗本就有心,得了信硬是也要掺和进来,又因自己身体不便,是以三人也只能在闺房商议。
严子墨是不愿唐诗跟着搅和进来的,一来她一介女流不能出力不能献策, 二来此事与他有关,唐诗本就是受他牵连, 更没必要参与进来,可老国公听后却是这么说的:“小女也过了二八之岁,这人间的险恶,她也该懂一点了。否则我百年以后, 又有谁可以护她一世周全?”
老国公也只是一时感慨, 并不是针对严子墨,但严子墨手下还是扣紧了实木椅,那一句“小婿无能,却也定然能护娘子一世周全”还是未能说出口。
老国公对他的轻视不屑, 严子墨心里又怎会不清, 本来打算和西边里应外合后第一个便除掉这碍事的老头的……
回归正题,针对这刺杀一事, 其实这两人心里都有了答案,但严子墨和老国公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心里都计算着自己那点小九九,是以三人坐了半炷香的功夫也没人说些什么。
这么坐下去怕是改朝换代俩人也唠不到一处去了,唐诗虚弱地靠着软枕,哑着嗓子开口道:“那日林中,那两个黑衣人可是说出了尚书大人的名号,女儿听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假。”
严子墨早就知道这事是尚书所为,老国公眼线不少消息应该也不会太闭塞,想必唐诗所说的两人也都早就清楚了。唐诗自然也没什么能让俩人同时大惊失色的料爆出来,不过也就是抛砖引玉罢了,省得俩人谁也抹不开面子先开了个这个话茬。
唐诗:我才十八,好累一女的。
“尚书那个老狐狸,早就知道他不安分,不成想竟敢对我女儿下手!”
老国公真称得上是唐诗的最佳捧场王,也不知道这尚书参与一事是不是当真才得知才能如此气愤。老国公一席话说得咬牙切齿,暴怒之下,桌上的茶杯都随着老国公气愤地一拍桌子震颤了一下。
不过这话说得就有些厚此薄彼了,不能对你女儿下手对你姑爷下手就可以了?
严子墨不温不火地睨了老国公一眼,端了一旁的茶稳稳地饮了一口,遂不轻不重地落在桌上:“小婿愚笨,其实岳丈大人早就应当猜到了吧。”
老国公的势力比他只多不少,严子墨自然不信老国公那一套虚伪的说辞和浮夸做作的演技。
老国公和尚书,那可是一对不相上下的老狐狸,不过是一个摆张臭脸明着坏,一个是笑眯眯却暗地里使绊子。
按理说严子墨应该是极尽狗腿之事巴结老国公才是,但唐诗瞧着严子墨这一身“我是大爷”的派头,哪有半点女婿见丈人的样子,她当真是生怕俩人一个不和就掀桌打起来。
老国公什么场面没见过,被揭穿了老国公也没半点的尴尬,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姑爷还真是聪慧,看来不光是武功上颇有造诣。”
“尚书那老狐狸对你积怨已深,上次老夫我也劝过你了,尚书可是站大皇子那一派的,眼下朝堂下三派基本已成定局,可唯独姑爷你不站队,还偏偏多次在朝堂上和尚书对着来。”老国公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次的刺杀就是他对你最后的警告,姑爷你,必须要站好队了,否则下一次尚书那个老东西绝不会再放过你。”
老国公已经私下里劝过严子墨了?看来老国公对严子墨也不薄,到底还是一家人,不忍心看严子墨走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