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手,是它自己修复了自己。”夕霜知道真话说出来,连她这个始终旁观的人也不太愿意相信,更何况是别人。
但是她低估了谢安在的承受能力,他嗯一声,全盘确认了,没有半分的疑惑。
这一下又是夕霜耐不住了:“你知道自己的本命镜是怎么回事?”
“我的本命镜是长命富贵镜,说是可以逢凶化吉,保我长命百岁。所以尽管我感觉到自己快死了,最终却把性命保住了。”谢安在的解释听得夕霜哭笑不得,谁说长命富贵镜就能长命百岁了,更何况对修灵者而言,百岁可能只是一个开端。
谢安在细心,看出夕霜的神情有些别扭:“我以为你会把我带回天秀镇,毕竟你的本事在那边更容易施展。”
“不用熔炉,不用任何材料,谢安在,你当真不知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夕霜以为自己的萤火虫型本命镜够让人惊讶了,那么谢安在的二镜合一同样震慑到了见多识广的苏盏茶。
“我要是特殊就该一鼓作气冲回去,当面问问我爹,为什么不为娘亲报仇,反而违背娘亲生前的决定,直接对其他联盟的族人动手,甚至要对甘家动手。”谢安在哭笑了一声道,“我是个懦弱的人。”
夕霜听不得这样的话,把苏盏茶取出谢安在本命镜之后,一连串的奇观全部倒豆子一样告诉了他:“你的本命镜二合为一,此消彼长。你这次莫名地伤重不起,也是因为两股力量相持不下,本命镜快要承受不起,索性让你昏倒,也让两股力量适当消停一阵子。”
“你是说,我的本命镜其实是仙鹤镜?”谢安在尽管对夕霜是一百个一千个信任,可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在仙鹤镜上套了个长命富贵镜的壳子,这壳子还不能一劳永逸,才过了二十年就出岔子了。”
“你已经扭转了劣势,长命富贵镜快要真正属于你了。”夕霜把最后看到的景象十分细致地描述给他听,“我的手一搭上去,仙鹤镜就节节败退。不过那位苏前辈说了,既然是两股力量,要其中之一彻底消失怕是很难,不如你掌控两者之间的平衡,修行出另一派的风光。”
“长命富贵镜是不可能凭借我的这点灵力修行出来的。”谢安在再次自查了身体的各个部分,发现体内灵力充沛,精神气更是从未有过的丰盛,“如果这个现象还有人能够给我答案,那么也只有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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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鱼得水
要是谢安在的伤势能早些恢复自如,那么他是最好出手阻止谢怀宇的人选,甘家也就不会陷入眼前韩遂离开,白衡齐又下落不明的窘境之中。
“你不能离开,暂时不能。”夕霜知道他在想什么,尽管谢安在看起来表面平和,实则经历过这许多以后,他肯定是“归心似箭”,要向生父讨要几个说法,“甘家需要有人助力,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有什么预感?”谢安在对夕霜的话,还是很当真的,“可以同我说的,那么前辈呢,他不应该也在这里吗?”
夕霜把韩遂出去查找线索,还有前往谢家寻机出手却半途失去音讯的白衡齐,这些全给他说明了。她当然知道,谢怀宇能够提供答案,前提是这人愿意开口,连亲生儿子都只字不提,发妻又把剩下的秘密全部带走。谢家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棘手。
这个时候,谢安在不能离开,他的镜魄恢复,修为比过往更上一层楼,留在这里是很好的帮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成为与谢怀宇交手时的一块救命符。
“你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谢安在看向夕霜的目光很温和,“我不会置身事外,更不会因为他是我爹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夕霜听到他的认可,偷偷松口气,要是谢安在追随生父的目标而去,才是更无法逆转的局面。前有邱家血淋淋的例子,离驭圃早就离心离德,难以维系。
“小霜,你不要担心,我娘说过什么都有命数。”谢安在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那时候,你娘带着你突然离开,我要去找你又不知该去哪里。晚上做了噩梦,我娘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说你总会回来,让我等。”
夕霜低声回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谢安在笑了笑道:“不用知道,而且我现在不是趁机告诉你了吗,我娘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可她却不在了。”
他向着夕霜伸出手,没有碰触到她,又收了回去:“这一次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夕霜转过头来,认真看着他道:“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我不过是跑跑腿。”
“那时候,我昏迷不醒,听到你大喊了一声。”谢安在回过身往外走,“是你这一声让我回来的,小珍在哪里,我去找她过来。”
“我刚才还见着她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夕霜从后面见着谢安在耳朵根处有一点红,“她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也不用再抱着那块草芥木维持人形。说是甘家这块地方选得好,灵气充沛,适合各种路子的修行。”
连茹娘也说过类似的话,否则她活尸的身份不能一藏就是十多年。小珍要是愿意长留下来,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你找小珍做什么?”夕霜脚步很快,已经与谢安在并肩而行,“还有你娘这些年到底在小珍身上藏了多少秘密?”
“我有和你说过无凝烟的出处,那副画,我再想想是很不对劲的。小珍知道里面的奥妙。”谢安在边走边找人,根本不会走远的小珍连人影也不见。他隐隐有些不安,这里是甘家,甘望梅又答应要收留小珍,照理来说不会出现问题。
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什么可能都有。
夕霜应该是被他的紧迫感给感染了:“她不会离开你很远,你被苏盏茶困在屋中时,她明明很怕苏盏茶还是没肯离开,一心守在外面。”她随手找了个甘家弟子,询问可曾见过小珍,对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小珍没有离开甘家就不会有大碍,小霜,我想你带我去见一个人。”谢安在出声询问道,“你同我说,甘家有弟子与我娘是相同的遭遇,不过她的运气稍微好些,被救时还有一息尚存,要是方便的话,我要去见见这个人。”
夕霜对于谢安在要去见甘樱月没有一丝奇怪,小珍虽然是目击证人,话语中夹缠不清,能够问出来的线索实在有限,实在不如甘樱月条理清楚,说得更为明白。
“行,我带你去见她,不过她伤得重,要是说不动话,你也别着急。”夕霜调转方向,朝着甘樱月的住所前往,“她是目前我们了解到的,第一个遇上那个怪物的。”
“我娘不会是最后一个。”谢安在说得咬牙切齿,“有迹可循,找出下一个目标,才能抓住那个怪物。”
夕霜没有说话,她站在原地,远远看着甘樱月。这个人明明伤重到动弹不得,在她的印象中至少要休养整月才能恢复个大致,才短短数日,甘樱月站在屋前与同门有说有笑,精神气看着比她还强。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伤很重的甘家弟子?”谢安在从来不怀疑夕霜的话,他只会怀疑甘樱月身上有其他的秘密,“甘家的治疗术突飞猛进了,又或者是她吃了灵丹妙药,才能恢复得这般神速。”
“不,还有一种可能性。”夕霜很快锁定了答案,“一个出色的镜师可以有治疗加持,苏盏茶为她出过手,而且是那种不惜耗费自身灵力的手法。”
甘樱月明显也看到了他们,目光有意无意地回避开来,不愿意与夕霜对视。夕霜心底冷笑,这些甘家弟子是如何不信任甘望梅,但凡在苏盏茶身上见到一丝外露的好处,就把自己的身份抛置于脑后,连结果都顾不上了。
“樱月。”夕霜才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思,大声喊道,“你已经痊愈了?”
站在甘樱月身边的几个甘家弟子,见夕霜直冲过来,形成个包围状,把甘樱月拢在中间,防贼一样盯着夕霜的架势。
夕霜把每一张脸全扫了一遍,她感觉到的敌意从何而来?她几时变成甘家女弟子的眼中钉了!
“是你。”甘樱月一副才见到她的模样,“找我有事吗?”
“我上次来看你的时候,你还伤得很重。”夕霜不客气地把拦在她面前的两人推开,“说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