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动了:“不知这位是……”
男人的那点龌龊心思,赵绥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嗤笑,眸子冷得像是要杀人,声音阴沉:“侄儿见笑了,你四婶性格顽劣,今日就不与引荐了。”
赵绥作势就要走,怀里的沈瓷只能被动的被人提着,然后生无可恋的试图从二人的对话里听出点啥。
最起码可以知道的是,这人可能是赵绥的侄子。
不过她这是长得有多见不得人,才会被如此介绍出去啊。
赵琰有些急了:“四叔!今日难得见面,不如我们去对面的茶馆聚聚,想来我叔侄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清闲了。”
“不必了,你四婶性子软,怕见生人。”
赵绥没等他说话,就带着怀里的沈瓷离开了,赵琰脸色有些不好,眼睛一直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
少女的身形似乎已经与男人融为一体,紫色的纱衣叠撞看起来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琰有些唾弃如今的自己,喜新厌旧,甚至对于自己的皇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凌风就跟在他身旁,脸色也有些难看:“主子,王爷如今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赵琰敛眸,没什么表情。
他现在才算是刚站住脚,虽然登基为帝,可是大部分的兵权还是在赵绥手里。
如今的赵绥虽无意皇权,可是保不齐往后不会,他虽然与赵绥亲近,可是权势面前亲兄弟都明算账,说不担心那也是假的。
他抿唇抬眼像远处望了望,只见赵绥臂弯处露出了半个小脑袋,那双好奇的水眸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
赵琰懵了半晌,直到凌风叫他才慢慢缓过神来。
他沉声吩咐道:“去,暗中找人把靖南王妃的画像找来”,想了想,觉得还有些不放心:“对了,去把沈瓷的画像也找来。”
凌风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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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
赵绥捏着少女小巧的后脑勺,强硬的让两人面对面。
他心底还有后怕,刚才的场面着实有些凶险。
赵琰虽然不认识沈瓷,可是他在船坊上见过人儿,即便只是蒙纱覆面,可也定然是有印象的。
相比男人的担心,沈瓷连赵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有些埋怨:“你干嘛不让我看看那你侄儿?”
她想着,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
肯定是赵绥这个大反派太在意她了,而他这个侄儿长得比他帅,所以他就有了危机感。
沈瓷这样想倒觉得开心了不少,她弯唇调侃:“是不是你觉得你那侄儿长得比你好看些,所以你才这般在意?”
赵绥听她清脆的笑声,眼底却冰凉一片,难得的都没有回她。
沈瓷的话像是一根针,戳的他心底柔软的地方一阵阵的疼。
无论前世今生,他最害怕的不过是赵琰在她心里的位置。
如今是怎么样,要让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努力,他赵绥永远都取代不了赵琰在沈瓷心底的分量吗。
沈瓷暗戳戳的才发现今天的赵绥有点不对劲,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刺激到他了,伸着小手想去扯他的袖子。
“红襟,你带着夫人四处转转。”
绛紫色的锦袍从指尖滑落,了无痕迹的让沈瓷觉得莫名的有些失落。
京都沿着河畔的细柳都已经挂上了花灯,小贩的叫卖声也接连响了起来,听起来特别热闹。
可是,第一次,沈瓷觉得自己与这个陌生的世界,格格不入。
一个晚上,沈瓷就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转着,周边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她站在河堤处盯着河里的花灯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飞快,待回去的时候,时间晚了许多,索性沈瓷没什么兴致,也还不算太晚,唯一不同的是,赵绥并没有回来。
快到药庐时,沈瓷耐不住心底的疑惑开了口:“武进,你们家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回府里批阅奏折了,说是有些要紧事。”
沈瓷垂眸,低落的不想说话。
真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两个人是多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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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有些沮丧地回了药庐,才发现屋里更是冷清。
天色已黑,屋子里也没有人点灯,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下人来报:“夫人,下午昔月大夫送了些桃花酿来,不知如何处置?”
她想了想:“送进来吧,顺便再做几盘点心过来。”
她想着,如此冷清不如对月小酌两杯,想来也不算孤独了。
酒菜上了桌,沈瓷才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以往也是自己一个人喝酒,那种感觉多是怡然,怎么到现在就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原本只是想小酌几口,可是入口的醇香和扑面而来的酒香让她被刺激的精神一震。
沈瓷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酒味道竟然这么好!”然后就猛灌了一杯。
味道太好,沈瓷就有些贪杯了。好在她酒量还算不错,灌了那一壶的酒也只是觉得稍微有些头晕罢了。
可是不过半晌,她就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身子也是热的很,脑子更是开始混沌了。
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沈瓷甩了甩头,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猛地喝了一口才觉得心口的热意消散了些。
可是身上太热,没一会儿她额头就出了密密的细汗。
沈瓷烦躁的扯着身上的衣服,毫无章法的乱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凌乱而又颓靡。
赵绥进门的时候,扑面而来浓郁的酒香让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及开口问,就看到了摇摇晃晃地沈瓷正站在床前扯衣服。
少女浅紫色的纱裙褪了一半,因为束腰未退,上衣堪堪露出半截香嫩白皙的玉肩,看得分外诱人。
赵绥赶紧脱了外衣上前裹住,低着声音训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男人声音冷淡,动作也是粗鲁了些,让本就心情烦躁的沈瓷更是来了性子,开始挣扎起来:“你放开……我!赵绥,你个混蛋!我……嗝……我讨厌你!”
赵绥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有些心疼,这小姑娘喝醉了话说不清楚,骂他倒是挺利落。
他只能耐着性子哄:“阮阮,乖一点,你喝醉了。”
“我才不是你的阮阮!我不是,我不是!”
沈瓷情绪有些失控,温软声音带了些哭腔,在赵绥怀里使劲地挣扎起来。
“赵绥,你认错人了,我才不是你要找的人,不是的。”
赵绥心底后悔无比,想着自己对于她未免太过苛刻了些,明明这一世的沈瓷根本就不会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说起。
他诚心向怀里的人认错,俯首低眉:“我错了”,他吻上她的眉间,嗓音哑的听不见:“原谅我,好不好?”
男人声音像是带着蛊惑,一点点地引诱沈瓷模糊不清的意识,她开始有些听不清了,视线里只有男人那张半开的薄唇。
她顺着意识慢慢贴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是夜,月上柳梢头,皎白的月光照的院里的花艳丽无比,而那偏院里的银铃也羞人的接连不断响了一夜。
屋内烛光微动,半晌传来男人暗哑慵懒的声音:“备水。”
旁边红襟臊得耳尖红了一片,武进也是觉得尴尬轻咳了声。
他贴了贴门框,并未进去:“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一旁的侍女端着热汤进了屋,半晌之后赵绥才出来。
相比于他平日里严整清冷的装扮,如今的赵绥只随意披了件外衣,那模样姿态慵懒,处处都透着股奢.靡.浪.荡的气息。
赵绥虚靠在门框处,挑眉问他:“何事?”
“今日陛下派人暗中搜寻王妃的画像,被暗煞几人发现,不知……”武进看了眼赵绥,不知如何处置这件事。
往日里这些小喽啰他随意杀了再禀报也不迟,可是事关王妃,他万万不敢自作主张的。
赵绥嗤笑:“呵,他心思倒是通透”,只是可惜了,如今赵琰就是七巧玲珑心,也再难有什么作为。
“既然他想知道,那便告诉他好了。”
他倒是要看看,赵琰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又该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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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似千金重,费力地睁开眼时,像是耳边有振聋发聩的吵嚷声。
那种五脏六腑都揪疼的感觉让她意识混沌一片,沈瓷只觉得,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