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七和赤十一看就是一伙的,肯定不是他们,玄九这人的脾气和练红玉有的一拼,话都没几句,哪有多余的字眼分给教主,扫了一圈,也就易灵谣这个不孝女了。
颜青清了一下嗓子来掩饰刚刚的欲言又止,然后一本正经的给了玄七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分情况。”
见了鬼的分情况,上次你们分了么?
玄七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心道这位右护法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怎么分?”
颜青摸着下巴,“你先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玄七看了一眼正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易灵谣,突然有了底气,毕竟敌人越惨就越深得他心,于是把刚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
颜青听的云里雾里,直切重点,“她原话是什么?”
玄七记忆力卓绝,“原话是‘这是易天璃定的规矩?’”
几乎是话音落的一瞬间,颜青向来笑意盈盈的脸倏地一沉,像是褪去了一切原本看起来可供讨价还价的余地,“放肆!教主名讳岂是尔等谈资?”
玄七……?
前一秒还神气活现,得意的不行的玄七,瞬间石化。
颜青转头看向练红玉,像是征求意见,“按照规矩,杖责五十?”
练红玉不置否认的点了一下头。
“右护法,这……”
“闭嘴!”颜青回眸瞪向一边试图讲理的赤十,“小姑娘头一次来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她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瞬间几乎变得比阎罗王还要可怕。眼珠子瞪到谁,谁就得倒霉似的。
赤十顿时不敢说话了,哆嗦着腿和玄七对视了一眼。
颜青那边的杖责令还没下完,“你。”她指了一下赤十,“和他一起的?”
赤十愣了一拍,估摸着在衡量自己的阵营,结果颜青也不等他回应,张口就来,“你也领三十去。”
赤十……
这特么都招谁惹谁了?
下达完这些,颜青似乎又从阎罗王的角色扮演中恢复过来了,她看向练红玉的脸上带着些邀功的意味,低声道,“您老上次记得的事情,我完成的还可以吧?”
上次练红玉说,她记得赤十这两天得犯点错。
练红玉闻言似乎评估了一下,“凑合。”
得嘞!
不过那头玄七显然不服这个结果,死都死了不差再给自己补一刀,他眼睛睁的老大,血丝清明,脸色也不由狰狞起来,“二位护法这是在蓄意庇护?!”
一旁的赤十看猪队友还在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拦也拦不住,于是果断的站到了另一边,免得再被连累一次。
这次不等颜青开口,练红玉先说了话,“庇护谁?”
众所周知,颜青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练红玉的传话筒,要是什么时候练红玉亲自开口了,说明事情变得更严重了。
玄七本想着这丫头和玄九是一道的,整倒她就等于是整倒玄九了,可眼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他没有回答练红玉的明知故问,反而道,“既然二位言辞凿凿,那属下就再请教一个问题!”
练红玉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你说”。
玄七抬手指向云昭,像是憋了许久,骤然间气势汹汹,“为何她迟归数日,错过解药,还能这般完好的站在这里!”
练红玉面色不变,只静静看着他,“你以为?”
玄七冷哼一声,“要么是她私藏了解药,要么是遇到了什么人给了她解药,但不管哪一点,都是触犯了教规的大罪!所以请问,她为何还能安然的站在此处?!”他反复质问,已然气到极点。
“如果解药是教主给的呢?”而后听他问完,练红玉才不慌不忙的丢出一句来。眼前人的表情瞬间精彩万分,她也丝毫不为所动,“你也要去问一问教主,为何做此决定?”
“……这怎么可能?”玄七根本不愿相信,这完全说不通,“教主她怎么可能……”
“教主心思岂容你我猜度?”颜青打断他,她轻“呵”了一声,“不过现在看来,五十杖责可能有点不够了。要不……打完退回赤字宫?”
玄七“不可!!”
颜青小意思的摆摆手,“可的可的。”
二位护法俨然玩的很嗨,然而直到玄七和赤十被人带走,云昭也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刚才的事情实在过于诡异,不管是两个护法变着花样的袒护易灵谣,还是不顾原委的编造关于解药的事情,都让人有一种她们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的错觉。好像成心的就只顾着要整治那两个人似的。
易灵谣心里头一面爽的要死,一面又担心的要死,练红玉和颜青是在替她撑腰不错,但有点撑过头了。她不敢吱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云昭揪住质问。毕竟疑点太多,她暂时还没想齐全可供应对的瞎话。
但早死晚死固有一死,云昭不瞎,不可能真把她当空气。
也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易灵谣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她坦坦荡荡面对着云昭的直视。按理说对方会问的问题她基本都猜到了,但结果真正等云昭开口的时候,还是把她给问懵了。
就好像复习的胸有成竹,结果考题超纲。
云昭“你是怎么准确的知道,哪个是左护法,哪个是右护法的?”
易灵谣……
不按套路出牌??
第19章
好在超纲归超纲,题目本身还不至于太难。
易灵谣转个眼珠子的功夫,瞎话已经嘴到擒来,“白天的时候见过,听别人叫的。”
“你怎么会见到他们?”结果还有附加题。
易灵谣愣了一下,随即“嘿”了两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教主我都见了,护法有什么见不到的?”
话是这么说,但依然不能抹杀疑点。能见易天璃,那是因为她们教主闲的发霉,就好这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但那两位护法就不同了,她们手底下掌管的事务不少,尽管不用全部亲力亲为,但也不至于让他们有闲工夫到处瞎溜达。
刚才的事情除外。
所以云昭才格外的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还为了一个小丫头处置了玄字宫和赤字宫的人?
再其次就是解药的事情,她先前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
易天璃罚她鞭刑,每日二十,要么至死方休,要么她把易灵谣供出去。可结果却是她莫名其妙的就被放了,刑罚也一概不论了,就好像没这事。
她那时还以为是易灵谣被抓回来了,结果易灵谣来倒是真来了,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根本和那件事扯不上关系似的。
“你不信我?”易灵谣瞧她沉默不语,怕她想到什么,于是又出声打岔。她装出一副惯用的天真无邪的模样,看起来再人畜无害不过了,一个普通人但凡这个时候瞧她一眼,保准什么怀疑都要抛到脑后忘个干净。
可偏偏玄九大人不是普通人,她一副早已免疫的模样,万般淡然的回视了易灵谣的视线,“不信。”
易灵谣“……”
云昭还又特地多问了一句,“换做是你,你信么?”
“……”对手变得难缠起来的时候,自己就会有所心虚,但易灵谣还是以自己庞大的心理素质坚守了己方阵营,“当然信啊,我骗你做什么?”
“我见过不少奸猾狡诈之人,但比起信口开河,你似乎丝毫不输于他们。”
易灵谣想也不想就否认,“怎么可能呢,我从来不骗人的……”她被对方盯得心慌,“也,也就偶尔说一点善意的谎言……”
“你之前骗我的时候,就和现在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易灵谣简直被她说的节节败退,一时半会儿竟然有点接不上话,她迟疑了半天,才委屈兮兮的嘀咕了一句,“就骗你一次,记到现在……”
这云昭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聪明起来了?
结果夸她聪明,她还顺杆子往上爬,“是就骗了我一次,还是只被我发现了一次?”
她问完又想起来另一件事,细细算来,应该是两次——解药那事,至今易灵谣也没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易灵谣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觉得再这么下去,什么秘密都要绷不住了。
“嘶——”易灵谣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她藏在身后的左手在自己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瞬间就把她冷汗给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