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不还见你们唇枪舌剑多有争执?”
温簌卿笑道:“不过是争强好胜罢了,哪里真有什么心结。你看,她如今不也实心实意为我着想?”
祁項铮静默了一瞬,提点到:“我看她并不简单。”
温簌卿内心嗤笑,潘华茵当然不简单,但这事归根结底都是因祁項铮而起,他也惯会招蜂引蝶了。
祁項铮见她不以为意,心中暗思只好小心护着她些。
他又说道:“你的丫鬟不安分,上次你没有惩处,这次又节外生枝,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温簌卿看到祁項铮眼中的不满,许是这封信惹他动了肝火,想了想说道:“时候未到,上次我便说了自有谋算,兄长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侍寝第一天就不按剧情走》求预收,么么哒~
第048章
三月十三,燕语堂中雏燕初飞,衔花落在画梁上。
温簌卿坐在桌边看舅母彭氏的来信,梅氏在清点彭氏送来的生辰贺礼。
“你舅母和觅雪下月中旬左右就到芙州,先在咱家住着,等你舅舅和表哥回来后再置办房舍。”梅氏笑说道。
温簌卿也高兴,折上信说道:“就住在我的复春阁吧,一家人在一起也热闹。”
“不用,她们也是一大家子来,一是住不开,二是扰了你清净。将梅园打扫出来,她们住的也宽敞。”
“梅园?娘亲舍得?”
梅氏笑道:“这有什么不舍得的,我就盼着她们能来咱家住。”
彭氏送来的贺礼多,梅氏挑出一些金饰说道:“这些首饰成色好,给你三姑母出嫁时压箱底。”
温仪出嫁的日子选在下月十一,梅氏一手操办,嫁妆比头一次更丰厚。
“我绣了一床百子帐,也给三姑母添喜。”温簌卿说道。
梅氏笑道:“好,也不枉你三姑母疼你。还有,老夫人吩咐了,若是日后华将军出征,就让你三姑母回家来住。华家无亲无故的,你三姑母一个人在府上待着也冷清,还不如带着馨姐儿回娘家来。”
温簌卿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样更好,祖母喜欢热闹。这段时间娘亲也太操劳了,待三姑母出嫁后,娘亲可要好生歇歇。”
“事情就没有忙完的时候,你三姑母出嫁后,就要忙着你大哥定亲的事。前几日老夫人和葛家主母商议过了,五月里先把亲事定下,便是他们家想再留锦钏一两年都是无碍的。”
“也好,若是将来泺城战事又起,也不知要耽误到何时。”
“正是,你祖母也是担心这样,所以让先把亲事定下。”梅氏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又说道:“后日便是十五了吧,景元也该进考场了,若是他科举入仕,老夫人也会把你们俩的亲事定下来。”
温簌卿心下一沉,将左右婢女都遣出去。
温簌卿将秋樱私下里和谢景元传消息,又被潘华茵等知晓的事说了一遍,遂说道:“娘亲,谢家是个好人家,但表哥是个糊涂人,我不愿嫁。等几日我试试他,娘亲再做决断。”
梅氏听后微微蹙眉,她自然是心疼女儿,上次已经原谅过谢景元一次,若他仍不知事,她也不愿将女儿推进火坑。
“这不愿嫁的话你也说过几次了,娘自然是向着你的。只是婚姻大事,定要再三考量,不能儿戏。”梅氏坐到温簌卿跟前细细说道。
“娘亲放心,若真是寻不到好人家,我就在爹娘膝下尽孝。”温簌卿撒娇道。
梅氏故作不乐道:“你心里有成算就好,若是不能和谢家结亲,我看上次来咱家的俞家也不错。俞家公子憨厚老实,俞家主母宽仁大度,是个好相处的。”
温簌卿笑道:“俞家是祖母为大姐姐挑选的人家,我不敢肖想。”
“这亲事估计也成不了,你二婶和你大姐姐都不大乐意。还好有你二姑母从中斡旋,若不然老夫人又要和二房动气。”
谢景元进考场的第一天,老夫人一大早就从朝露园到佛堂念经,温簌卿相陪。
老夫人念了一卷经,叩了三拜,双掌合十跪坐在蒲团上说道:“求菩萨保佑我的景元,定要金榜登科。”
温簌卿跪坐在一旁敲着木鱼说道:“表哥文采斐然,定能金榜题名的。”
谢家的家世摆在那,谁又敢让谢景元落榜?因前世宫宴上的丑事,谢景元没有参加科举,这世不一样,大好的前程等着他。
老夫人撑着温簌卿的手臂站起来,说道:“三场九日,也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若是顶不住的人啊,可能就出不了考场了。能高中固然好,若是不然,我只盼你表哥能全须全影的走出来。”
温簌卿笑道:“这个祖母勿用担心,便是考场里那些监考的大人们,也会多关照表哥的。”
江嬷嬷和祝嬷嬷备好肩舆在佛堂门口等着,老夫人看了摇摇手说道:“不用了,风轻日暖的,我和卿儿走走。”
温簌卿搀扶着老夫人一路慢慢往朝露园走去,闲逛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朝露园。她陪着老夫人侍弄了半日牡丹,晌午时又跟着老夫人歇了中觉。
午后,温簌卿为老夫人梳头挽发,见她三婶苏氏进门来。
苏氏将戏单呈给老夫人,柔柔笑道:“大嫂说想请娘点几出戏,娘看的戏文多,点的必是大家伙爱看的。”
老夫人接过戏单笑道:“你之前写的那出《寻仙记》我也十分喜欢,近日可又写了新的戏文了?”
“新写了一出《状元图》,讲的是寒门子弟金榜登科荣耀家门的戏文。”苏氏说道。
温簌卿不由看向苏氏,苏氏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非是她学会逢迎老夫人了,这是梅氏指点她写的,说是老夫人必是极喜欢。
这出戏正中老夫人心坎,老夫人笑说道:“这个极好,彩头好寓意也好,就唱这出戏来听听。”
老夫人把戏单又递给温簌卿,说道:“你娘过生辰,她总依着我点戏,你也依着你娘的喜好,点几出她爱听的。”
温簌卿点头接过,点了两折文戏一折武戏,交给苏氏让暮花庭的小戏子们提前演练。
转眼到了三月二十日,温家在鸳鸯湖畔的笙歌坊为梅氏贺生辰。
老夫人这几日总忧心谢景元,这日也难得散散心。温钟穆和两个儿子恰逢休沐,也在席上相陪。
家中小辈挨个给梅氏敬酒,梅氏均有赏赐。
谢采絮端了酒水恭敬笑道:“贺舅母芳辰,万望安康喜乐,百福具臻。”
梅氏说了一声乖,饮了杯中酒。
谢采絮又笑道:“因着我哥哥科考,娘亲在家中操持,不能来为舅母贺生辰,还请舅母见谅。”
梅氏笑说无碍,老夫人招手让谢采絮到自己身边说话。
老夫人问道:“你娘担心坏了吧?”
谢采絮点头道:“是了,已是几日不曾安枕。不过有家中仆妇照料者,还请外祖母宽心。待哥哥科考归来,我娘就无虑了。”
老夫人叹道:“当娘的心,总要操持一辈子,日思夜想,哪有个真正放心的时候。好孩子,你在家中要多宽慰你娘,让她总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
谢采絮连声答应下来。
席上,温簌卿身边挨着谢采絮和邹蕙畹,温妍秀和温绮芳挨着潘华茵坐。
谢采絮小声和温簌卿低语,询问潘华茵的事。
温簌卿回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往坐在男席上的祁項铮的方向瞄了一眼,谢采絮马上心领神会,但不自觉的微微蹙了蹙眉。
潘华茵挑拨了祁項铮和温簌卿,便时时留心二人的举动,却看不出半点异样。她也并不心急,小火慢炖,总会让祁項铮厌了温簌卿的。
秋樱这段时日十分乖觉,提心吊胆的注意着温簌卿和潘华茵,见她们之间风平浪静,也没有牵扯出自己的迹象,才略略有些放心。
久不在老夫人身前路面的温家二爷温钟羡,这次也来给老夫人请安。
当着众人的面,老夫人也没给他脸色看,只说温悠带着文哥儿回家来住,让他盯着温方达和文哥儿念书,温钟羡诺诺称是。
宴席过半,谢采絮起身离席,到笙歌坊外面转了转,果在湖边一处楝花树下看到独自而坐的祁項铮。
谢采絮缓缓走过去,离了两三步远站定施礼道:“纪公子的腿伤可好些了?”
祁項铮心中不快有人来打扰自己清净,转头见是谢采絮,才回道:“已无碍,多谢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