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轻轻松松把出息易主。
腊月初一就走了的人,正月初一才进京。
这是打量正月初一贾敬不会打杀人啊!
不打杀,可以罢黜。
贾敬革除乌进孝的庄头职位,改派遣族侄贾璜带着赖升前往东省,接管田庄。
贾敬不是舍不得银钱。
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
为人处世,总要个上下尊卑。
贾珍这般已经到了欺师灭祖的地步。
他嫉恨贾敬优待贾蓉。
却不想想,当初是谁跟杨晴儿勾勾搭搭,然后让杨家的婆子到宁荣街上投缳吞药的闹腾?
这时候,石梅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看人错了?
余姑娘留在漠北安胎,依傍父母,无可厚非。
毕竟贾珍在漠北任职,夫唱妇随,理所应该当。
贾珍对余姑娘十分迷恋宠爱,陪都的贾宅,佣人管家都是余家的陪房。
余姑娘可以说掌控了整个陪都贾宅。
贾珍拦截那么的银子粮食入府,余姑娘会不知道?
难道很希望贾珍父子们反目成仇?
或者,这两口子以为贾蓉已经过继,爵位稳妥了,随便怎么作兴,爵位也跑不掉了?
这话石梅只是在心里行者,并未宣之于口。
疏不间亲的道理石梅还知道。
然后,石梅听到一个更加离谱的消息。
贾敬决定,要跟杨氏再生一个孩子,培养之后继承家业爵位。
贾敬的意思,要跟贾珍断绝关系。
可是,跟贾珍断绝关系也罢了。
但是生孩子?
杨氏多少岁了?
她比石梅小五岁,今年也四十八了。
且她身如败絮,一身是病。
一旦杨氏身死,贾敬估计又要出家。
石梅一边积极的劝说杨氏不要因为生气,拿身体开玩笑。
思虑着,解铃还得系铃人。
石梅跟贾赦贾政商议之后,让贾赦以荣府家主身份,给余将军与贾珍分别写了信件。
给余将军主要是写信通气,叙述了贾珍不告而取截胡的事情。
信件平铺直叙,直说事实,没做任何评论。
贾赦再给贾珍写了一份信,告诉他,他父亲气病了。
然后,他父母绝望了,觉得儿子靠不住,决定生二胎。
他母亲正在调理身体,积极备孕。
再告诉贾珍,以他母亲的身体,生二胎肯定是凶多吉少。
让贾珍掂量。
然后,说了石梅以及荣府两位老爷的态度。
一旦杨氏因为生二胎出了状况。
贾珍就是欺师灭祖,不仁不孝。
荣府上下不耻与之为伍。
那么,贾珍成为家主之日,就是荣府与宁府分宗之时。
正月初五,张珏清晨出京回漠北,亲自给余家与贾珍送信。
然后,石梅张氏出动安慰杨氏。
贾赦贾政天天陪伴贾敬吃酒散心,劝他,父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贾珍回京低头认错,这事儿就过去了。
贾敬却是一声声的叹息:“我不是心疼银子,我是气不过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贾赦便道:“我们给余家写了信,相信余将军会劝说……”
贾敬还是气不平:“我自己的儿子,竟然要亲家帮着劝说,真是羞死先人啊……”
又后悔:“都怪我,心有余悸,我不想学父亲,让珍儿也过那样的惊恐日子。
他又是单根独苗,幼时调皮,我也只是骂几句,不够吓唬吓唬。
如今看来,我是矫枉过正了。
这个畜生就是该捆起来抽鞭子,他才知道厉害……
如今真是养虎为患……
瞧瞧他做的这一件件的事情,哪一件是人做的事情?
都说浪子回头,他这是死性不改啊……”
这一出,贾敬几乎吃醉就要演一场。
贾赦贾政很无奈,却也理解。
谁家老了老了,儿子成了这样子,打不死,也教不好了。
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正月十五清晨。
贾赦贾政带着贾珠贾琏合着贾敬在街面上扎鳌山。
如今风调雨顺,陛下也希望看见太平景象,大家都要凑趣儿。
就在这般时候,余家父子带着贾珍回京了。
据说是日夜兼程赶回来。
这回竟然是白将军起了作用。
张珏送信的时候被白家的少将军碰见了。
张珏说是替荣府家主老爷下书。
白家少将军跟贾赦是纨绔兄弟,闻言就带着张珏亲自去余家送信。
路上,张珏就透露了贾珍干的事情。
这边余家还没商量如何应对。
白将军就找了贾珍:“军中的兄弟讲究个战友情。
一旦上了战阵,兄弟之间能够把后背互相交付。
你如今因为一个乌七八糟女人,竟然连父亲儿子都容不下。
我怎么敢相信你能够在生死关头,不出卖兄弟?
我又怎么敢提拔你成为我的左右手?
你先回去处理家务事,家务事处理不好,就不要在来我这里了。
我这里讲究的是肝胆相照,容不下不忠不孝之人!”
这一下子家丑外扬了。
余将军听了白将军的话,也老脸羞红。
本来要把女儿一并送进京都。
却是张珏说了石梅的态度。
女子怀孕辛苦,相信娘家人,依傍娘家人无可厚非。
余将军父子这才带着贾珍回京了。
这一下闹不好,余家在白将军面前也失去了信誉。
余将军这一回主动跟向贾敬低头。
直说没有教育好姑娘。
因为贾珍与余姑娘都说,一切都是跟家里商量过,再没想到她们是先斩后奏。不对,根本就是不问自取,目中无人。
贾珍回家并未跟父亲见面,而是跑去给母亲磕头认错。
他觉得没有对不起父亲,却觉得很对不起母亲。
当初跟杨晴儿,母亲被外祖母逼迫,又被父亲埋怨,两边受气。
一边跟父亲求情,一边偷偷准备婚事。因此掉了一个弟弟。
身子也拖垮了。
如今又因为他,母亲要生孩子。
这么大岁数,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他不怕荣府分宗,却怕母亲出事。
贾珍痛哭流涕,向母亲保证,会改邪归正。
今后会尽量善待贾蓉。
杨氏对于亲生儿子那里恨得起来,捶了贾珍几下,哭了一场就罢了。
带着贾珍去像贾敬求情,说儿子知道错了。
贾敬这一回去没有轻轻放过,请了家法。
贾敬一边打贾珍一边问他:“从小到大我只打过你两次。
一次是上次你不告父母,私自许婚。
再有这回。
我不打你,并不是你从小乖巧懂事,而是因为你大伯。
你爷爷性子暴躁,你大伯只有九岁,因为顽皮,生生被你祖父打断了脊椎啊!我是因为你大伯才宽恕你啊。
原本我就是想把你的次子过继给你大伯。
结果,出了后来的波折。
我才把蓉儿这个长子嫡孙过继了。
我是为了你大伯,更是为了你,为你心平气和。
我这个老子做的还不够低声下气,你还想怎么样?”
贾敬亲手打了贾珍二十大板。
贾珍硬是不哭也不认错。
这一回好在没梗着脖子让贾敬打死他。
贾赦贾政等着贾珍挨了二十大板。
估摸着贾敬也该消气了,再不忍手了,这才出面取保。
贾珍也是面子下不去,难道打几下就投降认错?
然后,在贾赦贾政两便劝慰之下,贾珍终于认错了。
把对母亲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不会再针对贾蓉,也会听父亲。
然后,交给贾敬三万银票。
贾敬把银票摔在贾珍脸上,啐道:“老子难道是为了银子?”
贾赦把银票给贾珍揣好了:“你这个横不吝,你爹难道是为了银子,他是为了面子 ……”
贾敬还要再骂,被贾赦搅合了差点失笑,顿足指着贾赦:“赦弟,你闹什么啊?”
贾赦道:“父子们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哥不是为了面子,难道真是憎恨儿子不成?
不过是儿子大了不听话,一口气咽不下,面子抹不过嘛。
珍儿打也挨了,错也认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父子之间难道还记仇不成?”
贾政就把贾敬拉走了:“母亲来了,正个大嫂子说话,大嫂子哭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