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他叫醒熟睡中的婢女碧云,道:“我出去几天,谁也不许告诉。”
碧云睁着惊恐的大眼看着这位全府上最好看也最伺候的公子,他正用一把闪着银光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良久,碧云艰难地点点头。
好多天后,等到碧云心慌无比,无数次幻想景安可能去做了什么大事,甚至打算去找王爷,找管家的时候,景安终于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碧云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道:“顾……顾公子……”
天啊,这位公子不会是个杀手吧?
顾公子到底惹了什么大事啊!
碧云欲哭无泪,她早该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小公子这么好伺候,什么都不用她,她平日里在小姐妹面前诸多嘚瑟,现在好了,他要搞就要搞出一件大事来!
景安不知道她复杂的内心活动,他语气平淡,道:“备水,我要沐浴。”
碧云慌忙跑到外面打水。
等到景安洗完,披着衣服出来的时候,碧云看着他出浴后美人如玉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了平日里因为伺候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公子的欣喜,反而满满都是恐惧。
她已经料想到了有一天王爷会把他们全都处死的场景!
呜呜她还年轻啊,她不想死!
景安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这两天非常累,所以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景安还在熟睡,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他。
“顾兄!顾兄你在不在!?”
景安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这句顾兄是在喊他。
他坐起来,看着走进来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皱了皱眉,道:“什么事?”
少年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道:“抱歉,顾兄,前几日我来找你,你都不在,今天一早,我看你回来了,便想着早些来找你,吵着你休息了。”
景安“嗯”了一声,问:“有什么事吗?”
安栾很腼腆地笑了笑,文绉绉地说:“前几日我在凉亭里弹琴,幸得顾兄指导,十分感激,这几天我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终于又写了一份琴谱出来,我弹给顾兄听,顾兄可否指点一番?”
景安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其实那天他只是感觉少年太烦了而已,所以就给他找了几个错误,那个小朋友果然非常激动地跑下去重新写谱了,给了他几天的清净。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道:“你弹吧。”
少年果然喜出望外,坐下,很认真的去弹琴了。
燕含章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床上的男人领口大开着,露出如玉的胸膛,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下来,他斜躺在床上,一只手臂轻轻支起自己的身子,闭着眼,听着琴声。少年在下面弹着琴,目光又时不时地看向床上的人,见那人不看他,又遗憾的收回目光。
燕含章只觉得心头像是堵了些什么东西似的,喘气都喘不上来了。
开口语气已经不好了:“你们在做什么?”
琴声戛然而止。
安栾慌忙回头,跪下:“见过王爷。”
空气里一片静默。
安栾偷偷抬头,看向面前的燕王爷,发现他根本没在看他,而是死死地盯着他身后。
安栾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斜躺在床上的男人。
景安看见燕含章来了,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神色淡漠,眼神平静。
燕含章见他如此,冷哼一声,却没有去找他,而是走到跪在地上的少年面前。
看着绣着花纹的昂贵靴子停在自己面前,安栾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整个人紧张地仿佛要当场升天。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燕含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长得不错。”
安栾手指都快要把衣服拽坏了。
燕含章抬起头,话是对他说,眼睛却看的是不远处的景安,言语中带着轻佻,道:“如此美人,之前冷落倒是本王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夜就你侍寝吧。”
安栾微讶,继而咬了咬下唇,应道:“是,王爷。”
燕含章看着景安,发现那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中顿时更气,火气上头,竟然说:“本王看此地就不错,向阳,床大,折腾的开,栾儿便在此处侍寝吧。”
安栾看看他,又看看景安,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满脸通红。
景安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冷地看了燕含章和安栾一眼,道:“出去。”
燕含章被他这么一怼,不怒反笑,道:“这府里哪里不是本王的地方?谁不是本王的人?本王想宿在哪里便宿在哪里,想睡谁便睡谁,轮得到你管吗?”
景安缓缓坐起身,光着脚,下了床,缓缓走到燕含章面前,看着安栾,道:“你出去。”
燕含章梗着脖子,说:“不许!”
犟东西。
景安眼睛微微眯起,上前一步,一把扛起了燕含章。
燕含章一惊,反应过来又羞又怒又气,道:“顾景安!你放我下来!”
景安不理他,对安栾说:“出去!”
安栾看着他们俩,一瞬间好像看懂了什么,连忙起身出去了。
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景安心想,下次倒是可以多教他一点东西。
燕含章还在闹:“放肆!顾景安你不知廉耻,以下犯上!”
景安“啪”的打了下他的屁股,皱眉道:“别闹。”
燕含章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是咬着牙的羞愤不堪:“顾景安,本王真想弄死你。”
景安神色淡然,道:“是吗?正好,我现在也很想。”
第49章:你爱你妻
燕含章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很想什么?”
景安没回应他,而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把他扔到床上,把燕含章摔得“嘶”的一声。
“顾景安,你……”
景安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比往日浓烈的东西在翻涌着。
燕含章看着他,心头莫名有些惧意,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
他等着景安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猛的转身,抬腿要走。
燕含章急了,喊他:“顾景安,你站住!”
景安脚步微顿,停下,头也不回,道:“不是喜欢这里吗?那你就住着吧。”
向阳,床大。
燕含章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笃定地说道:“景安,你吃醋了。”
景安立刻抬步要走。
燕含章忽然说:“丞相府里的人都是你杀的吧?”
景安像没听见似的,脚步不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燕含章扬声道:“拦住他。”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唰唰地落了一院子,手里都拿着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刀,远远望去,波光粼粼,像是海面一般。
景安十分有自信能在这些人中顺利脱身,他看着这些人,仿佛在看一群菜鸡。
但是他没有动。
燕含章清朗的声音从屋内穿出来:“回来。”
景安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走了回去。顺便在心里问了问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娇惯他。
刚走进去,就听见那人呵的一声,道:“你就是仗着我惯着你。”
景安有些后悔,不该回来的。
心里纵然后悔,但他还是走到了燕含章床前。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燕含章微愣,继而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这人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出神入化,可以气为力。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完全的追随他,那么于他而言,实在过于危险了。
这人的身份查不出来,可是他们一起相处这些时日,这人也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反而帮他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大麻烦。
这人待在他身边,究竟图什么?
景安看着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复杂的眼神,忽然心头一动,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别乱想,我不会害你。”
燕含章挥开他的手,神色漠然,道:“那你图什么?”
燕含章已经站起来,不相上下的身高让两个人平视着。
景安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反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我图什么?”
燕含章被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想起那人曾经说过的话,突然脸一热,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又迅速覆上一层冰霜,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