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从他手里接过包裹，熟练地打开了螺旋拧扣，这个过程中有些木屑飞溅了出来。里面是被包裹严实的白色粉末和深绿色叶子，排列地整整齐齐。这是贩毒。
柯特伸进手，每种分别取出两袋，装进自己的和服里，扣得紧紧的。伊路米每样打开了一袋，他尝了尝白色的——他飞快地上下转动眼珠，味蕾分析着白色粉末的详细成分。这是纯度相当高的货。他又检查了一下绿色的，然而并没有尝，而是仔细闻了闻。
“很好。”他说道。柯特点了点头。他弯下腰去，把木头箱子举过头顶，示意道：“你跑在前面。”他们还要跑商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城。“给父亲发短信，告诉他，空投成功了。”
“是，大哥。”柯特尽职尽责地说道，拿出了手机。他给席巴发了条短信，又打开别的联系人发了点东西过去。接着，他和伊路米动身开跑。
“你还给谁发了短信？”伊路米问道。
“我的一个熟人。”柯特说，“他的名字是芬克斯。”
“旅团一员。”
“嗯。”
“他们知道这次交易的事情吗？”
“他们准备在我们给客户送达之后就去偷走货物。”
伊路米笔直地望向前方，“他们为了这个情报付了你多少钱？”
“两百万。”柯特说。
他的幼弟现在挣得比他还多。“怎么这么多？”他们正在运送的货物还不值那价格的四分之一。
“后头还有更大的交易呢，这只是一部分。”柯特解释道，“等他们偷走货物之后，我还要给他们传递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明白了。”伊路米瞥了一眼身侧的柯特，对方也好奇地看了回来。“你做的很不错。很久以前，我曾经被雇佣去杀掉旅团一员。最后他们反过来付钱雇佣我。”那也是他挣过最多的一次了。他很好奇，自己是不是应该索性加入旅团算了。但话说回来，他是相当没兴趣去给父亲以外的人做下属。
柯特脸上浮起淡淡红晕，边跑边说，“实际上，我知道。他们有次提到过你、”
“哦？”
“芬克斯不喜欢你的气场。他说你的气场很——啊——恐怖。”
伊路米眨了眨眼，“恐怖？”
柯特耸耸肩，“我也不懂。”
“你的气场呢？”
“他们都说——很优雅。”
“就像妈妈的一样。”伊路米说道。他还挺自豪的。
“是的，”柯特仍然红着脸，微笑了起来。伊路米也对他淡淡一笑，“芬克斯说我因为这种气场所以能和大多数人相容。这也是我的一个优势所在。”
伊路米又看向前方。相容？他自己的气场是黑暗的漩涡，如同夜间的磅礴大雨。在自我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将自己的气场与西索的相比较了起来——伊路米是不断吞噬的暴风雨，西索就是直插入天际的紫色山峰，高不见顶 ，带着无比侵略的力量。
这么看来他们似乎也很相容。如同水与土。
“伊路米？”柯特尖声喊道，伊路米迅速摆脱自己的幻想，发现手中的箱子已经不堪手劲发出了破碎之声，“你还好吗？”
伊路米摆出了那副训练有素的面无表情，“我很好。”
几天之后，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15:30 西索： 你还活着吗？
15:35 伊路米： 是的。
15:36 西索： 随口问问。
15:40 西索： 阿齐安怎么样？
15:40 伊路米： 潮湿。
15:41 西索： 我打赌你的头发肯定已经一团乱咯。
伊路米最后还是把头发绑成了圆髻，但是头顶的头发，确实已经一团乱了，纠结在了一起。
15:42 伊路米： 是的。
15:42 西索： 你讨厌的塔里的淋浴这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糟咯，嗯？
15:43 伊路米：还是很没吸引力。
15:44 西索： 等你回来以后可以用我的浴缸。
15:45 伊路米： 谢谢。
大约两个礼拜之后，伊路米迈出了自己的车子，走上了天空塔门前的人行道。他的嘴唇中间有一道小伤口，证明了他和幼弟参与过那场因毒品交易而起的争执。
言出必行，他们几乎把一整座城屠杀殆尽。他不在乎；他现在有钱可以搬去友克鑫市，还可以负担的起市中心的豪宅。任务已经完成一半。
剩下的一半任务今天也将完结。
人行道上吵闹的跟疯人院一样，到处都是互相推来推去的人，一边往天空竞技场的入口挤一边叫着乱七八糟的口号。人人都想一睹奥林匹亚格斗赛；超过一半的国民都有在格斗赛上砸钱。伊路米现在满心都是他的任务，没机会一睹胜率。他也想知道西索在预测上有多高的胜率。
在脑子里一做算数，他就已经得出了结果，所以进了塔里之后（他顺着塔的外墙直接爬上了三十楼），直奔赌桌下注。
第一场：西索V特玛—西索胜，10-0。
第二场：西索V葛笼—西索胜，10—0。
第二场：西索V XOXO—XOXO胜，10—9。
判断应该是没错的。这下伊路米至少能挣到下面几个月的零钱咯。
“不赌总决赛吗？只给西索的比赛下注？”服务员算了算伊路米的下注单。
“我不在乎别的比赛。”伊路米说。
“好得很。别弄丢数据哦。”他递给伊路米薄薄一张纸。伊路米把收据塞进衬衫里，点了点头就走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了赌桌前的位置。
第一轮比赛刚开始，而场馆里已经座无虚席，塔里四处悬挂的电视屏幕面前都是人头攒动了。伊路米走到这些观众附近。
“在天空竞技场里从未有过败绩的西索，即将对上他今天的对手，特玛——另一个全胜记录的选手！”广播员说道。伊路米搭上电梯，将噪音隔绝在外，回到公寓那一层楼。
公寓里静悄悄的。伊路米叹了口气，伸手解掉皮圈，让头发这么多天来终于得以舒展。满头黑发落在肩膀上时，他头皮都有点作痛，默默叹了口气，他按摩起自己的脑袋来。他得洗澡换衣服；还想去看XOXO的比赛呢。
他有种预感，那将会是相当有看头的一场。
伴随着一声巨响，葛笼被打飞了出去，撞上了一堵墙，缓缓地又花落下来，让观众们都哑口无言。西索站在格斗台中央，自打比赛开始就没动过地方。他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剥掉一角，现在他的全套造型都不完美啦。
太遗憾了，他穿来奥林匹亚格斗赛的这套衣服可是他的最爱之一呢。
他穿了一件边缘饰有菱形图案的黑色紧身短衣，腰上和脚踝上缠了粉红色的带子，裤子和鞋子也是黑色的。他今天还穿了高跟呢；毕竟，这可是要被全球转播的，没什么能比他踩着六寸高的靴子走上竞技场还要让人印象深刻的啦。
“西索取胜！”广播员尖叫道。观众们爆发尖叫之声，或震惊或欢呼或愤怒，汇成混杂漩涡。“西索赢了第二场战斗——十比零！”
裁判员示意西索先离开竞技场，他照做了。后场的选手等待区里都是赢了前几场的选手。XOXO坐在角落里，超级紧张地看着一份文件夹。
西索在自己的储物柜里找出手机，给伊路米发了个信息。
15:14 西索： 你已经回来了吧？
15:14 伊路米： 是的。我正准备去看你的比赛。
15:15 西索： 你的票在大厅的票务处那边。
15:15 伊路米： 我知道。
15:15 西索： 你不祝我好运吗？
15:16 伊路米：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要死。
西索大笑起来。其他选手纷纷朝他看了过来，一股显而易见的不安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一名选手打着哆嗦凑到隔壁人身边小声说，“就连他的笑声都好变态。”
尖叫之声震耳欲聋。观众太多了，伊路米别无选择，只得站在人群之外；场地里的座位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坐嘛。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是一个样，穿着刻了西索或XOXO名字的衣服帽子。
有趣的是，拥挤人群显然都是各属一边，分界而治。
蠢，伊路米想。西索赢不了的。XOXO各种优势呢。
两位选手走了出来。XOXO从头到脚都是紫色，一身军队标准的制服更显出了她的细腰翘臀。她一头长发笔直顺滑，落在肩头。当裁判员走上竞技台时，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橡皮圈，慢慢地扎起她的一头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