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簌卿笑道:“麒哥儿长得结实,又这般喜欢舞刀弄枪,将来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苏氏笑道:“若是能有他大伯一二分能耐,我便心满意足了。”
温簌卿取出缝制的虎头鞋,说道:“这是给麒哥儿做的鞋,没有三婶做的好,三婶可别嫌弃。”
苏氏忙接过来赞道:“你的手真是巧,我是万万做不来的,麒哥儿快来试试二姐姐给你做的鞋子。”
苏氏给麒哥儿换上虎头鞋,大小正好,鞋子做的精致,穿上极好看。
蕊姐儿见了噘嘴道:“二姐姐只给弟弟做了鞋子。”
温簌卿笑着把她搂进怀中,从袖中取出两串坠着蝴蝶的手环,将其中一串绑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给蕊姐儿的,等到了你的生辰,二姐姐也给你做双好看的鞋子。”
蕊姐儿这才露出笑脸,晃了晃手腕上手环问道:“另一个是给馨儿的吗?”
温簌卿点点头,蕊姐儿说道:“二姐姐,咱们叫上馨儿去玩秋千吧!”
麒哥儿听了,也跟着说:“我也要去。”
苏氏说道:“别缠着你二姐姐,去别处玩吧。”
温簌卿笑说道:“无碍的,左右我也无事,和她们一起去散散心也好。”
桃花坞外的秋千架,三个小孩子挤坐在一起,素屏等丫鬟推着她们晃着,温簌卿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笑看她们玩耍。
过了一会儿了,潘华茵带着一群人往桃花坞走来。众人抬着一个沙盘,上面塑着山川城郭,细看是芙州城的景貌。
潘华茵见温簌卿也在桃花坞外,便走过来阴阳怪气说道:“真是冤家路窄,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簌卿淡淡问道:“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潘华茵一抬下巴扬声道:“自然是来给伯言哥哥送东西,伯言哥哥极喜欢我送的东西,还吩咐若有了好物件就拿来给他看。这沙盘堆得好,伯言哥哥见了一定喜欢。”
温簌卿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吧。”
潘华茵冷哼一声说道:“说了你也不懂,对牛弹琴。”
她一扭身走了,素屏却学着潘华茵的样子说道:“这潘七小姐怎么跟条水蛇精似的?”
蕊姐儿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是水蛇精?”
素屏吐舌头道:“水蛇就是在水里游的蛇,四小姐见了可要躲远些。”
潘华茵给祁項铮送来沙盘,祁項铮照例收下,只是依旧不假辞色。
潘华茵见他能收下,已是极好,知道急不得,须得小火慢炖才好。
秋韵端来一份茶点放在潘华茵桌前,又给祁項铮奉茶,说道:“二小姐带着四小姐她们在秋千架玩,奴婢也准备了些茶点,这就送过去。”
祁項铮听说温簌卿在桃花林里,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对尤良说道:“去瞧瞧二小姐。”
尤良推着祁項铮往外走,潘华茵心中气闷,却也只得跟着出去。
孩子欢快的笑声传来,祁項铮心中也多了几分欣喜。
温簌卿见他来,便起身见礼。
祁項铮见她穿了一身香叶红绣黄莺的襦裙,气色红润,便说道:“这几日我去福善堂请安时未曾碰到你。”
温簌卿柔柔一笑道:“这几日柳絮飘的恼人,便躲着鲜少出门。”
“华先生的药可有按时服用?”
“按时吃着。”
“华先生换了方子,吃着可见效?”
“极好的,吃后比往日睡的更安稳些,胃口也好些。”
祁項铮听后点点头,说了句如此便好。
潘华茵在一旁听着,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此轻松熟稔,恨的快将银牙咬碎。
她换上亲昵笑脸,走过去挽着温簌卿说道:“卿妹妹平日吃哪些药材?不如列个方子给我,我去宫中求些珍贵药材给妹妹补身。”
她这般说时,便是祁項铮也不由看了她一眼。
温簌卿自然之道她的心思,说道:“我们虽比不上潘七小姐府上富贵,但这些药材还是不缺的,多谢费心。”
潘华茵又笑道:“我是想着宫里的毕竟都是珍品,外面一般很难寻到,卿妹妹可别嫌我多事。”
温簌卿含笑道:“潘七小姐多心了,前几次还多有得罪,潘七小姐竟这般大度,真令人刮目相看。”
潘华茵自然记恨她斗鸡和挑菜时给自己的难堪,只是眼下这姊妹情深的戏码还要演下去。
“卿妹妹说哪里话,那些事我早就忘了。对了,前几日皇后娘娘还赏了我几匹上好的云锦,送一匹给妹妹做衣裳。卿妹妹长得这般绝艳,穿上一定艳冠群芳。”潘华茵笑道。
温簌卿不得不佩服潘华茵在男人面前演戏的手段,和她姐姐如出一辙,怪不得前世能成为荣王宠妃。
“云锦贵重,潘七小姐若是执意相送,我也只好收下孝敬祖母了。”
三月初十,谷雨时节,朝露园中的牡丹争奇斗艳。
老夫人搬到朝露园去住,日夜守着这些牡丹花,心情更比往日好些。
天下淅淅沥沥落着小雨,温簌卿撑着伞往朝露园来给老夫人请安。
顺着游廊走进厅堂,就听到老夫人说笑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祁項铮也在。
老夫人见她来了,招手道:“来祖母身边坐,今日下了雨,不该来的。”
温簌卿靠过去坐下笑道:“斜风细雨不碍事,早没了寒意。”
“那也该多当心。”
老夫人摸摸她身上穿的衣裳,又摸摸她的手,觉得没有问题才点点头。
温簌卿见小几上摆着茶具,方才他们应是在品茶。
老夫人笑说道:“方才在同你伯言哥哥说雨前茶,这茶味道苦了些,你不爱吃,让她们给你换明前茶来。”
“换换口味也好,吃这双芽雀舌就可。”温簌卿说道。
“金枝,去取些樱桃来给二小姐吃。”老夫人吩咐着,又对温簌卿笑道:“知道你喜甜畏苦,那就吃些樱桃缓一缓。”
一阵花香飘来,满室香气暖融。
温簌卿笑道:“好香啊。”
老夫人指着庭院中成百上千朵的牡丹花,笑道:“春雨润泽出的这一城花,精魄全在这了。正月里,你三姑母让花房催开的那几盆牡丹,就少了些这应时应景的神韵,形在神不在,不如这些牡丹花开的生动。”
老夫人问祁項铮知晓几种牡丹,祁項铮只说不知。老夫人便兴致勃勃的说起,如数家珍般说着什么是魏紫、姚黄、洛阳红等。
温簌卿看了一眼祁項铮,他竟也知道怎么哄老夫人开心。
三人正其乐融融的说着,却见一身红衣的潘华茵也来请安。
潘华茵身穿正红色牡丹裙,额间画着花钿,发髻高耸插着绢纱红牡丹。
老夫人见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是我园中的花儿成精了,七小姐这身打扮也是极美的。”
潘华茵嫣然一笑,说道:“知道老夫人喜爱牡丹,我也来讨老夫人欢心。宫中最近编排了一支新舞曲,正配这牡丹花。茵儿献丑了,老夫人全当看个乐。”
老夫人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是有眼福。”
潘华茵向丫鬟斜月一点头,斜月便敲起腰间圆鼓。
潘华茵随着鼓点翩翩起舞,大红舞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衣袖翻飞间媚眼如丝。
她今日算好祁項铮来请安的时辰,故意来给老夫人献舞,不过是借机诱惑祁項铮。
只是祁項铮全程未曾直视她,便是一曲终了,他也未曾抬眼。
老夫人见她跳完,赞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跳的这般好,七小姐多才多艺,真是让人疼进心坎里了,快坐下歇歇吧。”
潘华茵走到老夫人身边撒娇道:“老夫人赞我,我心里高兴,只是老夫人一向心疼我,说的言过其实了。不如让伯言哥哥评评我跳的如何?”
祁項铮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我不懂歌舞,祖母说好便是好。”
潘华茵不依道:“伯言哥哥都未曾看我一眼,哪里是不懂歌舞,明明是瞧不上我跳的。”
祁項铮不答,却瞥见温簌卿含笑吃茶看戏。
老夫人心里如明镜一般,笑揽着潘华茵笑道:“你伯言哥哥惯爱舞刀弄剑,哪里懂得歌舞好坏。他能跟着我赞一声好,那就是夸你跳得好。”
潘华茵听老夫人如此宽慰,方才心中欢喜,含笑看向祁項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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