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妖之道(53)

“就是!凭什么我们练器修的还要经过山门考核,那妖修却能堂堂正正入山?究竟是仙风雪海宫势大,还是你们乙清宗巴结人家?”又有人道。

“要么都入山,要么都考核,两面做派,算什么名门正宗!”那炼器的男子说罢,直接将手中玄金朝目星的背影砸了过去,气劲传来,甘蔗率先反应,他转身站在上山的短石阶梯上,单手成爪将那玄金扣在指前,指尖使力,玄金居然从中裂开,碎裂成一片片掉落。

那出手的男子见状愣了愣,不可置信能碎玄金之人居然是个开灵中期的毛头小子,他心中气愤,再拿出一块灵石丢了过去,甘蔗拉着目星躲到一边,男子两次出手,赖云也看不下去,折了身旁柳树的枝条贫空打了个响鼻。

韧柳成鞭,赖云呵斥道:“想入乙清宗,就得遵守乙清宗的规矩!你们入山门是拜师,这两位是我乙清宗远道而来的客,岂能相提并论?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若再吵嚷,不服气者,我便亲自与他比试!”

赖云一声吼出,山下众人渐渐安静,白家伙计对赖云拱手感激,这便领着目星与甘蔗继续朝上走。

正巧与从山上下来的两人打了个碰面,光看衣着,白家伙计便能认出这两人是谁,于是拱手行礼,目星与甘蔗站在他的身后,等这两位下山的走了后,他们再继续往上去。

金晶受乌承影吩咐,送詹家大总管詹承下山,詹家事多,主母来了,大总管还得回去操持大局,等三日之后,主母也得回去詹家,不能在乙清宗多留。

近些年来,詹家频频出事,乙清宗对其也多加体贴,金晶也曾在詹家学过几套功夫,与大总管詹承相熟,故而说话不太生分,直来直往道:“詹总管,方才那人所使的,好似是詹家的裂空爪。”

詹承脚步停顿,袖摆垂下,君子兰花样随山风摆动,方才山门前的躁动他俩都瞧见了,那年轻男子为了护住身侧的女妖,的确使了一招詹家的武学,裂空爪是最平常的一招,不过詹家武学从不外传,怪就怪在这开灵中期的小子如何会的。

詹承回头朝上看了一眼,刚好与回眸瞧过来的甘蔗对上了视线,詹承微微一愣,甘蔗收敛目光,仿佛无意间看到一个陌生人般继续朝上走,金晶见状,提醒了一句:“詹总管可是认识他?”

“不、不认识。”詹承摇头,眉心微皱后脚步加快,匆匆朝山下走去。

两百余入山的器修之人,经过山门处的淘汰后,也只剩下一百二十余人能入山观礼,至于这一百二十余人究竟能留下多少人拜入器修门中、成为乙清宗的弟子还未可知,不过既能入山门,就能看到乙清宗的本事,长了这等见识也好过修炼几年了。

上万层高入云霄的阶梯直通乙清宗黎光殿的广场,每年开山门迎器修之子,黎光殿的广场上都站满了人,乙清宗的弟子有两万多,气修占了大半,往年气修与器修的弟子穿着并无分别,今年特殊,故而气修之人着淡蓝色长衫或衣裙,而器修的便在腰上绑了一条红色的束腰腰带。

当年瑶溪山上的弟子,穿的都是红衣,岳倾川的心思处处可见。

足以容纳几万人的黎光殿平台上方,百步阶梯上便是晨然殿,晨然殿前摆了好几处坐位,紫檀木的桌上放了新鲜的瓜果与糕点,靠椅上垫了软垫,晨然殿的天门旁,左右两处长角飞檐遮蔽了桌椅摆放位置的阳光,这处无疑是五派之首的座位。

各派的长老与修道世家的家主都坐在百步阶梯两旁的小平台上观礼,而百步梯的右侧贴近悬崖,还有哗哗瀑布落下,一大片瀑布落入了山间云里,几乎与云融为一体。

正数盛夏,鸟雀飞鸣,乙清宗的山花开了大半,树木也都郁郁葱葱,山林之间尽是清澈的灵气,宽阔的平台处,乙清宗的弟子在左,器修的弟子在右,还有一些观看今年开山门比试的其他门派弟子都在平台双侧的三层长亭内站着,长亭的屋檐上还落了几只仙风雪海宫的仙鹤。

白家伙计将目星与甘蔗领到了今年第一批入山门的器修弟子身侧时,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儿走了,周围人太多,许多路都被乙清宗的弟子把守着,白家伙计不敢造次,只能对二人道:“二位便在此等候,等到观礼结束,小的再找人领二位上万书殿。”

万书殿不是他这等身份能去的地方,他最多也就只能在晨然殿周围走动罢了。

目星点头,心思都被这壮阔的场面给引走了,完全不在意现下能不能去万书殿找钟花道,还拉着甘蔗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你瞧你瞧,那最上面就是乙清宗的宗主坐的地方啊!”

甘蔗顺着目星指的方向看过去,曾是修道六派,不分高低,现如今只有修道五派,最中间自然是岳倾川的位置,左右两侧分别是仙风雪海宫的叶上离与九巍山的司徒十羽落座的地方,再是万法门的无湛大师与无尽道派的莫引道长。

目星道:“二排好多位置,都是谁坐在那儿啊?”

“当是各派的长老与世家,九巍山求凤城的司徒家与洛城胡家,还有无尽道派孤临城古家与潍城赵家,与万法门中普陀岛的无垢大师,仙风雪海宫连海城白家没来,剩下的那个就是……乙清宗第一山庄詹家。”甘蔗说到詹家时,稍微顿了顿。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目星说罢,伸手捶了捶甘蔗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便再无言。

他们入山后只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山门处便传来闭门之声,当当当三声钟响传彻整座关山,闭山门后,站在目星与甘蔗前面的器修弟子便统一朝前方跑去,百来个人排成了一个方阵,足足十二个方阵,站得整整齐齐。

晨然殿前空了的座位终于有人落座,贫空而起的紫烟落入最右侧的位置,身穿深紫色道袍,上画太极图样的莫引伸手摸了摸几乎长到腰间的白胡子,手中拂尘一挥,抿嘴笑了笑。

紧接着便是最左侧的位置,随着一声‘阿弥陀佛’声落下,回声荡至云霄外,身披金色袈裟的无湛入座,与他同时的是乙清宗的宗主岳倾川,岳倾川衣襟上春兰绽放,竟然是乘风而来,落座后还与无湛玩笑:“今年居然依旧未能与无湛大师比个先后高低。”

无湛低声笑了笑,知晓岳倾川不过是让着他,这人道行并不在他之下。

两人谈话之际,通体纯黑的一把剑剑身嗡鸣,众人只能瞧见其伴随着雷电黑烟,铮地一声穿过无湛与岳倾川之间的位置,黑烟散去,纯黑之剑居然化成了人影,岳倾川挥了挥面前的烟雾,瞥了一眼抢尽风头的司徒十羽。

司徒十羽早就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来去无形,他不将岳倾川那一瞥放在眼里,只理了理长袖,双肩飞燕纹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俊朗的脸庞满是冷冽之气,眉心轻皱,那处已有浅浅皱痕了。

“叶宫主呢?”莫引问。

岳倾川愣了愣,也未察觉有人使灵力靠近,于是朝就近的一名仙风雪海宫弟子瞧去,那弟子对上了岳倾川的视线,立刻挪开目光,伸手抓了抓脸遮住了双眼,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不光是他,就是其他仙风雪海宫的弟子也是如此。

叶上离的行踪飘忽不定,性子古怪,虽说看上去平易近人,实则喜怒无常,行为皆由心情而定,他若不来,那便是不来。

就在众人尴尬之际,一只仙鹤飞到了岳倾川的左侧,仙鹤收了翅膀,长长的脖子朝岳倾川跟前的茶杯凑过去,岳倾川见状皱眉往后缩了点儿,莫引也抬起拂尘拦在身前,台下众人皆看傻了眼,那仙鹤还扭着头啄翅膀上的羽毛,舒服地抖了抖。

“丹青,下来。”男子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仙鹤听了,立刻跳下了椅子,岳倾川、莫引与无湛回头看去,便见一身白衣,衣摆上绣仙鹤踏云纹的叶上离缓缓从后方走来,他未使灵力,居然是从万书殿一路下行,此时到了晨然殿,发丝被山风吹得微微凌乱些许,绕过莫引走到岳倾川身侧处,淡然落座。

名叫丹青的仙鹤定定地站立在叶上离的身侧,一副傲视睥睨的模样,却被叶上离伸手敲了一下头顶,叮嘱道:“去霖竹斋守着。”

仙鹤闻言,长脖子扭了几下,不情不愿,抖了抖羽毛展翅朝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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