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坚持什么?甘家又在坚持什么!不过是为了离驭圃这数百年来的安定,谁也不愿意去打破。
“嵌观丸前一次不是在谢怀宇的攻击下死了一大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要去问问他。”甘望梅直接冲了出去。
夕霜不住偷笑,甘望梅的性格就是嘴硬,明明那欢喜都从眉梢眼角藏不住地飞扬起来,可嘴上偏偏就是不肯承认。白衡齐给她使了个眼色,家主不说,你可不要急她,心里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接下来,甘望梅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甘家的护院墙,居然不为她所开。无论她使出结印,还是手法,院门紧闭,丝毫不为所动。如果强行要破开,她又担心是否会让刚复原的护院墙遭到损伤,站在院门之外,一脸的惆怅
夕霜与她擦肩而过,走上台阶,很轻巧地敲了三下门。门内有甘家弟子的声音传出:“是谁?”
“家主,还有白衡齐,一起回来了,速速开门。”夕霜没有提自己的名字,前面两个已经够用。
果不其然,院门很快打开,甘家弟子在里面齐刷刷地站了两排,异口同声道:“恭迎家主。”
这排场这阵势,让甘望梅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甘家几时有这样的做派,只见两排弟子的尽头,背手站着的正是韩遂,韩遂身边还有一个人,倒是让夕霜看得有些吃惊,这个姓万的,那天不是在谢家出现过,而且已经成了谢怀宇的傀儡,怎么又跑到甘家来了?
甘望梅的注意力也落在了万家家族身上:“老万,你到甘家来做什么?”
万旭光始终保持着笑容可掬的样子,垂手站在韩遂身边,没有回答甘望梅的问题。
韩遂单手背后,身姿倜傥,下巴微微扬起,一双眼只看着夕霜。夕霜不知为何从他目光中看到了白衡齐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一张脸忍不住又要烧红,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韩遂。
甘望梅急匆匆越过她向前走,径直冲到了万旭光的面前,伸出手来,在他双眼前左右摇晃。万旭光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表情是拓印下来的一样。甘望梅要是还看不出毛病,那真是眼瞎了:“韩前辈,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本来的那个人了,但是有些本能还留在身体里。比如说他依然会滋养出灵物,依然懂得怎么驱使灵物做事,但是你问他其他的,他不会回答。他到甘家的这些天了,我没听他说过一个字,更没有,看他喝过一滴水。”韩遂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有人抽取了他一部分的灵智,只剩下了需要的那些。他很听话,不会逃跑,只会遵从克制住他的那个人所提出的命令。“
韩遂向前走了几步,遥遥指着面前的护院墙:“我以为那些嵌观丸已经不能为我们所用,幸好,灵物的驱壳被我收了起来,你们前脚走,这个人后脚就来了,鬼鬼祟祟地蹲在后院墙外,在墙角挖了一个洞。被甘家弟子发现以后,捉拿送到我面前。我又研究了一天,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拿了一只死掉的嵌观丸给他,在他手中,居然复活了。”
“所以韩前辈替甘家重新做好了护院强的结界,可谢怀宇能够破坏一次就能破坏两次,这个护院墙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可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有些得不偿失了。”白衡齐当初是看这着这些嵌观丸怎么被谢怀宇打碎,护院墙的结界又怎么轰塌的。整座墙体原先以为是铜墙铁壁一样的存在,在谢怀宇的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谢怀宇有提升的能力,难道我就不能有吗?同样的墙体,同样的结界,我不信在他手中依然脆弱草芥。”韩遂向前又走了几步,万旭光连忙跟随而上。两人之间,不多不少,始终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
甘望梅又提出了疑问:“既然他已经成为了谢怀宇的傀儡,不知韩前辈用了什么手法,才收服了他?”
“很简单,我抽取了他又一部分的灵智,虽然剩下的更少,他是听话又好用,十分合我心意。”韩遂不以为万旭光是谢怀宇特意派来的,万旭光的战斗力很小,一旦被发现了行踪,多半会被生擒。这个人,谢怀宇应该还用得上,不至于会成为一颗弃子,唯一的可能是谢家出了什么疏漏,让这个傀儡无意中,逃了出来。
他还记得万旭光,最后一次出现在甘家的时候,一心想要寻求庇护。大概是那一段记忆过于深刻,所以身体的本能,把他带来了甘家。再加上他毕生大半的心血,留在了甘家,心有不甘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也算是合情合理。
“谢怀宇一旦发现万旭光不见了,会不会找上门来?”甘望梅看着这样的万旭光,并没有多少高兴,反而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涩滋味,万家是她在离驭圃最后一个可能结盟的同伴,万旭光变成这样,那甘家以后只能孤身作战。
离驭圃曾经的三大家族,余家万家和邱家,不复存在。就连谢家本身也被搞得七零八落,弟子少之又少。好好的一个离驭圃,支离破碎,再没有从前的模样。就算是击败了谢怀宇又怎么样,甘家是唯一剩下的门派,而且失去了一半的弟子。
“你们怎么回来了?事情可顺利?”韩遂衣袖一挥,甘家的院门合闭上了。
甘望梅这才想到要问:“怎么连我也推不开院门了,我还是不是甘家的家主!”
“你自然是甘家的家主,可你不在,我没有办法为你设置一道结界。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结界,你现在走到院门前,我再加持一把,以后就不会再被拒之于门外。”甘望梅老老实实地站到了院门口,双手按在院门上听从韩遂的嘱咐。院门很快,因为她的推力而打开。等她走出去,院门自觉闭上。甘望梅回转身,这一次,甘家院门为她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直等到干完没给重新回到韩遂的面前,经不住夸赞道:“韩前辈就是韩前辈,让我等,望尘莫及,护院墙的能力何止增强了两三倍。”
谢怀宇的修为哪怕逆天,也有顶峰的时候,怎么和韩遂数百年的修为相抵抗?甘望梅出手碰触护院墙的时候,能够感应到护院墙隐隐流动的灵体,从她的左手过,穿过到右手,好似她留下了什么,抽手后,身体又完全没有其他的感觉。这应该就是韩遂所说的,全新的结界。
“还确山的事基本已经了结,谢怀宇没有赚到多大的便宜,但我们也无法把人抓到,他逃走了。”夕霜认真回答了韩遂的问题,“家主的意思是,甘家才是根本,她实在不放心,所以要回来看看。既然甘家相安无事,我想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是,下一步还是换我和你同路。”韩遂早就做好了妥善的安排,根本不等甘望梅答应,上前很自然地牵着夕霜的手往前走,“甘家家主,好生休养,等我们的好消息。”
夕霜被他一路牵着手走出来,腰背挺直,同手同脚,韩遂侧目而望,不禁笑道:“出门一次,怎么变得扭捏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出什么问题,在想些事情。”夕霜哪里肯承认,以前韩遂的确牵过几次她的手,可绝对没有这一次来的震撼。在甘家弟子和甘望梅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似乎宣告了什么。她沉默片刻后又道,“甘望梅告诉我一个秘密,关于肃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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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阵眼
“肃鸢是你亲爹。”韩遂一语惊醒梦中人,夕霜非但睁圆了双眼,嘴巴也张得老大。他笑着用手遮住了夕霜的嘴巴,垂眼看着她,“怎么秘密被我说穿了,你很吃惊吗?”
“你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夕霜用力地拉扯着韩遂的衣袖往下拽,“我要是早知道,在甘家的时候,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不提,你知道又如何?”韩遂伸出手掌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本来没想到,你刚才一问,而且又是那副表情,我是猜的。你要是早知道就不会放他和苏盏茶一起离开,对不对?”
“我早知道也劝不住他,他既然在十多年前,能扔下我和我娘亲,这次与我重逢依然是只字不提,对面相逢不相识的。那么这个人,不是我能够留下来的。”其实夕霜已经想得很通透,“他并不承认我,也不是寻常人家,父亲看到女儿的那种表情。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对他对有好感,那种感觉来得突兀,让我有些不适应。可听甘望梅说出了真相以后,我反而释然了,他是我亲爹。血浓于水,哪怕他不承认,我不知情,可天生想要依附他的本能存在,所以我才巴巴地在他面前恨不得多说几句话,多转悠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