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揪住他的衣袖,说:“我很聪明,可以听得懂。”
那男人却道:“与其纠结于那些往事,不如先告诉本座,你这夺舍的精怪,是从何处来的。”
沈眠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他竟知晓他不是沈惊羽!
启天帝座微微抬眸,忽而窜出一道莹白光辉将逃跑的少年束缚住,送到他跟前。
那道白光好似有自主意识一般,抚摸沈眠柔软的腰际,揉捏他浑圆挺翘的臀,又探入衣衫抚吻他胸前的红樱,像个顽皮的孩子般四处作乱,沈眠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一道白光调戏了。
而那个用悲悯目光看着他的神明,仍旧高高在上,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启天帝座道:“本座只是想知道,趣味在何处,为何那魔物,还有姬长离都这般喜欢。”
“……”沈眠抿了抿唇,问:“有趣味吗?”
启天帝座道:“的确很有趣味,只可惜本座没了躯体,否则该更有趣味。”
启天帝座似乎玩够了,那道白光将沈眠放下,沈眠已然脱力,直接瘫倒于地,眼神有些放空,无意识地大口呼吸。
男人望着他染上潮红的精致面容,胸口竟有些诡异的发烫,他半蹲在沈眠跟前,说:“本座为大道殒身,万年来不曾后悔过,不过此时倒是有些遗憾。”
倘若他有自己的身体,便可以将这个小精怪揽在自己的臂弯里,想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只可惜,他如今借住在别人的身体内,他不屑于用旁人的身体去碰他。
启天帝座眯起眼眸,一道白光便抬起沈眠的下颚,男人问道:“告诉本座,你是从何处来的,又是什么身份。”
沈眠嘴硬道:“我不明白帝座是何意思。”
“本座知晓,你并非沈惊羽,众生皆被皮相所惑,本座却非众生中的一员。你是沈惊羽的皮囊,却不是他。”
沈眠道:“我是不是他,很重要么?”
那男人愣了愣,说:“不重要,本尊只是好奇,这片大陆一直是本座在守护,忽然闯进来一只小精怪,本座好奇,也很欢喜。”
“欢喜什么?难道不该是愤怒?”沈眠不能理解他的思路。
启天帝座看着他,平静地道:“或许是守护了太久,本座觉得乏了,也感到厌烦,你让本座觉得新奇,而且实在叫人喜欢。”
他说着话时,那道莹白光辉便在温柔抚着沈眠的脸颊。
他的眼睛并无一丝情绪,沈眠着实看不懂他,也实在懒得琢磨,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上古神明总不会是他的攻略对象,所以他直接问道:“你既然已经死去,为何不入轮回。”
“本座轮回了,姬长离便是本座这一世的轮回。”
沈眠一愣,却听那男人道:“本座一半神魂栖于神器内,另一半神魂入了轮回。为的就是万年后那魔头卷土重来时,有对抗之策。只是……”
“只是?”
启天帝座平静地说道:“姬长离虽知晓本座与他的关系,却忌惮本座,不肯与本座归于一体。如今看来,他的忌惮并非没有道理。”
他的确开始对人世间有了留恋。
第124章 5-18
启天帝座自是威仪不凡, 冷漠庄严,却与沈眠印象中的神明相去甚远。
因为这位上古神明, 实在好应付了些,甚至可以说是平易近人。
沈眠太了解人情世故,也经历了多次生死,看问题终究比寻常人通透, 所以他不认为这位启天帝座, 单纯是对他抱有好感,才与他说了这许多无意义的话。
如启天帝座这般高高在上,俯瞰人间数万年的神明, 情感本就淡薄得可怜, 他将人族视为子民, 而人族在他眼中, 其实如蝼蚁般渺小, 他或许会悲悯, 却很难真正怜惜, 更别说陷入爱恋。
因为二者地位根本就不对等,人如何能爱上饲养的鸟雀。
所以他打断启天帝座对于万年前过往的赘述, 直截了当地问:“帝座与我说这些, 是想让我做什么?”
启天帝座垂眸看着这张美丽的容颜, 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是神明,却流落于凡尘太过漫长的岁月,竟生出一丝凡情。
仅仅瞬息之间, 那抹情绪轻易被他消除,他平静说道:“魔头神体坚不可摧,即便本座与姬长离归于一体,虽可以制服他,却不能彻底将其抹杀。”
沈眠问:“非将他抹杀不可吗?”
启天帝座缓缓站起身,俊逸的面庞显得威严尊贵,他居高临下看着沈眠,道:“你并非此间之人,许多事情并不了解。魔,本就是错误的存在,不该存活于世间。”
沈眠蹙了蹙眉,道:“既然存在,便有存在的道理,正道之中自有卑劣小人,魔界也有善良的好人,本不可一概而论,正魔二道已争斗万年,两方伤亡不计其数,民间亦因此生灵涂炭,这样的结果,帝座还嫌不够么。”
“你的意思是,本座错了?”
沈眠并未作答,只是在男人眼中,无异于默认。
启天帝座眸色微沉,沈眠便被那抹莹白光辉送到他跟前,两人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知到对方吐息,男人俊美的面庞并无情绪,可沈眠知道,他在愤怒。
是在愤怒,却也在极力压抑愤怒。
原来即便是神,在失去理智时,也会不经意地泄露真心。
沈眠不禁勾起唇,那笑里带着某种恶趣味,调侃道:“我原以为启天帝座总是从容不迫,波澜不惊的,可似乎涉及魔尊,帝座便会愤怒,这究竟是为何?莫非是因为启天帝座永远是魔尊的手下败将?”
启天帝座平静说道:“你故意激怒本座。”
沈眠摇头,无辜地说:“我只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我不喜欢撒谎,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帮你对付魔尊。”
启天帝座冷淡的泛着莹白光辉的眼眸,快速划过一抹异色,沉淀于虚无,看上去仍旧淡漠,威严。
“你这精怪,倒的确是聪慧过人。”他说。
沈眠道:“帝座未免瞧得起我,我不过是个元婴期的小修士,哪里能动魔尊一根毫毛,纵然将我送到他身边去,也不过是叫他拿我做炉鼎疗伤罢了,如何能伤到他。”
启天帝座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
沈眠又继续说道:“我曾听闻仙帝您当年亦是神体,最终是自陨而亡,如此说来,要想完全抹杀魔尊,除非魔尊甘愿自戮,否则旁人是拿他毫无办法的,纵然重伤,休养个千年万年,仍旧是万魔归附,为祸人间。”
启天帝座平静地看着他,并不打断。
沈眠扯了下唇角,露出一抹自哂的笑,道:“要想魔尊甘愿自戮,却也并非毫无办法,那魔头活了这许多岁月,唯一在乎的,也便只有我了。我这个元婴修为的小修士,便是对付魔尊最好的利器,是不是?”
他每说一句,那道白辉便越发将他勒紧,沈眠感觉他正被人搂在臂弯里,紧紧拥着,那力道好似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一般。
沈眠吃痛低哼一声,却故意咧唇笑道:“帝座这般待我,倒好似舍不得将我送去给魔尊一般。”
启天帝座沉默良久,那视线好似在将沈眠一寸一寸琢磨透了般,带着审视,还有别的沈眠参不透的情绪。
男人终是探出手臂,那道白光骤然消散,沈眠便落在男人坚实的怀抱里,稳稳地被他拥在怀中。
“本座也不知晓。”
“本座也不知晓,这种感觉是不是叫做舍不得。”
启天帝座紧了紧臂弯,轻声喟叹:“难怪他们都要抢你,的确是很不错体验,本座从不知晓,原来怀里被填满,会叫人这般满足。”
沈眠看着他,认真说道:“这是我爹的身躯。”
启天帝座抬眸看他,他知道他接下来还有别的话,或许是很不客气的话。
沈眠道:“你既然用了我爹的身躯,除了拥着我,别的什么都不许做。”
启天帝座微微一怔,似乎理解了他话中含义,并不气恼,反而越发觉得胸腔内温热滚烫。
“本座不做别的。”他说。
沈眠微微颔首,却道:“帝座要如何处置我?”
“本座答应过沈均,无论如何要保护你,所以你不必担心受到伤害。只是本座的确是要利用你一回。”
沈眠早知道他有所图谋,却不料他将“利用”二字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好似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