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好命(60)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谢士洲的亲爹。

谢老爷都恨不得反手给自己一巴掌,想到他还怀疑过这不是养子是太太跟别人通奸生下来的……带入王爷这身份想想,这怎么可能呢?

燕王殿下要什么女人没有,能瞧上他府里这个?

谢老爷的意思是,让王爷别急着走,在府上小住几日,给他们一个接待贵人的机会。燕王呷一口茶:“就不必了,庞渤那边已经收拾出来。臭小子带上你媳妇跟我走吧。”

“嫃嫃她那些嫁妆也送到庞大人府上?”

“你们收拾好,我让庞渤安排嫁妆先走,你不是还要带儿媳妇去拜别她双亲,人就再待两日。”

谢士洲满意了,最后想跟老太太说两句话,燕王也跟谢老爷说,他儿子接回去要改国姓,往后不要再以谢家三少爷相称。

谢老爷知道要改口,可谢家就是个普通商户,没接触过什么皇亲国戚,一下真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喊,这是该称小王爷还是?

还好有庞大人示意他,虽然请封的旨意没下来,可王爷只得这一个亲儿子,称一声世子爷不过分。这话一则是恭维谢士洲,二则有试探燕王之意,结果燕王没驳斥他,态度十分明了,接回去就是打算让亲儿子继承王府。

就这么着,早上还被有些人一口一个野种喊着,等离开谢家的时候,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燕王世子。谢家上下全都走出大门外来送他,包括谢老爷在内,人人都在陪笑,谢士骞他们很想抓住机会套套近乎,都打好腹稿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以前对他也就是场面上过得去,谈不上多真情实感,出了这个事以后两兄弟也没去关心过,就是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甚至还在合谋之后让姨娘做了推手。

有些事,哪怕是私下做的,谢士洲想得到。

之前缩在暗处看笑话,是什么态度就很明白,这会儿站出来兄弟情深岂不笑人?两兄弟后悔了,恨不得倒回十天以前,再来一次他们肯定站到谢士洲那头去,可劲儿给他送温暖。

那可是燕王世子!

是太后的孙子,皇帝的侄儿!

光这么想着两兄弟都感觉头晕,他俩不明白,好不容易谢士洲身世穿帮,他再也不是府上嫡子了,结果怎么还能换个更吓人的身份来?

谢家说是蓉城首富,放在皇亲国戚面前屁也不算,人家一不高兴吹口气就能把你灭了,他们这些天来的得意就跟笑话似的。

庞大人亲自请世子并世子妃上轿,钱玉嫃本来挺端得住的,坐上轿子之后才拍拍胸口。

之前听谢士洲说他亲爹兴许有点来头,钱玉嫃还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生在蓉城长在蓉城,见过最了不起的就是谢家,谁能想到相公竟然是王爷的儿子,这个王爷还是皇上的亲弟弟……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轿子已经起了,摇摇晃晃往庞大人府上去。钱玉嫃透过轿帘扬起的缝隙看到跟在外面的白梅,还是不敢今天发生的这些。

钱玉嫃整个晕乎乎的,她颊边飞上红色,脑子里还在回放之前庞大人说那些话……

爹啊、娘啊、弟弟啊。

我就跟着落了一回难,转身变成世子妃了。

这感觉就像在做美梦,真要具体形容一下,就像三伏天里下了场暴雨那么爽。

前段时间她跟着谢士洲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世态炎凉,别看钱玉嫃嘴上说得好听,说没关系,再苦再累陪他扛。她心里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委屈?钱玉嫃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是蜜罐里泡大的人,这些天遭的白眼听的闲话比往前十多年加起来还多,她能想到有很多很多人,比如以前当姑娘时候认识的一些,之前看她嫁得好,别人都羡慕甚至嫉妒,现在她倒霉了,得有多少人在背后看笑话呢?

钱玉嫃想到这些也委屈,她都藏在心里没说。

直到今天相公他亲爹过来。

哪怕昨天钱玉嫃对这个爹也没什么好感的,她听相公说了,知道这是个喜欢用命令的口吻说话的霸道人。

但今天这一出后,钱玉嫃在心里给他抬了一丢丢印象分,只因为他让谢士洲堂堂正正走出了谢家,还让自己欣赏了一出变脸的大戏。

钱玉嫃发现自己是有点坏的,看到谢家有些人再也维持不住洋洋得意,露出担心的后悔的甚至惊惧的表情。尤其柳姨娘当众那么一晕,看了实在解气,仿佛前些天吃得苦都是为了今日这出。

钱玉嫃甚至猜到前两天燕王是怎么对相公说话的。

以前相公只是富商家少爷,说话就很欠揍,他这个爹还是王爷,哪怕收敛着,一张嘴也不会有多软和。

如此想来,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确实如他所说,他为儿子考虑过,要不然只需要请皇上发到旨意,随便派几个人就能把他接上京城,哪用得着当王爷的亲自过来?亲自过来之后还没有打着王爷名号直接跑来谢家,人在广源客栈住那些天,可说给足了反应时间,相公是受了委屈,也因此醒悟很多,整个人都有了变化,这是好事一件。

不止是钱玉嫃,庞大人同样觉得燕王用心良苦。

他想了想,要是人直接亮明身份过来,谢老爷哪怕心里跟吃|屎一样恶心,脸上还得赔笑,那才是作践人。

他又想了想,搞不好谢家人宁愿那样。

虽然当下可能会犯恶心,至少不会得罪人。

现在你看柳姨娘,她醒来还不算完,回头免不了要大病一场。谢家上下都在庆幸自家老太太一直以来都很疼爱谢士洲,她这分不作伪的疼爱才不至于给府上招来祸患。

第41章

轿子从谢家抬出去, 在庞大人官邸前停下,停稳当之后, 青竹挑开轿帘,白梅伸手扶姑娘出来。

站定之后, 钱玉嫃才注意到这是大人官邸, 她还在想该不是要在庞大人府上借住几日, 燕王就适时解释了两句, 说他要是微服出巡经常就是找个客栈落脚,亮明身份的话, 一般都在地方官员府上暂住,方便谈公务, 相对也安全。

但凡王爷开了尊口,下面的官员总得捧场。

庞大人道:“下官早吩咐底下收拾出两座院子,只是有些简陋寒酸……还请王爷、世子爷并世子妃多多担待。”

连客栈都住得,官员宅邸住不得?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这道理燕王明白,他浑不在意走在前面, 进门时对跪在照壁前的那些说了声免礼。

等人都起来了, 钱玉嫃才注意到,那群人里主事的是个身穿藕荷色袄裙的女人,瞧着二十余岁模样, 反正比庞大人年轻不少, 不像是府上的当家太太。

庞大人解释说, 他夫人留在京中侍奉母亲教养儿女, 这是妾邓氏,随他上蜀地赴任,照看生活料理宅院的。

邓氏单独上前一步,见过贵人,又道:“接风宴都安排好了,老爷您看……”

庞大人能怎么说?

他只能请示燕王。

想着他们是半上午去的谢家,在谢家就折腾了个把时辰,差不多也该用午膳了。燕王略一颔首,府上丫鬟立刻就忙碌起来。

邓氏安排的两桌,这是京中习惯,但凡是待客,男女都得分开。

燕王瞧着也没几人才让并做一席,他自己坐上位,亲儿子坐他右手边,钱玉嫃又坐在自家相公的右手边。至于庞大人,他坐另一侧。

菜是好菜,不过到底是头一回跟王爷同桌吃饭,她包袱挺重的,只把各种菜色尝了尝感觉差不多就放了筷子。看她放了筷子,谢士洲问:“是不舒服?”

一时间所有人朝她看来,钱玉嫃还有点紧张,她稳住了摇头说:“没有啊。”

“那怎么吃这样少?”

这话问出来连庞大人都紧张了,他道:“世子妃喜欢吃什么,您说就是,我吩咐底下给您做去。”

“也用不着,这菜色都挺好的。”

钱玉嫃说着不忘记给谢士洲使眼色,谢士洲大概知道她是不习惯跟那两个用饭,拘谨了。亲相公能拆媳妇儿的台?必须不能啊!谢士洲又给她打圆场:“是不是这些天给我闹的?没胃口就算了,你喝点汤,回头饿了加餐也行。”

边上丫鬟赶紧给她上一盅汤,钱玉嫃就啃着鸡肉喝着汤消磨时间。

吃过饭,燕王把亲儿子喊去,钱玉嫃无所事事,就跟庞大人的小妾邓氏聊了一会儿。邓氏是从京里跟出来的,对北边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她挑着给钱玉嫃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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