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皱皱眉,“国际学校一年至少二十万吧?你看看这份资料,祁连在棣花混了十年,现在还是某某公司的螺丝钉员工,你让他去抢吗?”
“这个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不会有‘后遗症’。”宋端意味深长地看她,“而且钱你出呗,你缺二十万吗。”
江鲤:“??那是二十万,不是两块。”
宋端烫了一筷子豆芽,“祁家以前帮过你们那个忙,值二十万了。”
江鲤虽然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二十万,但还是冲宋端这副“你就花两块”的姿态竖了个中指,她感慨:“其实说什么递牌不递牌的,还不是靠了彼此的长情才能用这个东西够上祖宗的余荫,要不然拿这牌去碰到一个刻薄的人,人看你还像讨债的,指不定怎么嘴上笑嘻嘻心里mmp。”
宋端笑笑,头也不抬地把豆芽送进嘴里,“所以人一定要保持善良啊。”
江鲤认真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转向好半天没吭声了的余棠,“好看吗宝贝儿?”
余棠尽量维持着自己不露出江鲤那种追文就痴汉的表情,但心里确实还是觉着超好看的,于是点点头,“你不是说那个月石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我刚才试着帮你用了两个。”
“??啊?我去!姐妹?!”江鲤连忙点开手机,开始挨个看评论,心里慌得鸭匹,“啊!你给我哪个太太打负分了?!啊啊啊我疯了!”
余棠滑稽地看了她一眼,轻松报了刚才那个被揶揄的“一箭之仇”,自在道:“没打,只是帮你买了今晚的更新,虽然没用过那什么石头,但我是智障吗。”
江鲤冲她呲牙,“真的咬你奥!”
宋端很轻地笑着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行了,也吃得差不多了,走吧。”她对余棠说:“不是刚好现在也要去接人。”
余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段汀栖表示今天刚好要加班到七点,如果到时候暴雨不好打车再看吧,余棠嘴上应了下来,但心里已经想要无论下不下雨,都去接她了。
“不知道非礼勿听吗。”她站起身,睨了宋端一眼。
宋端端详了一遍她这副样子,当没听到这句话地转向江鲤:“结账。”
“不是说好亿万富婆家的少奶奶请客吗,阿棠啊……”
“这吃的什么东西,你怎么还好意思说?”
“意思是下次吃个贵的好的,你就掏钱是……”
余棠手又搭上了江鲤的肩膀,江鲤的絮絮叨叨顿时戛然而止,十分利索地摸出手机,扫码付账一气呵成。余棠没有分毫客气,还另外点了一份馅饼和红豆豆浆打包带走。
宋端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江鲤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样子,随之蹭上宋端的车摆摆手,“我也自己回,女儿谈恋爱去吧啊,不用惦记爸爸了。”
余棠手中还没嗑完的瓜子精准弹向了江鲤的脸,江鲤早有防备地升起车窗缝隙,哈哈大笑着催出租车师傅:“赶紧走赶紧走,大叔。”
出租车喷出一股尾气,慢慢融进了车流。下午的暴雨这会儿也小了很多,余棠脑中闪现着宋端今天说过的话,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后,上车开向了恒源的大厦。
段汀栖不怎么在意形象地靠在门口廊柱下,低着头还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莫名有点像幼儿园等着被接送的小孩儿。
余棠悄无声息地将车停好,看了她两秒,才伸手按了两下喇叭。
百无聊赖的人立即抬头,走了过来,坐上副驾后还顺手拿起了余棠还没收拾的管状小鸡看了看,新奇道:“你怎么还给自己买了个玩具呢?”
“……”余棠还没说话,又见段汀栖也是第一反应把那只小鸡拿到嘴边吹了下,她顿时哎了声。
段汀栖看她,“怎么,你吹过了?”
余棠:“……”
这怎么好像怎么回答都有点怪。
段汀栖皱了皱眉,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吹过的人多吗?”
余棠:“……应该没有别的人吹过。”
“意思是只有你吹过?”
余棠:“……”
段汀栖于是又吹了一下,还问:“那它怎么不响?被你玩儿坏了?”
“……我不是我没有。”余棠十分诡异地伸手过去,就着她的手按了下那个不易察觉的按钮。
吱哇乱唱的调子顿时又响了起来:“小白兔,白又白,麻辣兔头浪起来,浪起来……”
段汀栖眼皮儿一垂,脸色怪变:“关、关了吧。”
手就等在旁边的余棠又立即将麻辣兔头关掉,而且不知怎么的,头忽然别到旁边,笑了好半会儿。
段汀栖绷着脸,用小鸡嘴巴戳了她一下,“行了啊,开车。”
“嗯,不急。”余棠将特意打包的豆浆和馅饼提起来,递给她,“下午还没吃吧,先垫垫。”
段汀栖有些意外地接过,看了看将车开起来的人的侧脸。
刚认识时候的余棠虽然礼貌又客气,但也不会为一个人考虑到这种细心的地步,而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好像变得非常贴心,尤其是在一些生活的细节上,似乎比一个完美情人还要体贴。
段汀栖垂眼喝了一口豆浆,心想:也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现在是在被有意照顾着,所以也要同样地回报回来。
外面的雨又渐渐大了一些,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段汀栖靠在椅背上细嚼慢咽地吃完一块馅饼,忽然喊了声:“余棠。”
“嗯?”
“对每个人都这么体贴吗?”她问。
第24章 三岁
段汀栖虽然平时还怪接地气的,但在说话上一直是个正经人,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唯恐别人会多想的意思。余棠至少从来没有听过她这种腔调,所以一时半会儿有点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的迟疑。
她在下一个红灯路口短暂停下车的时候,才转头怪认真地看了看段汀栖:“建议不要过分解读,我真的只是很顺手地给你捎点吃的。”
段汀栖:“……”
她过分解读什么了……没有吧?而且这种话是几个意思??
“不过不会对所有人都这样,”余棠好像短暂思考了没有一秒钟,重新发动车,“只会对喜欢的人。”
段汀栖:“……”
刚刚才提过解不解读的话题,这好像由不得她的脑子要不听话地自己开始解读了。
不是,这不是自然反射弧吗。
所以,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但段汀栖盯着看了她半会儿后发现,余棠现在真的只是很专注地在开车,连余光都没有散开一缕。
所以那种“喜欢的人”的概念,应该就只是个人的划分和指代问题。
但是她为什么要自然而然地去想这些……段汀栖忽然稍微偏向窗外拨了下头发,重新将豆浆抱了起来。
简直了,这都是什么东西?
余棠直到她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馅饼,才又间歇性地往那边瞧了两眼。她脑中一直不合时宜地想起着宋端的话,所以再三迟犹后,还是尽量不带别的意思地问了句:“平时有很多人追你吗?”
段汀栖撩拨吸管的手顿了顿,偏头问:“听谁说的?”
“一个朋友。”余棠大大方方看了她一眼。
段汀栖看着她,也缓慢嗯了声,嘴边抵着吸管随便说:“你最近不是基本都跟我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没有别的意思。”余棠忽然笑着安抚了她一眼,“只是想着有什么麻烦的话,你可以随时跟我说。”
段汀栖眨了眨眼,点头说:“好。”
余棠心里没来由地动了动,觉着她这会儿莫名有点乖。
到家停好车后,段汀栖还顺手从车上拿下了那只长管小鸡,余棠奇异地看了她两眼,压着笑从后面抱出了江鲤装在袋子里的鹿角海棠。
段汀栖不知道在想什么,凝视了那盆花两秒后抬头看余棠:“我是限制你拨弄阳台那些花了吗,还自己买了盆?”
“……没有,”虽然余棠确实不怎么敢伺候家里阳台的花,所以没拒绝地将这盆鹿角海棠搬了回来。但现在好像这么说不行,跟偷偷买了玩具的熊孩子一样,于是面不改色地搬出一口锅,“是江鲤觉着这个太难养了,所以交给我了。”
所谓发小的用处,就是这样。
段汀栖的表情像吃了个果冻似的,眨眼间就顺滑起来,“但是鹿角海棠确实不怎么好养,你养得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