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失魂
白岚当即愣了,不明所以,怎么睡了几天这个人就变成这个样子,先前再讨厌她也没有如此冷漠。
血咒一解就真的这么不待见她?她倒是想当端茶倒水的婢女,可燕青提不给她这机会,到时上官玉慈可怪不得她了。
燕青提见她不动,扬声一喊,“江管事!”
守在外边的江管事一听,身子利落进了屋,朝燕青提鞠躬行礼,“在!”
“把这人给我拖下去。”
江管事见二殿下怎么的心情不好,也不敢提账本的事,只好听了命令,正要行动,就见少女把茶水一放,叮嘱了句你要好好休息转头就走了。
白岚心里那个乐啊!
他回头见二殿下自个儿坐在床沿边,神情苍白,有些孤独的凄惨,嘴角微动,向下压了压才道,“她自己走的,属下还没动手呢!”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啊!
财神爷知道自家殿下那性子,耍脾气这会儿可是踢上铁板了,让他还耍!他看着他这吃瘪心灰意冷的模样倒真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怎么,那小丫头他看着也是越来越顺眼了。
东苑比之北苑是真的清冷,许多房屋内都是空着的,素琼带她去挑房间,让她看见满意的便停下来。
与北苑那些屋子不同,东苑的这些屋子是真的无人居住,走进去都能感觉到一丝无人的寂寥。
北苑的屋子虽空着,却是被人打上了记号,可能是插了朵花,刻了个字又或者撒了泡尿的奇特做法。
白岚跟着素琼一间间去看房子,期间遇到狐狸三兄弟,他们三人对于她的行为表示很是惊讶,看着她的眼睛里亮亮的。这熟悉的眼神,勾起了她的回忆,一个名字浮上了心头,也不知道小路在凡间过得怎么样。
就她所知,西南两苑住着一些女使和小厮,偶尔会往来北苑,送些吃食,隔段时间便会进来洒扫除尘。
东苑里少人来,冷冷清清的。
照理来说,他们这些修成了仙身,抑或是成了魔身的,都是不必要进食的,但美食当前,秉着知趣享乐的理想,大多数的妖魔都是荤素不忌的。
燕青徵的意思是燕青提心魔还不稳定,最好是让白岚住在东苑,以便贴身观察。
燕青提不醒的那几日,她就到处挑房子,最终看来看去还是看中了一处靠在水边,离椿树十分近的一处院子,小院里小厅,厢房,库房也都齐全。
她一住进去,竟有一种女主人归家的感觉,令人舒心得很。
那椿树紧长慢长都盖满了满枝头的绿叶,生机盎然。
在这素雪画卷里头红配绿是相当惹眼,赏心悦目了。
正好离燕青提那主卧也不远,就隔着一个院子,从窗子里望出去都能看见那颜正斋里,虽然前头栽着树挡着,耐不住枝条稀疏空荡荡,围墙上半部是镂空的,一览无遗。他正伏案聚精会神翻阅账本,周身气息微敛,直到他抬起头。
视线落在她身上,“咯嘣”一声,手中的笔都折断了。
白岚:“......”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期间,上官玉慈还会带着那穿黑马卦的老者来替她看诊。
“如何?”老者摇了摇头,“缺了一魄。小殿下路途真是多舛坎坷。”
白岚听老者如此说,吓得花容失色,她浪荡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原来魂魄还是不全的?
缺了魂魄,可她还是活着好好的,莫不是老者在威言耸听?
老者不悦了,指出白岚疑惑之处,一针见血,“小娃娃可是觉得忘了事又记不起?抑或是平时神思便会糊涂了?”
白岚诶了一声,没有否认,老先生好似说得是有些道理。
不敢说她天资多么聪敏,但是白岚在术法之上颇有造诣,别人学了三日,她看一日就能融会贯通记在心里,只是那自身灵力跟不上,术法无法施展开来。这一点聪明常被同学堂的人笑话,这时胖子同尾巴就会替她出头。
白岚能过目不忘,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有时记住的事隔日就会忘,白岚不相信,尾巴让她写在本子上,等尾巴再提起,白岚驳斥他时,尾巴就会指着那本子,雄赳赳道,“你自己看。”
胖子常会笑她,“多把那些难堪事给忘了,怪不得是一株忘忧草。”
老者督了她一眼,“失了一魄,小娃娃这会儿脑袋不灵光了罢。”
白岚:“.......”她可是一株忘忧草。
老者定眼看她,许久才出声,“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可怜蠢笨都高攀你了。”
老先生你知道就倒是说,葫芦里卖着关子真是不讨人喜欢。白岚只是想想,话到嘴边还是恭恭敬敬地。
上官玉慈也是疑惑,“先生何出此言?容真真身便是忘忧。”
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外,还有那医者是听不得质疑的话的。
“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何要告诉你!”
其实他跟上官玉慈嘀嘀咕咕着全被白岚那双顺风耳听了去,“这是颗黄花菜?也不知道什么品种,还得我去查查百草典。这世上还有我不知道的草木.....”
看完了她,老者便收拾了包袱去看燕青提。
她想着老者留下的话,目送他去那边院子那边,转回身去找素琼,“素琼,你们这位魔医先生看病不开丹药,就让人看缘分是吗?”
素琼回了话,果然是这样。
“魔医先生在仙界的朋友便是司命星君,多少是学了点司命星君的脾气。”
这素未谋面的司命星君赶紧在白岚心中落下个脾气古怪的形象。
又过了一两日,她又被带去见了一人。
那日见到的天帝。
白岚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好,她喊了上官玉慈一声姨妈,燕江离一声姨父,难不成要叫天帝一声舅舅?
再来,她愿意叫,但指不定人家不愿意听。
“你不必紧张。”天帝不摆架子,倒是和蔼,“你喊我一声舅舅便是。”
她能不紧张么?
不晓得这位天帝能饶了她是那冰封天河的罪魁祸首,但是知道她娘偷了仙界至宝能放过她么?
看天帝的神色,实在猜测不出。
直到他把话挑明了,“你能长成这般亭亭大方,你娘看到了也该高兴,至于你的身份不便公开,待寻回了宝物尘埃落定,才好为你身份大白。”
开口闭口都要说到上官容真,白岚也对这样一个人产生了兴趣,想起自己梦里见到的那人,问,“我见过一个人,应该便是我娘亲了,只是为何她叫白鹿?”
上官玉慈反问,“她早已消失音讯近万年,你如何能见到她?”
为了保全上官容真,她同弟弟合力将她作为那上官容真的肖像足迹一并末了去,对外称道她已经暴毙。
这能骗得了那些仙家众民,却瞒不住那些对宝物虎视眈眈之人。
白岚眨眨眼,“我常做梦梦到她,只是往常都看不清脸,只能听清声音,看不清脸,是近来有一次才看清了。”
她对此深恶痛觉,表达了不满,“只是常常都不是个好梦。”
上官玉慈端了茶盏,掀开盖子拨了拨茶渣子,嘴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让白岚背脊一凉。
她正了正色,突然道,“巧了,青提也总睡不好觉。可真是缘分。”
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到了这事,白岚面露茫然。
天帝知道长姐那冷性子,可也护短,即便是容真的孩子,伤了她放在心尖尖上孩子的心,总归是要给点脸色。
他岔开了话题,同白岚道,“你娘从前出去行走都是化名白鹿,容真的名不用,女仙子在外,尤其是相貌不错的仙子,行事都要谨慎一些。”
天帝说到最后来,竟是来给她撑腰子的。
“你娘虽找不到,我们这些长辈定是会护着你的。”
送走了天帝,她始终不知上官玉慈对她生出的不满从何处来。
末了,上官玉慈临走出门又顿住了,“想来你也是知道你自身灵脉受损,是如何也治不好了。也莫要难过。事情迷惑难解,还是要找到你父亲母亲才有个结果,在此之前,我们几个长辈怎么的都会护着你。”
虽然寻不到二人,但死的活的都要找下去。
这件事白岚自第一次听那老者同上官玉慈讲便已经知晓,那时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只是后来想开了,只是可惜自己那本体迟迟修不成人身该是这等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