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获鸟,”她轻声对着隐藏在领口的通讯器说道,“先行潜入。”
“收到。”酒吞回答到,随即转换了通讯频道,“茨木。”
“就位。”茨木说道。随即对旁边夜叉做了个手势,夜叉心领神会,抓住了船头的揽绳,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跳上甲板后做了一个ok的手势,茨木回他一个ok,随即朝着反方向的船尾跑去。
通讯频道里沉静了一会,茨木找到了船尾的位置,直接跳上了揽绳,甲板上有巡逻兵,他潜伏了一阵子才爬上去,先贴着货舱等了一会,耳机里传来了有节奏地敲打的声音,长音一下,短音三下,两下,一下,是姑获鸟的讯号,在地下,第三层,两人守卫,已经见到孔雀本人。
得到了讯号后耳机里响起了夜叉的声音。
“我下去,你去驾驶舱。”
茨木直接反驳了他,“我在船尾离驾驶舱太远了, 你去驾驶舱,我下去。”
频道里沉默了一会随即是酒吞的声音,“行动确认。”
片刻后是夜叉有些不情愿的回答,“确认。”
“确认。”茨木说道。
入口处的守卫有两人,茨木摘了护目镜,新的身体有着可以说超乎常人的夜视力,夜视镜反而是累赘,从大腿上的工具套里摸出了飞刀,闭上一只眼朝着守卫的方向比划了两下,一刀飞过去正中了右侧一人的太阳穴,尸体尚未落地他已经冲了过去一把将刀刃拔了出来, 在另一位守卫行动前一刀穿了他的喉咙钉在了门上。
他拔出刀擦了两下,重新插回工具套里,走进了楼梯间。窄小的楼梯间没有更多的守卫,只有机器的轰鸣。
“茨木。”通讯器里传来酒吞的声音。
“嗯?”他应了一声。
“那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呢?”
他愣了一下,酒吞却紧跟着解释了。
“喜欢上神父的那个。”
茨木顿了一下,“她是真的。”
“她有同体吗?”
茨木顿了一下,“有过, 不过她死了以后其他的马上被销毁了,上面说组织不需要这样的人。”
“但你喜欢过她。”酒吞说道,这不是一个问句。
“我羡慕过她。”茨木回答道。
酒吞闭了闭眼,他感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冒汗,随即换回了指挥官的腔调。
“夜叉?”
“就位。”夜叉在指挥室的门口说道,随即踢开了门拔枪,装了消声器的枪连开三枪操作员应声倒地,他上去检查了一下旋即发现了不对,“糟了。”
酒吞马上打开了公共通讯广播,“茨木,姑获鸟,任务失败马上撤离,这是个圈套。”
指挥室的三名守卫中弹的头部后面各绑着一个炸弹倒计时器, 很明显已经被启动了,每个都是只显示有五分钟的时间。
“四分五十一秒,”夜叉看着倒计时器说道。“茨木, 带姑获鸟上来!”
“孔雀在船上。”茨木回答道。
“船上有炸弹。”酒吞重复道,“撤离。”
茨木直接关了通讯器。
与此同时关闭的通讯器不只是茨木的,也是姑获鸟的,八百比丘尼纤细而年轻的手指,常年担任指挥官而没有一丝伤痕。
“你还有四分半来决定。”前任警务指挥官笑道,“留下,被炸死在这间屋子里,还是从这一秒开始尽力往外逃,然后被炸死在甲板上。”
姑获鸟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你打一开始就不打算招安我。”
八百比丘尼故作可爱地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招安你呢?罗生门计划的母亲,所有禁忌之子的监护人,在那些矛盾,可悲,又残忍的孩子们肮脏的人生中唯一共同的爱意对象, 无论你去往哪一边,都能吸引一方成为人心所向,然而你跟那些孩子不同,你是自由身,太不好控制,随时都有可能倒戈。”
“所以你看,”她手中的刀刃如同蛇的信子一样划过姑获鸟的脸颊,“与其收下拥有自由之身的你到组织之中,还是杀了你然后嫁祸给对手来得更加实惠不是吗。”
姑获鸟一手抓住了她手中的刀刃,一个握紧刀锋就在她的手心卷了刃,她将被捏烂的刀随手丢下,伸展了两只手,露出宽大披肩下,如同金属的鸟羽般锋利尖锐的两手十只手指。
“那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她笑道,“我姑获鸟进来了自然没想过活着再出去,无非是想着杀了你垫背,救出我那些被你欺骗的可怜孩子们罢了。”
说罢右手张开直接就朝着八百比丘尼的喉咙去了,锋利的手指如刀一般直逼她白皙的喉咙。
八百比丘尼赶忙退了一步,却来不及了,指刀划开了她的喉咙,然而片刻后她站稳了,本应该是划开动脉的伤口血竟然马上就止住了。
“怎么会。”姑获鸟一愣,“你到底……”
八百比丘尼捂住了自己喉咙处的伤口,看向了姑获鸟,“呵,被看到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也是要死的。”随即手指覆上了门旁的一个按钮。
然而紧接着两颗子弹朝她而来,贯穿了她的左胸口和右膝,她跪了下来,姑获鸟回过头。
“茨木!”她喊道,“这里交给我你快走!”
然而茨木根本不听她的话枪一丢径直朝着八百比丘尼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挡住了姑获鸟的前路,在那一刻按钮被摁下暗门打开, 他与八百比丘尼一并掉进了暗格,落在螺旋奖处的泵房,螺旋桨处开了暗格可以从桨叶之间离开船体,逃生汽艇已经准备好在外面。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八百比丘尼夺路就要跳出桨叶门,茨木一枪打在桨叶上逼她退后,八百比丘尼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退后。
茨木马上重新打开了耳机,“夜叉!还在控制室吗?给我启动螺旋桨,全速,马上。”
通讯频道里马上传来了夜叉的声音,“收到。”
耳机里传来操作的声音螺旋桨很快便开始缓缓运作加速,“姑获鸟呢?”
“你现在马上离船。”茨木说道,随即就彻底将耳机一扯下来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你有心求死。”八百比丘尼冷静地说道,仿佛对身后被旋转的螺旋桨切段的退路置若罔闻。“为什么?你为了你的酒吞能去死,但不能为了他去活?”
茨木根本不理睬她的胡言乱语一枪就朝着她的眉心打过去,她向后撞向墙壁,近距离的后坐力让她几乎跌倒在地,然而很快就又站了起来,扶了扶有些歪扭的脖子,子弹孔在她的眉心冒着黑烟。
茨木怔了怔,开口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八百比丘尼却只是说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杀我。”
“杀了你他才能自由。”茨木回答道。
“他从来都是自由的,”八百比丘尼看着他,“你也一样,你们只不过是作茧自缚。”
螺旋叶开始全速旋转,强烈的风流几乎要将他们卷入其中,八百比丘尼身轻几乎要被吸力吸进去,快要腾空而起的片刻茨木抓住了她的手,一手抓住了最近的I门栓不松手。
“有什么区别,”她在强烈的轰鸣声中高声大喊,“罗生门, 看清你自己的心!让我和你一起死在两分钟后的爆炸中和现在让我葬身在螺旋桨?你敢拉我一起死不敢看着我死是为了什么!你和伊吹不一样,和你效忠的主人不一样!和制造了你这具身体的人不一样!”
就在这时,身后的泵房门突然传来一声被踢开的巨响, 有人进来,酒吞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
“茨木!”
茨木当即就愣住了,八百比丘尼趁这一刻突然拔出了匕首,看向茨木,目不转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罗生门,别再作茧自缚,另外炸弹和螺旋桨也都杀不了我,如果你们能,我倒是要谢谢你们。”
紧接着一刀斩断了被茨木握住的左手,整个人朝着螺旋桨撞了过去顿时被搅成了碎片血浆溅了茨木满身,茨木几乎是震惊地握紧了手中的半只手,酒吞从他身后拉住了几乎也要被吸力带进去的他,拉着他艰难地往外走,手心里的血让他们的手太滑腻,几乎寸步难行。
“挚友!”茨木喊道。
“别他妈叫我挚友!”酒吞骂道,“今天咱们一块死了就他妈是你害的!”
他一手抓着茨木一手死命地摁抓住泵房的铁门门栓,两手拼命用力,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脖子上的青筋几乎要炸开来,从喉咙里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肩膀猛地一摆将茨木猛地拽了回来而另一只手将门生生扯了下来拼尽全力朝着螺旋桨叶用力丢了出去,桨叶被卡住动弹不得,茨木撞在墙上,手里还抓着酒吞的手,他的左右手臂都有些不自然,茨木一眼就看出来,他双手都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