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如刀,一刀刀恨不得凌迟了傅宝嫣这个蠢货。
被几个堂哥一瞪,傅宝嫣赶忙小手捂嘴,做出一副说错了话,惊慌失措赶紧闭嘴的可怜模样。
这幅样子被周遭人瞧见了,一个个越发肯定出事的是他们家的人了。
傅天、傅地、傅中三兄弟真心急了,所谓人言可畏,他们真是害怕筝儿没出事,都能被这群嘴碎的给造谣出龌鹾事来。
这时,那些同窗,那些熟人一个个走过来催促:“不管是不是,赶紧带人去前头一探究竟啊,躲在这,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傅天、傅地、傅中当然知道这个理,急忙快步朝前头去。
有这等热闹可看,谁不爱看?尤其涉及的是傅国公府这样的豪门世家,篝火旁那些人全都自发往前头涌去。
一副醉酒微醺样,混迹在人群里的北郡王世子和李潇洒,正打算借着酒劲碰瓷太子一党的人,正一摇三摆即将碰撞上时,陡然见到这番变故,两人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今日时机不对,脚步一拐,收了手。
“今儿出师不利啊,早知道就不出门,好好跟我的莺莺玩游戏了。”北郡王世子秦霸天,后悔不迭,砸吧嘴道。
李潇洒对玩女人没秦霸天那般执着,他更爱看热闹,扯着秦霸天耳朵,大声笑道:“说不定前头被侮辱那姑娘,比你的莺莺有看头,来来来,陪老弟过去瞄一眼。”
秦霸天被李潇洒拖拽着,也跟在人群后头,凑热闹去了。
一大群人才刚走出后院,前头就隐隐传来一个姑娘的呜咽声。
傅宝嫣被人群挡住,看不着,拼了命地扒开人群往前头挤,只见一个身披梅红披风的姑娘,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雪地上,鞋跑掉了一只,宽大衣袖挡住脸蛋。
但这丝毫不影响傅宝嫣一眼认出来,那沾了污雪,被撕得残破不堪的梅红披风,正是傅宝筝今日穿出门的那件,再看那姑娘身段,不是傅宝筝,还能是谁?
呵,她傅宝筝也有今天?
傅宝嫣摸了把自己毁容的脸,躲在面纱后,阴狠笑望瑟瑟发抖可怜兮兮趴在雪地上的傅宝筝。
傅宝嫣再瞅一眼不远处,被臭香记伙计逮住摁趴在地的两个男人,他们一个个的在追逐撕打中裤子都掉了,里头短短的小花裤露在外头,越发让围观的群众往歪处想了。
不错,这两个嫖客,差事办得好,银子花的值。
就是不知,他们有没有上了傅宝筝那个贱货?
当然,就算没得手,有了这么一出戏,傅宝筝的未来绝对是毁得透透的,京城的贵族圈里再不配有姓名。
呵,她傅宝筝出身高贵又如何,外祖家强势,爹爹享有爵位又如何?得罪了她傅宝嫣,下场就只能是这样。
傅宝嫣双眼里满是胜利的笑。
很久,很久,没笑得这般畅快过了。
傅宝嫣笑过后,立马伪装成关心极了傅宝筝的样子,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人,越过几个堂哥,飞速朝可怜兮兮躺倒在地的红梅披风姑娘跑去,边跑边焦急大喊:
“宝筝,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辱了?”
一句话,将出事之人的闺名也泄露了,生怕京城人士不知道出事的是傅国公府家的傅宝筝。
傅天、傅地、傅中和傅宝央,一个个恨不得撕烂了傅宝嫣的嘴。
傅宝嫣才不害怕他们呢,自顾自一路大声喊着“宝筝”冲过去,冲到梅红披风姑娘跟前,动作飞快地扯下那姑娘挡住脸的手。
要知道,围观人群里认识傅宝筝的可是有那么一些,傅宝筝这张小脸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辈子都别想再洗白。
可刚把那姑娘的手拽下来,傅宝嫣脸上的“关心”就僵住了。
“你,你……”
只见地上这姑娘,也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可五官却很明显,绝不是傅宝筝。
傅宝嫣脑子顷刻间发懵,怎么可能不是傅宝筝呢?
披风明明是傅宝筝的,怎会人不对呢?
“不是筝儿,不是咱们的筝儿!”傅天三兄弟谢天谢地,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了地。
傅宝央一把推开傅宝嫣,也看清蜷缩在地那姑娘的脸了,真的不是她的筝儿,立马长舒一口气,大声道:“吓死我了,好在不是我们的筝儿!”
随即,心善的傅宝央立马揽住那姑娘的小腰,大声问:“这位姑娘,你哪里受伤了?还能自个走吗?”
红梅披风的姑娘一站起来,整张脸彻底暴露在众人跟前,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叽叽喳喳声,大抵是在给傅宝筝洗清污名,说道“还真不是傅国公府的姑娘”。
“莺莺?”
忽的,人群里骤然响起一声惊雷,一个玄色锦衣的高大壮实男子推开人群,冲了出来。
那梅红披风姑娘,一看到玄色锦衣男子,立马一颗颗硕大泪珠往下掉,捂着嘴哭开了:“世子爷,莺莺……不清白了……你忘了莺莺吧……”
自称莺莺的姑娘,红梅披风被撕破两处,里头的月白色袄裙更是裙带断裂,残破不堪,隐隐绰绰露在外头的中裤还残有血迹,一只鞋袜全掉,玉足露在外头,上头青紫一片。
下巴和脖颈处,也是青紫一片。
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
“天呐,那不是北郡王世子么?”人群里有人认出了玄色锦袍男子。
“这叫莺莺的是北郡王世子的新宠?”
“我的天,连北郡王世子的人都敢动,今夜怕是有血案。”
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京城有个纨绔团,以晋王世子萧绝为首,另两个纨绔则是北郡王世子秦霸天和京兆府尹之子李潇洒。得罪了他们三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刚有人认出北郡王世子秦霸天来,就见秦霸天扫了眼莺莺后,立马怒火中烧地朝地上的两个色、男猛地踹去。
别的地都不稀罕踹,一脚一脚只踹关键处,很快渗了血。
“啊……”
“啊……”
李潇洒也冲出人群,帮着兄弟狠踹恶徒,李潇洒更是孔武有力,一脚就踹飞了一个色、男,脑袋撞裂在墙壁上,血浆溅满白墙。
“你过来!”另一个还残留口气的,则被李潇洒拽住头发给拖离了群众视线。
这么残暴,傅宝嫣吓得顷刻间白了脸。她知道,她惹事了,雇来的两个蠢货上错了人,玷污了北郡王世子秦霸天的新宠。
曾经,萧绝、秦霸天、李潇洒这个纨绔团有多可怕,只是在传闻里,今夜亲眼看见,吓得傅宝嫣差点尿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傅宝嫣死死咬住牙关,生怕还活着的那个色、男交代出一切,被秦霸天查到她头上来,她会被秘密处决掉。
傅宝嫣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其实,不光是她,围观的很多姑娘都吓得惨无人色,纷纷捂脸后退。
待秦霸天一把接过莺莺,打横抱走这个可怜兮兮的姑娘时,人群里已没一个人敢说话了。
~
空荡荡的豪华大雅间里,一重重帷幔垂落。
傅宝筝坐在铺了厚实地毯的地上,整个身子瑟瑟发抖,方才被两个衣裳不整男人追的一幕太过惊险了,每回忆一次,身子就颤抖一次。
若非四表哥及时出现,用障眼法,将她拽进雅间里,又将另一个姑娘穿了她披风推出门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四……四表哥,谢谢你。”傅宝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视线低垂,看着萧绝腰上的腰封,声音小小的道出了谢。
萧绝一直盯着傅宝筝看,似乎在沉思什么,没说话。
傅宝筝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四表哥开口说话,为了避免尴尬,待她稍稍平复一点心情后,开口问刚刚那个顶替她出去的姑娘:
“四表哥,那位姑娘……不会有事吧?”
同样都是姑娘,被那样两个男人追,传了出去,就算那姑娘不是名门贵女,名声也是要毁掉的,傅宝筝稍微想想,就很是不安。
“她本就是勾栏院的头牌,被几个男人追,不算什么。”
萧绝说的云淡风轻。
傅宝筝听得心里很堵,越发垂下了脸。
她知道,今日是那姑娘救了她,若非有那姑娘顶替她,后果不堪设想,她没资格去想乱七八糟的……但是,只要想到,那姑娘一直伺候在四表哥房里,傅宝筝还是忍不住心头憋闷,是那种她控制不住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