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良马上领命去传信。
温悠在温府住了近一月,已向老夫人说起要回去,老夫人心有不舍,命人备了好些东西让她带回去。
邹蕙畹和蕊姐儿她们在复春阁踢毽子,也拉着温簌卿玩了一会儿。
“明日我就要和我娘回家去了,二姐姐可会想我?”邹蕙畹笑着问道。
温簌卿笑说:“当然会记挂你,就盼着二姑母带着你们姐弟常来,常常在一起才好。”
邹蕙畹说道:“我也愿意和二姐姐在一起,只是我爹爹就要回来了,不能再住下去了。等以后我要是在家待闷了,就让我娘送我一个人回来,陪着外祖母住段时日也好。”
邹家老宅不在芙州,只有邹载一房住在这,因此邹蕙畹觉得家中没有外祖母家热闹。
温簌卿笑道:“不如你留下来再住段时日,先让二姑母带着文哥儿回家去。”
邹蕙畹叹气摇摇头道:“不行,我也不放心我娘一个人照顾弟弟。只是可惜不能和你们一起热闹了,后日谢表哥殿试廷对,若是能荣登一甲,家中必定又是一番喜庆热闹。”
“大姑母必定也会给你们送一份喜饼去的。”温簌卿笑道。
邹蕙畹脚上的鸡毛毽子落了地,便把毽子递给蕊姐儿。
她跑到海棠树下喝了一杯茶,对温簌卿说道:“听我娘说,谢家与潘家争斗的厉害。潘家必定不想让谢表哥做了头名状元,谢表哥还不知能不能得偿所愿。”
温簌卿心下了然,拿出绢帕擦了擦邹蕙畹额头汗湿的头发,说道:“二姑母说得对,只是这话不要往外说。”
邹蕙畹笑道:“因是姐姐,我才说的,不会向旁人说起的。”
四月初三,南越皇帝亲临文曲殿,选拔新科进士。
南越皇帝喜好诗词曲赋,考校的内容无关治国方略,具是风雅诗词。谢景元正好精通诗文,不仅对答如流,而且深得圣心。
南越皇帝十分为难,他极是喜爱谢景元的才情,但他的中宫皇后已多次进言不能让宰相之子位列一甲,否则天下人必认为科考不公。
谢景元今日想争的只有头名状元,只因他心中记着温簌卿的话,必定要争一份荣耀与温簌卿同享。
南越皇帝几番思量,最终钦点谢景元为探花。
喜报传来,老夫人也是高兴,只是说道:“若是能得头名状元就更好了,当日卿儿还说若是景元能得了状元,就亲自为他恭贺的。”
温仪和梅氏具劝慰道:“探花已是极为难得,且如今潘家势大,他们必定不会让谢家得了状元封号。”
老夫人也深知朝堂争斗的残酷,便说道:“也好也好,景元已是十分争气。这喜事一桩接连一桩,再过几日卿儿就要过生辰,咱们把佩儿他们娘俩也请来热闹热闹。”
温仪笑道:“这感情好,我也能沾沾探花郎的喜气了。”
老夫人笑道:“你也快出嫁了,借着景元的喜气给华帏生个大胖小子,将来文武双全,你就有福气喽。”
温仪赶忙谢道:“母亲福寿双全,说出来的话必是极准的,我先替未出世的小子谢过外祖母了。”
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又说道:“你说的对,我也有些福寿,卿儿身子弱些,我也想分些福寿给她。她过生辰,我亲自给她煮碗长寿面。”
梅氏劝道:“折煞她了,她一个小人家,不必让娘劳累。”
老夫人摆手说道:“我看这么办就极好,你们也不必劝我,我只尽我的这份心。”
四月初六是温簌卿的生辰,前世自温家覆灭之后,她便未再给自己过过生辰,每到这日不过是徒增哀思。
世事一场大梦,如今她又守着复春阁,一大家人仍和和美美在一起,便是这生辰也让人分外期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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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紫藤花馥郁芳香挂满廊檐,袅袅婷婷如窈窕美人。娇小黄莺隐在缠绵花叶深处,只听婉转鸟鸣却窥不见它的飞羽。
温簌卿从紫藤花下走过,她身穿淡曙红绣海棠珠翠绫襦裙,云鬓间插着嵌宝石雁翅钗,手中执着叠双凤绢扇,手腕带着碧玉镯,脚上穿着珍珠鞋。容貌娇美,性情恬淡,乃是养在富贵高门的深闺娇女。
温簌卿来至福善堂时,老夫人正在小厨房里亲自为她煮长寿面。
温簌卿见老夫人带着头巾在揉面,江嬷嬷和祝嬷嬷在打下手。
她挽起衣袖笑着说:“我也来帮忙。”
老夫人制止道:“这里又是面又是灰的,你且在外面等等吧,当心被熏着。”
温簌卿笑说:“哪有那么娇惯,岂有让祖母操劳,我坐享其成的道理。”
老夫人不同意,一个劲儿撵她出去,“素笺,快推你家小姐出去,这里烟熏火燎,你们细皮嫩肉的待不住。”
江嬷嬷和祝嬷嬷也说道:“二小姐先去屋里候着吧,老夫人这里有我们照应着,无碍的。”
温簌卿拗不过,只好先去屋中等着。她对素笺说道:“素来都说我执拗,可见是随了祖母的性情。”
素笺笑道:“一脉相承,可见得是血亲了。”
一盏茶的功夫,老夫人已命人将煮好的面端给温簌卿。
老夫人笑说:“你先吃着,我去换身衣裳。”
温簌卿跟着老夫人进了内室,笑说:“祖母给我煮面,我伺候祖母更衣。”
老夫人笑着由她,换了衣裳带了钗环,温簌卿才扶着老夫人坐到桌边。
老夫人将面推到温簌卿身边,说道:“快尝尝,一会儿凉了。”
温簌卿笑说道:“祖母可要先尝一口?”
“那时一根完整的长寿面,哪有让人先吃的道理。知道你脾胃弱,就细细的揉搓了长长的一条,你慢慢吃,吃完才好。”老夫人叮嘱道。
温簌卿答应下来,一边吃一边和老夫人闲话家常,晨曦斜斜照在碧纱窗上,更觉安心温馨。
梅氏等人来时,见温簌卿已经在吃面了,忙说:“我们来晚了,没伺候着老夫人,该打该打。”
老夫人笑着说:“不晚不晚,是我今日起的早些。惦记着卿儿的生辰,醒来就睡不着了。”
众人一一拿出贺礼给温簌卿,温簌卿依次谢过。
祁項铮给温簌卿的贺礼,是一面铜镜。精巧的八角荷叶形,背后刻着鸿雁衔海棠花的图案。
破镜重圆,他想着能和她再续前缘。
温簌卿也未见有多欣喜,她捧着镜子前后看了几遍,觉得做工不错。
祁項铮看着她说道:“可还和心意?”
温簌卿点点头:“多谢兄长。”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前次得罪卿儿,如今心中也还有芥蒂?”
温簌卿笑道:“我自是心胸大度,不与旁人一般见识。”
祁項铮见她已放下之前的成见,心中也欢喜几分。
温佩与谢景元、谢采絮来时,正值晌午开宴之时。
老夫人在福善堂备下酒席,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
老夫人见了谢景元,自是揽在怀里好生夸赞了一番。
谢景元一身锦葵红圆领锦袍,头上戴着玉冠,感觉得风姿俊朗,春风得意。
谢景元先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又拿出一个红木小盒,递给温簌卿道:“二妹妹生辰,这是早就备下的生辰礼,二妹妹看看可喜欢?”
温簌卿打开红木盒,里面是一串质地均匀透亮的粉水晶手串,看着十分漂亮。
“表哥费心了。”温簌卿说道:“还未恭贺表哥高中。”
谢景元垂头笑笑,说道:“未能夺得头名,让二妹妹失望了。”
“旁人皓首穷经,尚未能登上天子榜。如今表哥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建树,已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谢景元见温簌卿眼中带笑,如一汪清泉沁人心脾,他也笑道:“没让二妹妹失望便好。”
温簌卿问道:“殿试之后,陛下可封下官职。”
“进了御史台,领职御史中丞。”
温簌卿微微惊讶,笑道:“也算是高官了,竟是比状元更得脸面。”
谢家毕竟是累世为官,势力盘根错节,这次谢景元失了状元之名,却补了厚实的肥缺,也算是对谢家有所交代。
祁項铮见温簌卿与谢景元说话,心中自是不快。他走上前说道:“恭喜谢公子荣登龙虎榜,将来必是前途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