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北看他脸色那么差，关切的问了几句。周谌只道没事。
于北就给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他走到自己班的区域，看到了个空位便坐过去。刚才，宋知越给他发了条微信，说 今天他上午有事来不了，下午会来和他一起比赛。
也好，现在自己这副样子要是被他看见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周谌觉得宋知越简直是把他当女孩子宠。他觉得好怪，又想起了那个没给出回答的告白，头更晕了。
实验班，自然也不能被别人看作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这次的入场式，他们学一支正热门的韩舞学了很久。换上了演出服，音乐响起。周谌尽自己的努力，让舞蹈有力度，每个动作都不含糊。
作为一个舞蹈的c位，是很重要的。而表演完之后大家的掌声，和评委们给出的8.6的高分，也证明了周谌和同学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周谌走回自己位置上，休息着。用力的舞蹈动作都快透支了他仅剩的一点电力。
等到周谌和宋知越见面，已经是下午一点的3000米检录了。宋知越来的还是比较晚，匆匆忙忙别上号码牌，就快要开始跑了。他都没来得及看看周谌，偏偏 他们还是一个最外和一个最内赛道。
周谌眯着眼，看着裁判手里的枪口冒出白烟，紧接着是“砰”的一声。
他跑了出去。
早上中午都没吃饭，周谌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固执了点，偏要跑。从小，长跑就是他的强项，到了高中，他自然也希望以此给班级增上一份荣誉的。
他和宋知越并肩跑着，风刮过耳畔，衣领里涌上来一股股热气。
怎么眼前出现黑点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密密麻麻的。
周谌觉得有些晕。
漫天的黑点，他都看不清宋知越在哪里了。世界开始旋转，发青。
最终归于一片黑。周谌觉得自己好像晕倒了，但是又没有摔倒的疼痛感。听觉、视觉都丧失了。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睁开眼，迷迷糊糊间看到宋知越的脸。难得的，他看到宋知越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宋知越抱着他，还是公主抱的形式。
能不能不要这样抱，更像抱女生了。周谌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他哪里知道，他晕倒的时候，宋知越都要急疯了。只想直接把人抗走，怎么方便怎么来，哪里还有空管这些别的。他看着周谌白得发灰的嘴唇，想，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不然也不会让他跑了。
第 14 章
“低血糖，加上低烧。我先给他吊瓶盐水，你看着点。等他醒来，你给他吃点东西。”好在学校搭了个临时的医务室，宋知越就把人送到这里来了。说完，校医就去看别人了。每次校运会，都少不了受伤的，校医也习惯了。
周谌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宋知越一脸狼狈的看着他。肩上的号码牌的别针都掉了一个。
“醒了？我给你买了面包，你吃点。”不是问的语气，是一句陈述句。
周谌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了，平时对他总是含笑意的眼睛，此刻是严肃的。周谌便也觉得委屈，虽然他感觉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那么凶。
“不吃，我没胃口。”这倒也不是句气话，他现在真的不想吃。
宋知越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了。他气很多，他气周谌什么事都不和他说，他气自己现在只是个兄弟，做多了都显得越界。他更气的是，周谌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上心。
“你知不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而不是我的，除了你自己没人会一直对你照顾关心。能不能注意一点。感冒了发烧了，不吃饭，还来跑三千米。你这是想做什么呢？你觉得我能一直照顾你吗？”宋知越的眼睛此刻没半点笑意。爱之深，责之切，他其实是真的担心死了。
而在周谌眼里，这便是凶了。他刚想开口，居然觉得喉头有点哽住了。
他咽下那股酸涩，觉得好多了。
“宋知越，”周谌看着他，“对，身体是我自己的，所以也请你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情。真的很讨厌你把我看得那么柔弱，我是个男人而不是娇滴的女生。你到底够了没有！几周前那个问题，我很抱歉没有及时回答。我现在告诉你，对不起，没可能。”
周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段话的，他甚至不敢睁眼看宋知越的反应，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宋知越到底也没比周谌大多少，第一次表白就被人明晃晃的告知“不可能”，说不伤心都是假的。他仍是坐着，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握紧得快要把关节掰断。
“好。”他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吐出这么一个字。
脚步声响起，又远去。周谌睁开了眼睛。窗外，是一棵树。树叶随着风吹，沙沙作响。操场上的人还在奔跑，观众台上不停的在交谈，播报员的加油声不时入耳。
他却有一种心被剜了一刀的感觉，还是睡觉吧。
有时候人总是会在脆弱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关切他的人说出一些伤人的话。这些话，周谌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可惜，覆水难收。
那会儿宋知越走出去了，拳还一直紧握着，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意识到要松开手，手掌已是见了血肉的疼痛。他并没有留指甲，只不过太心痛罢了。
宋知越终是放不下，去外面买了碗粥，递给观众席上的于北。让他去照顾着。于北刚得知，连忙过去了。
第 15 章
周谌当天就被爸妈接了回去，在家休息了两天，自然也少不了被批评了几句。
周四晚上，他回到了寝室。却发现宋知越的床铺已经空了，跑去卫生间一看，牙刷只有一个了，孤零零的。
其实宋知越不是因为怄气才这样做的。少年，总是一根筋。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会多再烦你。
免得两相生厌。
他想得开，性取向这事，强求不来。喜欢这件事，更是强求不来。
于是，走得干净，才能不留念想。周谌本还偷带了两罐啤酒，想借着酒意好好聊聊。
“嗤”，周谌开了一罐，大口大口喝着。喝的太急，橙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他随手擦了擦，靠在宋知越的床沿上，自嘲得笑了笑。
宋知越，你就这么容易的放弃了啊。这种情绪，很矛盾。不敢答应，却又怪着那人的不坚持。
周谌烦躁，他这时还不知道，这莫名的情绪，便已经是心动了。
度数低的菠萝啤，也抵不住想醉的人。
于是，就这样醉了，四仰八叉得靠在床柱。
第二天醒了，头爆炸一样得疼。
“嘿，周六我生日。陪我一起过呗。”周谌正走去教室的路上，于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搂上了他的肩。
是哦，马上是于北的生日了。最近事太多，居然都忘了这茬了。周谌是个看重兄弟的人，这会却礼物都没想好送什么。
“好，到时候告诉我地址。”
“嗯，好。啧啧啧，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鸡窝头。大病初愈，晚上就乱搞那事儿了？保重身体啊！”
“滚滚滚。”周谌笑着拿手肘顶了他一下。
两人分开，各自进班。
周谌看着自己的同桌变成了一个叫张宜思的女生，顿时愣了一愣。
张宜思是文艺委员，成绩好，长得还漂亮。追求者不少。
周谌开学初还暗暗对她生了点好感。可是现在，他心里没半点开心，反而还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还和人家打了个招呼。
想让我后悔是吧，想看我惊讶是吧。没门。你走了最好，换个美女坐在我旁边，我乐还来不及呢。周谌恨恨的想。
周谌出去路过走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瞄了一眼。宋知越换到了最后一排，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几天没见而已，那个眉眼带笑的宋知越，周谌居然想不起来了。
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周六，于北约他去游乐园。周谌到的时候于北已经在门口了。
“我们这两个大男人来游乐园干什么啊？”周谌问道。
于北刚想开口，一个圆脸的女生拿着两杯奶茶走过来了。
周谌看这他俩眉目传情那样，就知道，得了，他今天是来当电灯泡的。
“你小子，真行，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一 声。”周谌锤了一下于北的肩。说罢，对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微笑着。算是打招呼了。这个女孩子，他眼熟，应该是于北班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