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连她自己,为了挣取苏娴妤的信任,都不得不冒险服下。本以为是无大事的,结束后便可以立即回去找小姐要解药。
可谁知,自己毫无防备地被人从背后一袭,就这样晕了过去,而苏娴妤也不知所踪。
该不会是……她知晓了她们的计划,故意打晕了她然后逃跑吧。喜翠的心头徒然有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会啊,她和小姐策划的如此天衣无缝,她的伪装也不可能就那么被轻易识破,苏娴妤不可能那么聪慧的呀。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她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可脸上的冷汗却越冒越多,表情也愈来愈惶恐无措。
药效最盛的时期已经来临,她的身体就如被火炉炙烤着一样愈发滚烫了起来,手指因为用力攥着衣角而显得关节发白。
有轻缓的脚步声由外及里传来,紧接着帘子被人从外面悄悄地拉开,她听到黑暗里男子笑得有些猥琐的声音说:“美人,漫漫长夜,我来和你作伴了。”
她想发出声音求救,澄清自己并非苏娴妤。喉咙里却嘶哑一片,连一个简单的字都说不出来。
她回想起当初小姐担心苏娴妤挣扎中发声求救,她们的计划有可能功亏一篑时。是她为了邀功,主动建议小姐在其中添加一些额外的药剂,让人服用后能够暂时失声。
原本,用在别人身上的阴狠毒辣,如今竟都尽数地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而她,对于眼前的状况,根本就无力改变。悔恨的泪水基乎要把喜翠整个人淹没。
她只有不断地往床根里退,寻找一些暂时的安全感。但这些都抵不过男子不断靠近的身子和不安分的一双粗糙的手掌。
她奋力地想挣扎,却惹怒了男子,挨了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在疼痛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她只能虚弱地躺在原地,再无体力反抗。
“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啊,丞相大人根本就不在乎你,就算他知道我对你做了这档事,也只会怪罪你。谁叫你惹二小姐不高兴了呢?那你就得承担恶果。”
男子恶狠狠地骂道,又粗暴地撕开了身下人的衣裳。“哗啦”的裂帛声,在原本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尖锐和凄厉。
同时遭受着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摧残,喜翠的眼泪从黑夜一直流到了黎明,但却听不见哭声,只有无声的呜咽。
痛苦之中,她还听见男子鄙夷地评价了句:“还以为这丞相千金能有多不一样,结果还不是和勾栏院里的没什么区别。”
苏盈盈醒来的时候,呼唤喜翠来为自己穿衣洗漱,却迟迟不见她的人影。
她想也不想就骂骂咧咧道:“这死丫头,我昨天就叫她去做了一件小事,结果一晚上不见人影,今早上还敢偷懒!真是无法无天!”
不过,一想到苏娴妤经历了那等事后会是怎样痛苦的表情,苏盈盈眉间就浮上一抹得意的神色。
说到这,她现在真应该去瞧一瞧她的好姐姐了。于是,苏盈盈不再等喜翠露面,自己动手梳妆打扮了一番,便出了门,直奔苏娴妤的帐篷而去。
一走到帐篷外面,苏盈盈特地没急着走进去。而是隔着帘子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里面有男子熟睡中的鼾声传来,正是她找的丞相府奴役李大贵。
而且还承诺他,事成之后,一定给他做一辈子劳工都赚不到的钱财。
倒是白白便宜了这人,不过目的达到了就好。看那贱人的清白被毁后,还拿什么去勾引宣哥哥,又拿什么去做高她一头的七王妃。
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她正欲单手利落地揭开帐帘,就听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妹妹清晨在我门外徘徊这么久,不知所为何事”
“姐、姐姐。”苏盈盈有些木讷地转过头来,看到面前安然站着,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的苏娴妤,她脸上闪过遮掩不住的意外之色,同时还伴随着隐隐的不解和失望。
难道是李大贵失手了,不对啊,听这鼾声,他分明在这屋子里。可是苏娴妤现在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里面的是谁呢?
苏盈盈不觉想到失踪一晚的喜翠,脸色骤然一变,该不会……想到那样的结果,她搭在帐帘上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苏娴妤面色如常地问:“妹妹在等什么吗来都来了,不进去坐一坐吗”
“进,自然是要进去坐坐的的。”苏盈盈应道,露出了一张比哭还要难看和虚伪的笑脸。
她不再犹豫,直直掀开帘子,往室内走去。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种萎靡又暧昧的味道,苏盈盈觉得自己眼皮直跳。
床榻上,两人都闭着眼睛。只是一个是真的餍足后安稳地进入了梦乡,另一个却是闭着眼睛抽泣发抖,恐怕并未真正睡着,只是想逃避一下残酷的现实。
虽然有所预料,看到这样的场面,苏盈盈还是觉得头疼欲裂,正斟酌着该如何发言,就听身旁的苏娴妤惊呼道:“喜翠!你怎么会和李大贵睡在一起,还睡在我的帐篷里。”
她的声音不小,床上的二人俱被震醒。李大贵睡眼朦胧中,慌忙地套好了外衣,看清身边睡的人,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后,表情一惊。
喜翠却是不顾衣裳头发的凌乱,跌跌撞撞地爬下了床,扑通一声地跪倒在了苏盈盈面前。
眼神绝望又哀怜地乞求道:“奴婢恳求小姐为奴婢作主!”
计划落空,还被反将了一军,苏盈盈只觉得烦躁无比,她先不顾喜翠的哀求,只是压着快崩溃的情绪问苏娴妤:“姐姐,我昨夜派这丫头来给你送些吃食,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你为何昨夜不在帐篷里,又去了哪里呢?”
“噢,昨夜喜翠来给我送点心的时候,我在帐篷里,还特意留她闲谈了一会儿。但聊天到了一半,她不知怎的困地睡了过去,我叫也叫不醒,便先把她放置到我床榻上睡了,自己去小婵房了一晚。后来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晓。”苏娴妤无比自然地解释道。
喜翠抬眼,看了一眼苏娴妤,第一次对这个一直以来都容易拿捏的软弱大小姐,露出了一种名叫恐惧的神情。
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她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圆了过去,把自己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仿佛早已算准了她们根本没有底气辩驳。
第十六章
听完苏娴妤的话,苏盈盈没有丝毫犹豫,把罪责都归于喜翠身上,厉声道:“你这死丫头,怎么在姐姐的房里睡着了,还做出了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我必要重重罚你。”
喜翠听的一时间脸色煞白,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狼狈地爬到苏盈盈脚边,哭泣边求饶道:“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看着脸色冰寒的苏盈盈,她大概预知到了小姐会饶过自己的可能性很小,说到后面话音越来越小,甚至停滞了下来。
强烈的求生欲望最容易让人疯狂,喜翠突然指着身旁跪着李大贵说:“是他!是他强迫奴婢的,奴婢是无辜的,小姐要替奴婢做主啊。”
本来罪名就难洗脱,又被冷不丁地泼了一盆冷水,李大贵自然是恼怒不已,当即用大力扇了喜翠一巴掌。
掌风凌厉,喜翠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些鲜红的血液。
李大贵大声反驳道:“都是你这贱人恬不知耻的勾引我,昨日叫的不是挺欢快的吗?今日在两位小姐面前又何必假装清纯。”
“住口,满嘴的污言秽语!不管你们俩做了此等大事,就都要受到惩罚,一律按家规处置!”苏盈盈神色严肃道。
按照苏家的家规,下人中若有男女通奸者,男子被重打一百大板,而女子却要被浸猪笼沉江,并且在死后也会一直背负骂名。
一阵噬骨的冷意,瞬间循着苏盈盈的脊背,传递到四肢百骸。她还年轻,不想就这样屈辱地死去。
求生的本能迫使喜翠抛去理智,去求这里最不可能帮她的人,也就是对于惩罚他俩不发一言的苏娴妤。
“大小姐,求求你了!你帮奴婢说说情,劝劝二小姐好吗?奴婢,奴婢给你磕头了。”眼泪淌了一脸,喜翠也顾不上擦,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额头很快便青紫一片。
苏娴妤低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面前,卑微地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