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十分混乱,抚扇公子摆手,他的两名护卫跳至傅天佑面前,从上之下以刻意侮辱的目光打量着他。
傅天佑伸出双手,长指比手掌长上几寸,皆是青黑色。他一声令下,倚月楼提斧与甲板上迎战的众人血战。
除却躲避战事的普通百姓,多的是卧虎藏龙的江湖义士。他们都是与林奇安一个想法,要去南边投靠襄王。
这一战打的酣畅淋漓,傅天佑一爪抓透其中一人左腿,趁他踉跄之际又将另一人的右肩抓伤。两人相看,左右手相扣,阻去傅天佑要救人的路。
他们二人使的是掌,一人以右手为主,一人则惯用左手,单说一人实力自然与傅天佑无法抵抗。可这二人若是联手,便能补足彼此缺漏令掌法极快而无漏洞。
傅天佑皱眉,他在河道两旁埋上□□,炸垮河岸淤泥让船暂时停在河中央。眼看着已有船员下去清淤,想来不多时就能将淤泥搬开,到那时船行至凃州地界,难免多生事端。
想及此处,他下来狠心,接住二人对掌。真气自内向外发散,汇聚爪间全力刺入他们掌心,却不料掌心似铁无法撼动。
“不知洞玄真人知道自己的爱徒成了别人的走狗,会不会从棺材里气的活过来。”他收了爪,嘲讽的笑着。“昆仑派绝学太虚八卦掌真真是浪费,做条狗而已会摇尾巴不就成了。”
此刻船身微动,夹板上死伤无数。傅天佑意识到船前淤泥就要清理干净,不想与二人纠缠。闪身向着南陵殿人跑去,身影快的似风眼睛眨动片刻,就已至他们跟前。
戴静轩始终呆滞,但看到这一幕双眼突然绽放光彩,他们所站位置与南陵殿接近。傅天佑扬起的风,吹乱他的发梢。林奇安手已废无法出招,唯有用臂膀抱住戴静轩,时不时用手挡住他的眼睛。
人声鼎沸中,慎儿奔至李相月身旁,看的同样是目不转睛。过去的九年,她的生活平淡至极,常人看见这番场景定是要瑟缩发抖,而她仅仅觉得精彩。
傅天佑以爪为招,逼退南陵殿众人,抓住三人衣襟示意轻功飞走。欲撤退时,背后接住太虚八卦掌,身影微晃。
南陵殿人趁火打劫,从怀中拿出瓷白药瓶,尽数洒在他鼻下。虽是普通迷药,但足以使他无法全身而退。
“娘,你的手里都是汗。”李相月压住惊呼,为傅天佑捏了一把汗,手心的汗水被慎儿小心翼翼的擦去。她有些迷惘,娘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难不成这位叔叔也是娘的旧相识,就又多看了两眼。
傅天佑抓破自己的掌心,真气逼得绝大多数迷药顺着淌下的血液流走,可身体不可避免的出现异样。他环顾四周,突然伸手一把将戴静轩从林奇安怀中抓走,叫嚣道:“诸位再上前一步,这小娃娃的命可就没了。”
“静轩!”李相月走出两步,想也没想出剑刺他,剑法狠绝,招式干脆利落。
两人交手无人相助,他们与倚月楼一战损伤众多。傅天佑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没人敢轻举妄动。
他使出绝学青龙探手,随着一声尖锐龙吟,李相月被重重的抛下,右肩肉眼可见的被抓出几条血痕,深可见骨。
“撤!”傅天佑下令,倚月楼如来时一般,消失不见。
林奇安扶起李相月,她的伤势颇重,顾不得慎儿的哭喊,将人抱进房间医治。
抚扇公子耍起扇来,幽幽的对跪地的二人说道:“废物,这月的解药推迟三天!”
那二人已是大汗淋漓,眼中的恐惧比面对傅天佑时更甚。
南陵殿人自觉脸面无光,方才对傅天佑用迷药属于偷袭行为,为不看他人脸色,匆匆进了房间。
“放血。”傅天佑一行回到倚月楼分舵,迷药作用袭来,引出常年压制的功法,一时浑身疼痛难忍。他走火入魔多年,不仅仅是维持稚童体型,而是身体每一块肌肉都会撕裂般难受,唯有喝下儿童鲜血能压下几分。这也是他掳来戴静轩的原因。
“主上,这恐怕不妥。”他救得倚月楼人中伤势最轻的说道,“方才撤退时,老奴见那女子分外在意这孩子,而她又帮过咱们,若是伤了这孩子,岂不是忘恩负义?”
傅天佑头疼不已,手指抓烂座椅骂道:“徐叔,这动不得,那动不得,既然动不得就快将人送回去,晃在眼前馋人的很!”
徐良连连道是,起身之际忽然想到什么,重新跪了下来。
“还有何事?这个吃不得就快些找个能吃的,可不是要疼死我了!”
徐良连连道是,起身之际忽然想到什么,重新跪了下来。
“还有何事?这个吃不得就快些找个能吃的,可不是要疼死我了!”
自拐来一直沉默的戴静轩撸起袖子,走到傅天佑面前,举着胳膊说:“我给你吃,但你不要将我吃死了。喝了我的血,能教我你的功夫么?”
第七章
07
“滚!”傅天佑鼻翼煽动,难抑的舔着嘴角。戴静轩瘦小胳膊上血管十分明显,那下头会是热烈滚动的鲜血,如果咬一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他犹豫着强忍着冲动将头扭过去,对鲜血的渴望使他愈发暴躁,长爪抓碎座椅似豆腐洒落一地,说道:“快将这小子带走,再给我找个人来!”
徐良向前欲抱起戴静轩,他费力挣脱,跑到傅天佑身旁用他的爪子将手臂划开,鲜血潺潺。他略带哭喊的嗓音说道:“我想学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替我父母报仇,求求您教教我!”
戴家世代务农,也是到了戴静轩父亲这代谋个秀才。怎料汉室倾覆,尚未来得及替国报效,家国不再就只能隐姓埋名于田间。戴静轩更是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
傅天佑没绷住,噗嗤一声嘲笑。
戴静轩头颅高高扬起,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眼睛因为紧张而憋得通红,就这样一刻不肯松懈的盯着傅天佑。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求求您教教我。”他举起流血的胳膊,缓缓的送到傅天佑的嘴边。
傅天佑被他的豪言壮语逗乐,玩味的凑向前去。喉头发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流淌的鲜血,说道:“好,我教你。”
说完,扑到手臂处大声吞咽。
待他恢复,戴静轩已昏迷。傅天佑身子仍有些倦乏,命手下送他回屋内休息,见徐良依旧跪在地似有事禀报,问:“还有何事?”
“不知主子打算如何处置这孩子?真要教他功夫?”
傅天佑擦去嘴角的血迹,玩味的说:“他资质尚可,教些皮毛罢了。以他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受常人难以承受之苦,学不到什么东西。”
“一心报家仇,羌人当前谁人无家仇?不过是个孩子,没什么好在意的。”
徐良听着却是不赞同,戴静轩虽说身体虚弱,模样看着呆愣。但不哭不闹,说话间条理清晰,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与傅天佑讲条件,足以见得不一般。再者能对自己下狠手之人,心智韧性皆是人上人。
但此刻他想说的却不是这些,戴静轩留下正中他下怀,他噙着笑手指一边抚摸身上的月亮纹饰一边说道:“主上不愧是有大智慧的能人,想的天衣无缝。一来这孩子自愿奉上鲜血,是有恩于主上,咱们理应妥善医治,待他身体大好再送回去不迟。二来,在船上时白衣夫人出手相助已被怀疑与咱们有所勾结,若是此时立马将人送回去,岂不是坐实了她与咱们的关系?”
徐良瞥眼见傅天佑被夸奖的连连点头,又接着说道:“咱们是好意不假,可对人家夫人就是不义。倚月楼是为驱除羌人,报天下不平事而建,自然不能做此不义之事,主上智慧令人钦佩,我等莫能望其项背啊。”
话锋一转,他明白傅天佑心底已赞同他的说法,这才将自己的目的娓娓道来:“属下愚见,想着那船是要南下去建安,不若咱们先派探子给那夫人留书一封,只说孩子安然无恙让她莫担心。而咱们……”他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说着:“咱们护送这孩子去建安,等她下了船与人群分开再送回去如何?”
傅天佑先是点头,可一晌后察觉不对劲,歪头坐在椅上哭笑不得:“徐叔啊徐叔,论老奸巨猾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比得过你啊。说半天原来是想我去建安,或者说想我去建安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