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忘记了?”岳老爷猜测道,眉头皱的死紧。
“怎么可能。”琴姨娘的声音,尖锐的刺耳,“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就算段武峰事情忙忘记了,下面的管家和管事还能不提醒他?”
“那你说,什么意思?”岳老爷盯着她。
琴姨娘眼神闪了一闪,突然惊呼道,“老爷,你说,段家不会是想要跟我们岳家断绝来往吧。”
岳老爷闻言,脸色沉了下去,“段武峰特意在年前将乐彤送回来,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他太太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段武峰早不送乐彤回来尽孝,却在年前送过来,这其中含义,只怕不是简单的让乐彤回来给他太太侍候疾这么简单。
琴姨娘顿时跟炸毛了一样,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他想的倒是简单,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嫁到他段家去,第二天就守活寡,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们不想着法子补偿我们乐彤,还想休弃我们乐彤,做梦,我明天就亲自把乐彤送回去。”
岳老爷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乐彤怎么嫁进段家的,你也清楚,这事真要闹大了,丢脸的是我们岳家。”
“老爷,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办?”琴姨娘抹着眼泪,哽咽了几声,“乐彤可是我们的亲闺女,他段家人欺负我们闺女,难道我们就该忍气吞声不闻不问了吗?那我们乐彤可怎么办,她还年轻,就被婆家给赶出了出来,这往后……她要怎么活呀,她还有什么活路啊?”
说着,眼泪就跟不要银子似的,哗哗往下落。
明明一大把年纪了,眼角都有了鱼尾纹,可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哭的却跟个小姑娘一样,我见犹怜。
第1958章
岳老爷心中一软,伸手将琴姨娘搂入怀中,温声哄道,“这样吧,明日我去段家一趟,探探段武峰的口风。”
琴姨娘软弱无骨的靠在岳老爷的怀里,娇滴滴的嗯了一声,“老爷,若段武峰正有此打算,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段武峰真要代他儿子休了乐彤,随便找个借口,也能让我们无话可说,何况,这门亲事,一开始就是我们理亏在先,段武峰没把事情闹大,也是给我们遮羞,我们要是还去闹,那就是忘恩负义,把段武峰惹急了,把这层遮羞布给我们掀了,那我们岳家立马会成为京城人的笑柄,以后谁还敢娶我们岳家的姑娘?”
就是为了岳家的后代子孙着想,这件事也不能闹大,更不能硬来,那段武峰可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主,相反,段武峰从来就是一个不会肯吃亏的主。
之前没对岳乐彤出手,段武峰忍下被骗婚这口气,也一定是在忌惮什么,现在,段武峰把岳乐彤送了回来,那就是说,段武峰忌惮的那个因子消失了。
“老爷,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闺女被莫名其妙休了,我们还不能为闺女出口气?”琴姨娘刚不流的眼泪,就哗哗开始往下掉。
岳老爷提起这事,心里也有气,“这能怪得了谁?当初是你瞒着我,自作聪明的把人家段家人当成傻子一眼耍弄,现在人家要休你女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一切可都是你和乐彤咎由自取。”
“老爷,你这是在怪我?”琴姨娘哭的更凶了,整个身子都跟没骨头的蚂蟥一样,靠在岳老爷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
岳老爷的耐心似乎用尽了,眼中没了怜惜之情,他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琴姨娘,呵斥道,“我警告你,这事不管段家人要怎么样,你都不许给我闹大,要是惹急了段武峰,把这事捅了出来,我就休了你。”
在天子脚下,朝廷命官的家眷竟然行骗婚之事,这事情一旦捅出来,岳家丢脸事小,只怕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敢跟岳家交好,到时候,岳家就完了。
若是被上头那位知道,以后还能重用他?
岳老爷思及此,背后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狠狠瞪了一眼哭的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琴姨娘,“今日开始,你不许踏出府门一步,不然,我说休你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出口的。”
岳老爷说完,甩开拉着他衣袖,还想继续卖可怜的琴姨娘,气腾腾的出了屋子。
……
苏怀宁手里拿着礼单,把秦家,明家,太子府,二伯等几家的回礼,都认真的看了一遍。
这几家人的年礼都回的很厚实,比段家送去的年礼还增加了一两成,就连她娘家回的年礼,都比往年厚了两成。
苏怀宁知道,今年她娘家的家务事都是由徐懡懡在打理,而以前管家务事的春兰姨娘,只在徐懡懡身边打打下手,所以这些年礼,都是徐懡懡一手筹备的。
第1959章
娘家公中的收益,苏怀宁心里有数,也就将将够吃喝嚼用,徐懡懡能置办出这么多年礼,只怕姐姐没少往里头贴补私房银子。
苏怀宁看完了,把礼单递还给尤妈,“把东西都送去大仓库吧,那些个水果糕点不能留的,就拿去分给府里的下人吃。”
尤妈看着礼单,没有伸手去接,“王妃,老爷吩咐了,这些年礼都交给王妃自己收着,年后王妃就要搬去郡王府住,这些东西正好给王妃以后拿来还人情往来。”
虽然没提分家,但三房这一房人搬出去住,就等于是分家了,可老爷也没提要给三房的人分财产,只是把这些年礼让王妃带走。
这些年礼的价值,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两银子,可和三少爷这些年为段家赚来的财产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王妃,你就收下吧,以后你搬出去住了,手里头要是没点东西,样样就都得用银子去买,那得花用多少银子啊。”尤妈替她担心道。
苏怀宁笑了,“能用银子办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尤妈,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比以前了。”
“哎哟,看老奴这记性,王妃可是女儿国的殿下,还当过女王来着,手里头怎么可能会没银子花用,看老奴这心乱操的,王妃,你可别笑话老奴。”尤妈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懊恼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尤妈不再推辞了,痛快的把礼单收下,笑道,“那老奴去跟老爷报备一声。”
“嗯,去吧。”
尤妈躬躬身,扭身出去了。
没多久,土回来了,把岳老爷和琴姨娘的对话,一字不漏的禀报给了苏怀宁听。
苏怀宁道,“我就说嘛,能让我舅祖父点头答应做姻亲的人,本性不会太差,果然,岳乐彤的事情,岳老爷没有参与在内。”
土道,“属下调查到,是岳乐彤嫁进段家后的第二天,琴姨娘告诉岳老爷的,当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岳老爷也不能把岳乐彤领回去,只是狠狠训斥了琴姨娘一顿。”
“呵呵,岳老爷倒是一个明白人。”苏怀宁嘲弄一笑。
土道,“岳老爷明日会登门拜访,主子,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爷一声,让他事先有个准备。”
“不用,老爷心里都有数。”之前不处置岳乐彤,那是因为岳乐彤是艾晴儿为段旭津娶回家的嫡妻,段武峰怕打草惊蛇,才没有动岳乐彤,让她留在段家。
现在艾晴儿都死了,段武峰也就无所顾忌了。
“咦,土,你也在。”
木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见土也在,他翻窗蹦了进来,看着土道,“怎么,岳家有情况?”
“有些事,但跟那个人无关。”土就把岳老爷和琴姨娘的话,又说了一遍给木听。
木冷哼一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岳老爷天天跟这么一个黑心肝的女人盖一床被子,时间长了,保不齐这心思也变黑了。”
“瞎说什么,主子刚才还说岳老爷是一个明白人呢。”土怒瞪他,还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苏怀宁,生怕苏怀宁会怪罪木。
苏怀宁摆了摆手,“行了,木也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岳老爷不是说了么,岳乐彤这事是岳家的人理亏在先,他能认识到这一点,就表示他的心肝还没黑。”
“嘿嘿,主子分析的对。”木忙拍她的马屁。
苏怀宁看向他,“你回来,是不是又有什么线索了?”
“没有,这段时间,矫姨娘都窝在屋子里,连院子门都没出一步,不过,卫延跟踪艾老爷时,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着,木脸颊微微一红,眼神游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