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英桥看了下周围频频看向他们的人,站在这里,确实有些打眼。
“那你先说,你刚才怎么了?”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温茶茶挪动脚步缓慢走着,脚尖时不时踢一下地面。
“是因为林雪?”薛英桥跟在她身旁,突然出声问。
她的一切不正常举动,都是在林雪出现以后。
温茶茶怔了一下,就不隐瞒:“……是。”话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劲,怕他误会,又赶紧说,“也不全是,反正就是没办法跟你说清楚。”
薛英桥瞬间乐了:“这难道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之一?”
“什么?”
薛英桥双手环胸,用陈述句笑道:“猜猜我在想什么。”
温茶茶:“……”
那您继续猜吧。
-
月考前夕。
因为月考布置考场要用到高二年级每个班的教室和部分桌椅,大部分的人在将书本从课桌里面腾出来后,都选择放到讲台两边或是教室后面。
教师办公室就在隔壁,只有少部分人会选择放到那里。
章俊作为班长,此刻正在往要用来考试的桌子上贴考场座位号。
每个班只留三十个位子,高二年级一共二十八个班,这样一共就只能装八百四十人。但高二年级总人数远不止这些,多出来的那些,考场在老图书馆的空房子里。
那里没有桌椅,需要考生自带。
而按照不久前才贴出来的座位表来看,温茶茶作为文科年级第一,座位在高二一班的第一个位子。薛英桥因为是空降生,没有上次的月考成绩,毫无意外地成了最后一名。
座位在老图书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
意思是,他得自己带桌椅过去。
“你怎么还不把桌子搬过去?”温茶茶帮章俊把考场座位号贴好后,转头发现薛英桥还在阳台边。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书放到办公室去。”他给她建议,“考试这两天班上来来往往会很多人,指不定谁没事会来翻一翻,丢了什么东西就不好了。而且每天下午扫地灰尘会很大,虽然有报纸什么的可以遮一下,但总会落灰,擦起来比较费时间。”
以前每次月考,温茶茶都是放在讲台靠边的位置上的,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也行。”温茶茶点头,说干就干,走到讲台边就要搬起那一摞高高的书。
“我来吧。”薛英桥将她拉过,校服袖子卷上去一些,将她的书搬了起来,“我给你放到薛老师的座位旁边,我也放那里的。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过帮你好好看一下了。”
温茶茶没多想,点了点头。
薛世康虽然是八班的班主任,但也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放在那里也一样。
明天第一堂考语文,下午考数学,在每科考试之前,各科的任课老师都会去各自所教的班级再说说重点该复习些什么。
“明天考的是语文和数学,你们现在主要还是应该多背背诗词,看看易错的字音字形,以及数学公式啊。”贺平来班上巡视的时候,看见有些人在看后天才会考的文综和英语,虽然也没什么错,但目前还是要搞清主次矛盾的。
他这一说,果然有好些人将语文相关的资料拿了出来。
“背古诗词的时候,多注意那些高频考点,注意个别字,别粗心大意写错了。”贺平背着手在过道来回踱步,“上次周考,可是有不少人因为错了一个字,而将整首诗抄写一百遍甚至两百遍的难忘经历,所以我还得提醒提醒你们,这次月考,凡是这个小题扣分了的人,惩罚只多不少。”
底下传来一片唉声叹气。
温茶茶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一下上次的“盟友”薛英桥,动了动嘴唇,小声的跟他说:“加油啊,别犯错了。”
薛英桥点了点头,笑说:“嗯,你也是。”
第16章
月考当天。
“2B铅笔,0.5毫米黑色签字笔,橡皮檫……”温茶茶一件一件地检查笔袋里的东西,确定没有遗落后,出教室走去高二一班,等待安检。
章俊和她在同一考场。
他们这个考场,是文科年级前三十,有好些人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看着都很面熟,是英雄榜上的老熟人了。
高二一班在三教二楼,此刻是八点三十五分,九点正式开考,还有十分钟才要安检。
温茶茶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已经很少人走动的水泥空地,思绪飞了一下。
薛英桥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她没去过最后一个考场,但听说那里的人基本上是些“穷凶极恶”的年级吊车尾,考场秩序很不好。有时候考完试,她去办公室,总能听见一些任课老师在抱怨。
一般像这种苦差事,监考老师多半是新来的。因为是新来的,有些心理素质差一点的,甚至会被气哭。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每个学校多多少少都会有。
薛英桥为人礼貌,但有时候爱冷着张脸,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温茶茶思绪不受控制,她忍不住想,最后一个考场的男生,肯定有些不好惹的狠角色,爱充老大,遇上薛英桥这样的,会不会想要“管教管教”?
与此同时,老图书馆最后一个考场外,薛英桥沉默地站在一堆又闹又笑,站没站相不好好穿校服的人群里,像个不合群的异类。
就很显眼。
一个高壮的男生时不时看他两眼,打量着,身旁两个小弟会看眼色,也盯着他看。
“这人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身板精瘦的小弟嗤一声,“站得一板一眼的,老子最见不得这些装腔作势的。”
“就是,都沦落到最后一个考场了,还端着架子,我看欠收拾!”另一个小弟附和道。
高壮男生身边有个编羊角辫,画着淡妆的女生,她回头瞪一眼身后那两个喋喋不休的男生,翻个白眼:“我看欠收拾的人,是你们。”
“嘿——小影,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我又没说你。”
被叫做小影的女生看着不远处的薛英桥,话却是说给那两个男生听的。
她问:“你们俩,是癞.蛤.蟆投胎的吗?”
俩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懂,问道:“什么意思?”
“尽听你们呱呱叫了。”
饶是再蠢,俩男生这会儿也都听明白了。
合着,拐弯抹角地骂他们呢。
俩男生咬牙,站在小影身后,伸手想去扯她的羊角辫,被那个高壮的男生一眼瞪得缩回了手。
没得逞。
小影一直看着薛英桥,这让高壮的男生觉得,很不得劲儿。
若是个相貌平平、普普通通的男生也就算了,可偏偏,那个吸引住这一层考场外女生目光的人,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很耀眼,没那股子他讨厌的孱弱书生气,他自知比不上。
这么一想,高壮男生心里膈应得慌,看薛英桥越发不顺眼。
“有那么好看吗?不就一男的。”高壮男生故意做出看不上的不屑表情,“就这样的,学校里一抓一大把,我看就是个书呆子!”
小影不理他,眼睛闭了下,双手收紧,等再睁开时,像下了什么决定,径直朝薛英桥走过去。
高壮男生:“……”
薛英桥其实感觉到了,交织在他身上的各种复杂目光。
老图书馆与三教直线距离其实隔得不远,但水泥小路弯弯绕绕,中间又隔着一个四教和密集的树木,薛英桥朝三教看的时候,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他时而放空一下脑袋,时而又想温茶茶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像他这么无聊?就这样想着,对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自动就屏蔽掉了。
直到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走过来问他,能不能交个朋友,留下联系方式时,他才认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
面前的女生脸颊微微泛红,仰着头看他;不远处的三个男生目光很不友善,尤其是中间那个高壮的;大部分的男生其实并没怎么注意他,只是有些女生,看他时目光闪躲,然后对他指指点点,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情景,让他有点想到,刚到九班的那晚。
只是当时有温茶茶,现在没有。
“不好意思。”薛英桥开口,婉拒了面前的女生。
神情一瞬间沮丧下来,小影低头看了看脚尖,没说话。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来,笑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啊?交个朋友嘛,我叫赵影,二十七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