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骗你,是你自己要那样想的。”茹娘指尖稍微用力,那女弟子发出惨呼,以为自己的眼珠已经被挖出了。
白衡齐没有着急救人,他沉声道:“甘家弟子只有这些胆量吗?落入敌手,应该怎么说!”
夕霜听到他这一句话,有些发愣,落入敌手,应该怎么做?
那个女弟子,瞬间居然安静了,再也没有慌乱的尖声喊叫,也没有瑟瑟发抖的身躯,茹娘甚至以为她抓着的这个人已经活活吓死了。
白衡齐双眼越来越亮:“你骗我没有关系,骗不过整个甘家。我是不济上了你的当,我们家主不是你自以为是那么好拿捏的。”他居然不畏惧茹娘手中尚有人质,直接扑了上去,镜势直逼向茹娘眉心要害。
茹娘心中尚有三分忌惮,连忙用女弟子的身体来挡住攻击,她不信白衡齐连自己的同门性命都不顾。
“要我说,她还是有点蠢,到底不能和修灵者相提并论。”韩遂出声了,“挡得住眼前,挡得住背后嘛!”
茹娘整个背心仿佛被火灼一样,连带着皮肉骨骼全部都在高温的炙热之下。她吃不住痛,只能松手。白衡齐有默契地将女弟子扯到自己身后,镜势精准无误地击中茹娘的眉心之中,将她整个身体死死地钉在了地上。随后他高声招呼,这时候才吓到流泪的女弟子:“净月,祭出你的本命镜,罩住她。”
净月勉强走前两步,手指发抖着把本命镜祭出。没想到,她看起来柔弱的样子,本命镜的镜辉比谁都敞亮的。白衡齐示意让她稍微离得远一些,距离控制在足以把茹娘从头到脚都罩住,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漏出来。
她连忙照着话做,情绪渐渐稳定,使劲咬住嘴唇,呼吸也平稳下来,而她手中的镜辉,越来越亮,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把茹娘全部给罩住。这时候,白衡齐才撤了自己的镜势,弯下腰来查看茹娘身上。
“他在做什么?”夕霜有些看不懂,这个时候还要搜身,因为茹娘身上有什么东西?
“他不死心啊,毕竟认识相处了十多年。他以为,是有人要陷害茹娘,身上放着什么促进其易变的东西,可惜没。”,韩遂大步走过去,站在那个光圈之外,扬声对夕霜说,“你看看,这名弟子的本命镜,有些意思吧。”
夕霜抬头去看,净月在看她,尽管满脸是泪,依旧稳如磐石。夕霜经手的本命镜多,一眼看出端倪:“你这镜子,不能攻击,只能把敌人锁住。”
净月点头,她的本命镜在甘家,也只此一面,与谁都不一样。很多同门曾经笑话她,不能攻击敌人的本命镜,无法发挥的镜势,甚至连防守都做不到,修行来有什么用?可家主始终对她,是颇有照拂,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只是让她把本命镜镜辉修炼得越发精纯、敞亮。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迎敌,实在是没有经验。”净月认识夕霜,也认得韩遂。她是那三十名弟子之一。知道他们来了,地上的人,不!地上的活尸才不能作恶。
“你做的很好,非常好。”白衡齐把茹娘身上找了个遍,没发现一件能够操控她的宝物,“你继续锁着她,我再去看看那边受伤的弟子。”
白衡齐来到肩膀被抓伤的弟子身边,将其衣袖扯落。茹娘指尖的尸毒,已经渗透到皮肤底下,形成几个黑紫色的洞,正在继续蚕食里面的血肉。那弟子被身边的气氛感染,表情丝毫不见慌乱:“我这会儿还清醒了,要是等会儿有异变,你杀了我,不要连累大家。”
“说什么胡话,人还活着,杀什么!”白衡齐站起身,打算去询问家主如何拔毒。
韩遂把那个珠子递到他面前:“用这个试试。”
茹娘虽然蜷缩在地上,一双眼在看到珠子的同时,流露出惊恐无奈愤怒夹杂在一起的表情。这是她的东西,是她的宝贝,怎么会落在韩遂身上,怎么会落在这个人身上?难道说再也拿不回来了吗!
白衡齐没有过问韩遂给他的是什么,接过来用珠子直接按住伤口。那珠子最外一层,方才被韩遂搓个精光,此时一碰到伤者,仿佛是饿极的人遇到了美味,在白衡齐的手中,不自禁地跳了几下。白衡齐连忙把珠子握在掌心,死死按住,生怕它跳脱逃跑。
受伤的弟子在珠子接触到身体时,神情痛苦,紧咬牙关坚持。夕霜从旁安抚道:“拔了尸毒,就是小伤,很快便能恢复。”
受伤弟子感激得对她点点头:“多谢姑娘,也多谢前辈。”
很快整颗珠子,吸收了尸毒,变成黑紫的颜色,诸人再去看受伤的位置,正汩汩流出无恙的鲜血。
白衡齐双手捧着柱子,送到韩遂面前:“多谢前辈屡次出手相救,我定会把这些原原本本告诉家主,请她定夺。”
韩遂拿回珠子,低头看一眼,珠子本体变成半透明,而里面青紫的颜色,被混沌地交杂在一起,隐隐流动。他开口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夕霜仔细盯着看了片刻道:“珠子里面颜色慢慢在变浅,应该不用等到明天,这珠子就恢复正常了。看样子,只要中毒的人还有一丝气息,就有救。尸毒完全可破了。”
------------
第九十五章 灰飞烟灭
“你的灵物果然可以滋养你的七窍,你与它时时在一起,相互有利,很快你会有更多惊喜。至于这颗珠子也是好用的,差不多一天时间能够自行消融尸毒,又可再用,生生不息才称得上是宝物。”韩遂再次走到茹娘身前,她已经彻底尸变,双手捂住脸,发出哀嚎。哪怕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始终挣脱不开,净月手中镜辉的笼罩。被镜辉制约后,茹娘全身脱力,灵力全无,变成任人拿捏,毫无抵抗之力的废物。
“谎话总是掺着三分真,你同甘家家主说,可以找出被尸毒侵蚀的人,然后助其拔毒。可你没有说,没有了这件宝器,你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了。”韩遂逼着茹娘开口,不断用话激她。
茹娘放开手,对着他的是狰狞面容,她眼底俱是恨意。
韩遂一派波澜不惊,沉声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编你的故事吗?当年杀死尉迟酒的人,真的不是你吗?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也不是你?”
茹娘怨毒得盯着他,声音变得难听而嘶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早就知道了,还故意引我入瓮。”
“我在五百年前,就认识尉迟酒,他的功力绝对不在我之下。没有软肋,怎么会死得这么惨,他信错了人,爱错了心。可惜,可惜了。”韩遂的手,缓缓伸进光圈之中。
净月的嘴吃惊得张大了,这人居然可以破了她的镜辉,曾经家主尝试过都没有成功的。知道韩遂的手掌贴在了茹娘的脑门上:“他为你付出的应该太多太多,你又用什么来回报于他。既然不计后果地做出这些事情,你也承认了。就不留你,继续祸害大家了。”
“韩前辈等一等。”白衡齐不难猜到韩遂接下来做什么,着急要去挡住。他的动作哪里有韩遂快,韩遂决定要做的没有丝毫犹疑,双手结印按在茹娘的身上,那个看起来有些骇人的驱壳犹如破碎的瓷器,顺着裂缝化成了碎片,堆积在地上不过小小的一处。
净月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连手中的本命镜都握不住。白衡齐懊丧地收回手,他明白韩遂没有做错,茹娘谎话连篇,害人不浅。前头那几人的性命,应该都是她害的,只是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韩前辈,还有很多细节不曾追查清楚,就这样让她灰飞烟灭了。”白衡齐让净月收起本命镜,镜辉犹在,跟前这空荡荡的,招式又有什么用?
“直接查找她背后之人,还有当年的事,谢家主母算是个见证人,有些细节可以找她对峙。”韩遂垂眼看着那一小堆灰烬,“害人性命的,自然不用再留,没有什么可惜的,你对她已经尽力。”
夕霜有些好奇,韩遂看似和秦云行没有单独相处过,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过交流,两人已经达成过协议。
“当年的事,有个目击者,也就是谢家主母带走的那个孩子。孩子受到惊吓,把一部分记忆忘记。这些年来,谢家也算尽心尽力,让她逐渐恢复正常。前不久,记忆开始恢复,这也就是,谢家琢主母为什么会突然过来的原因。这样的隐患绝对不能再留,否则会伤及到更多无辜的人。”韩遂一番话说得白衡齐脸上浮出不自然的红晕,知道全是针对他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