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忙摇手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本性纯良,切莫再妄自菲薄。”
温簌卿心中好笑,前世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必不会认为她本性纯良。
祁項铮带着华堰来碎霞居时,竟见温簌卿也在。
他的目光在温簌卿与谢景元面上梭巡了一圈,才对谢景元说道:“恰巧今日请了华先生过府来为我治伤,又听闻昨日谢兄落水。华先生医术高明,谢兄若是不介意,也请华先生为谢兄把脉。”
谢景元知道宫中御医用药太过谨慎,也明白祁項铮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但好歹是为他好,便道了谢命人将华堰请进内室诊脉开方子。
温簌卿没想到华神医竟然在芙州城,想来又是祁項铮的手笔。这辈子她格外惜命,若有华神医帮忙调理身子,那是最好不过。
华堰为谢景元写过方子后,又细细叮嘱丫鬟婆子们煎药的次序。
祁項铮转身对温簌卿说道:“听闻卿儿身子弱些,不如也让华先生开些保养的方子。”
温簌卿抬眼看他,柔柔一笑道:“多谢兄长好意,只是家中配药的方子都是宫中贵人们使的,岂不比外面的更好些?”
“方子虽好,但各人体质特殊,若药不对症岂不耽误了。”祁項铮说道。
温簌卿原本打算日后再请华堰进府来为自己诊脉,没曾想祁項铮亲自开口。她看着他,心中猜测他请华神医的用意。
“兄长说得甚是,如此便劳烦华先生了。”温簌卿浅笑说道。
华堰为温簌卿请脉后,慢慢斟酌道:“小姐身子自落生起便弱些,但并无大碍,悉心调养个三五年便可大好。”
温簌卿听了心下欢喜,前世她久病缠身以致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这辈子为了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她也要拼命多活些岁月。
祁項铮听了华堰的话,郑重拱手道:“如此还请先生多费心。”
华堰点点头,自是比旁人更加细心揣摩进补的方子。
那边谢景元的药煎好,丫鬟秋樱亲自端了药来,双手捧给谢景元。温簌卿看了她一眼,未作理会。
秋薇从外走来,悄悄在温簌卿耳畔说:“二夫人正在老夫人那闹呢,非说是小姐将大小姐推下水的。”
温簌卿站起身对谢景元道:“二婶说是我将姐姐推下水,我怎么也是要去分辩几句的。表哥好好养着,我晚些再来看你。”
谢景元听说,忙掀了被子要让人伺候更衣,“不能让妹妹平白受冤屈,我去和他们解释。”
温簌卿忙止住他的动作,劝道:“你还病着,万不可劳累。”
“二舅母为人刻薄,你说不过她的,我要去跟她说清楚。”谢景元说道。
“你若是去了,她们又会说你偏心向着我。”温簌卿笑道:“她们无凭无据,祖母又怎会信。你服了药便好生歇着,免得我为你惦念。”
一旁的祁項铮听后眉头皱了皱,见不得她对别的男子如此挂心。
由于温簌卿的坚持,谢景元便未同她一起去,只派自己的小厮林泉跟着过去,吩咐他一定要将事情原委讲清楚。
昨夜下了厚厚的雪,路面虽然扫过但冻成冰后仍有些湿滑。
温簌卿被秋薇搀扶着,走的小心翼翼,但两人脚下一滑,就要跌倒。
祁項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温簌卿的胳膊,秋薇却是跌了一跤。
“怎么这般不小心?”祁項铮皱眉问道。
温簌卿轻呼一口气,解释道:“冬日路滑,难免的。”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臂,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衣,温簌卿仿佛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热。
她想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桎梏住。
她抬眼看他,他淡淡说道:“冬日路滑,我扶着你也可安心走路。”
温簌卿使劲抽出手臂,浅笑道:“方才只是不小心,有劳兄长。”
祁項铮微微皱眉,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前走,不再管她。
温簌卿自知又惹恼了他,也不在意,只命秋薇秋樱扶着自己小心慢慢走。
祁項铮走了一段就在前面停下,等她们走近了才对温簌卿说道:“福善堂中正乱着,我不便跟去,有理说不清时你只管反诬。”
温簌卿静静看着他,仿佛在思考他说的话,而后才道:“终归是一家人,我只实事求是的说,又何必多生是非。”
福善堂里,潘桂芝哭哭啼啼数落温簌卿的过错,一副要为自己女儿讨公道的架势。
老夫人杜氏坐在榻上,皱眉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等秀儿好了,我亲自去问她。”
潘氏知道老夫人是敷衍之词,便说道:“我知道老夫人疼卿儿,但秀儿不会平白无故冤枉别人。这次她受了那么大罪,醒过来后还嘱咐我不要怪二妹妹。这么好个孩子,老夫人难道就不主持个公道吗?且还有景元也看见了,若秀儿和茯苓的话不可信,也可问问景元就明白了。”
恰好温簌卿带着林泉走来,见福善堂内或坐或站满满一屋子人,便先向长辈们行了礼。
老夫人让她到自己跟前来,问道:“昨日你大姐姐如何就落水了?你二婶说是你推的,可有这事?”
温簌卿恭敬道:“卿儿自幼承蒙祖母教诲,定不会做出这种令祖母伤心之事。不知二婶如何误会了?”
潘氏说道:“卿丫头不要抵赖,你大姐姐和她的丫鬟茯苓都这般说。你不要害怕不承认,你大姐姐也不是要怪你。我只是心疼她,你去她面前认个错,这事也就了了。”
温簌卿正色道:“若真是我做的,必定去祠堂里跪着认罚。但若不是我做的,也不会认下害人性命的罪名。方才进门时听见二婶婶要找表哥问详情,正巧他的小厮来给祖母回话,不防叫上来问问。”
老夫人便让林泉进来,林泉跪着回到:“公子说昨日是大小姐不小心失脚落水的,和二小姐并无干系。”
潘氏哭道:“景元这孩子也不说实话了,因着和卿儿更亲近,便处处偏袒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这般胡说。”
温簌卿淡声说道:“二婶要为大姐姐遮掩,也不必空口无凭拉扯旁人。”
“遮掩?遮掩什么?难不成秀儿会自己跳到水里?她如今小半条命都没了,何苦诬陷别人。”潘氏尖声哭诉道:“若是老夫人不愿说句公道话,那我就进宫让皇后娘娘评评理。”
温簌卿听她搬出皇后,便说道:“若细究此事,那我也不必替大姐姐遮掩了。大姐姐三番两次做下错事,都是为了表哥。还有宫宴上那事,不过是害人害己。”
她命素笺呈上一个荷包,说道:“这是姐姐昨日遗落的,里面残留的香料恰巧被巩嬷嬷看到,说是要命的东西。我原本不想声张,但今日二婶平白诬陷我,那还请祖母深究其中原委。”
老夫人听后早就变了脸色,命无关的婆子丫鬟都退出去,只留下几个亲信的人。
巩嬷嬷是负责府中配药的掌事,对各种香料也是十分了解,她说这东西不对,那必是十分可信。
巩嬷嬷被唤来后,站着躬身对老夫人说道:“那东西是袅情香,点然后无烟无味却有极强的催情效用。”
梅氏听了一愣,站起身对温簌卿道:“你三姑母说新采买了些首饰,叫你去挑几样,你先过去吧。”
温簌卿知道梅氏不想让她知晓这些腌臜事,便起身退下,临走前看了老夫人身边的祝嬷嬷一眼,见她微微颔首,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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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雪后初霁,祁項铮长身玉立站在日光下,施施然如高山苍松只可仰视。他一直等在福善堂外,并未离去。
祁項铮见温簌卿从福善堂走出来,便走过去问道:“可有为难你。”
温簌卿摇摇头,问道:“兄长为何还在此处逗留,今日不用随爹爹出门吗?”
这明显赶人的话,祁項铮听后沉默一瞬,“今日承恩公家中设宴招待,午时便要随义父一同前往。”
温簌卿听后点点头,脸上神色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