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慌神,喉咙被掐却说不出话,支支吾吾说了个‘补’字,便在詹翠的双手下断了气,她死得奇快,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尸体倒在地上时面容惊人,而詹翠则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恶狠狠地瞪着与素素一同过来的丫鬟。
汤盅落地,汤里滚出了一颗凤心果,约有指盖大小,表皮裂开,内里的果汁全都浸入了汤中。
丫鬟跪地求饶,大喊:“主母饶命!婢子不知素素姑娘居然在汤中加入了凤心果!若婢子知晓,绝不会端来!请主母饶命啊!”
凤心果,本是异果,只要是山林中便能长出,凤心果无毒,更有固本培元之效,只是詹家修炼之法特殊,与凤心果相克,素素端来的一碗药汤,被人以为是不知情误下了凤心果,才导致詹翠卧病在床,一连休养了大半个月。
素素之死,詹家并未告知乙清宗,詹翠倒下,詹谦又是个半废之人,詹林慌作一团,生怕乙清宗来找麻烦,詹家各族的长者也都为此事心烦,唯有詹溯轻飘飘地说了句:“我来解决。”
詹溯给乌承影写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心有所属,不能娶素素为妻,素素已经离开了临天峰,让他派人去临天峰外接回素素。
然后再让詹茵带素素尸体连夜赶出临天峰,乌承影派的是乙清宗中普通弟子,那弟子到达詹茵与素素所住的客栈时,并未见到素素人,只听见她在屋里哭,怎么喊都不回话,当夜晚间素素从他们门前走过,几人连忙去追,追出镇子外才看见一身粉蓝裙子的素素跳河自尽,几人打捞了三天,才将尸体从湍急的河水中捞出,只是人已面目全非,从她的衣着与身上配饰可见,她便是素素本人。
躲在屋内哭的是詹茵,跳河的也是詹茵,将尸体扔进河流下游的更是詹茵,但乙清宗弟子上报给乌承影,只说素素伤心过度,劝解无果后,了断了自己。
詹溯以詹翠口吻写了一封信给乌承影,表示自己分外心痛,再以自己名义同写一封信,表达了悔意与惋惜,两封信先后入了乙清宗,素素之死,乙清宗便再无法追究。
素素虽死了,詹翠却还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着,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补药的凤心果,只不过喝了两口其泡的汤汁,詹翠便几乎生不如死,好在詹翠食用不多,且发现及时,保住了性命。元宵节那日,詹翠勉强下床,坐在轮椅上,居然与詹谦一般虚弱,被人从房中推出,去主厅用年饭。
詹溯处理素素之死,得几位长者赞誉,饭席间忽而有一詹家人提:“听闻主母近日得了个血玉麒麟,我夫人前些天忽染喘疾,听人说怀抱血玉可治喘疾,想请主母拿出血玉麒麟,给我夫人抱一抱。”
这人说话像是玩闹,惹得周围几桌詹家人都闷笑不语,不过坐在他旁边的夫人的确咳喘了几次,詹翠便让丫鬟将血玉麒麟捧出,送到了那夫人的跟前。
那夫人连忙将血玉麒麟抱在怀中,捂热了麒麟之后,脸色果然好了许多,席上酒过三巡,安静的夫人突然对着夫君问了句:“你说这詹家,日后是否就是詹溯做主了?”
此话声音没有收敛,顿时叫周围安静下来,一根针落地声都能听得见。
男人扯了扯夫人袖子,其夫人却低声一笑,道:“他这贱胚,是不是家主之子都不确定,他娘千人骑,万人枕,这等身份地位,也配当詹家公子?”
一句如落雷,詹谦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猛地咳嗽了起来,就连詹翠也撇开视线,低喝一声:“发什么疯?还不快将人拖下去!”
男人连忙扇了自己夫人一耳光,扇完之后又心疼,扯过她的袖子便要离开,那夫人临走前疯疯癫癫,还说了许多话,血玉麒麟便倒在地面,磕破了一个麒麟角。
“我说的又没错!他娘当初就是因为被家主捉奸在床,才被赶出詹家的!他若非年幼,又如何能躲得过主母追杀,如今还恬不知耻回来了,最可笑的是,主母居然还答应了,哈哈哈……”那夫人说罢,狂笑不止。
席间又有人道:“话虽难听,却是实情,当年姚青不知与族中几人有过关系,詹谦还以为自己娶了个多贞烈的女子,多年才出一子,就是这一子是不是他的种都没人可知。”
“我记得……詹晨光也与姚青有过关系吧?若这般算来,詹溯当不是詹谦儿子,而是他的堂兄弟才是。”又一人说起,顿时几十人围坐的詹家大堂,关于詹家闭口十几年从未提起的秘辛之事,居然如茶余饭后的笑谈,纷纷而起。
詹翠面红耳赤,怒拍桌面,只可惜她倒在椅子上,不得动弹,厉声道:“闭嘴!闭嘴!统统都给我闭嘴!!!”
堂内之人顿时混乱无比,唯有詹溯一人坐在主位边上,端起桌上一杯茶,平静地尝了一口,茶杯递到嘴边,遮住了微微扬起的笑容。
第118章 荒唐
“既然大家都将话说开了, 娘你就别再瞒着了,索性说出来告诉大家,姚青嫂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到底做过什么腌臜事儿。”詹徐氏脸颊微红, 仿佛醉酒,说着话时低声一笑,啧啧摇头:“我记得, 我可什么都记得呢,哪怕过去了几十年,娘的手段,也叫媳妇儿自愧不如啊。”
“你也跟着疯了吗?!”詹翠一根筷子掷出, 划过詹徐氏的脸, 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詹徐氏脸上刺痛,伸手一摸摸了满手心的血, 便知自己毁容, 本就躁动不安的心即时疯乱,她推椅而起,指着詹翠道:“你、你、你对我动手!这么多年, 我伺候你,顺从你, 甚至你为了绵延子嗣, 让詹林出去花天酒地, 还在房中纳了这么多妾室我都依了, 我若是疯,也是被你给逼疯的!”
詹林听见,起身给了詹徐氏一耳光:“你怎么这般与娘说话?!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居然还干涉我纳妾,我纳妾又如何?便是休妻你也无话可说!”
詹徐氏捂着两边脸,眼泪滚滚,面上堆着疯狂的笑,便是要鱼死网破,她咬牙切齿,声音尖利地喊道:“好啊!好啊!你们詹家都是好样儿的,你们既如此对我,那我也无需为你瞒着这等丑事了!正好,各位叔伯哥嫂们都在!来,我说给你们听!”
詹徐氏伸手一指,指向坐在主位的詹翠道:“姚青嫂子有何过错?她最大的过错,便是生的太美了,招惹詹翠这毒妇的夫君,叫其夫君看中,我的好公公啊,趁着他长子闭关修炼之际,奸辱了自己的长媳,哈哈哈……”
这等事,也是众多詹家族人未曾料到的。
“谁叫詹谦虽在修为上高人一等,却是个难展雄风的假男人,娇妻娶进门十一载,碰都没碰过。”詹徐氏伸手捂着嘴角扑哧一声笑出:“我入门嫁给詹林那年,兄长,你还在喝补药吧?我记得那补药,还是姚青嫂子专门去仙风雪海宫求来的呢!哈哈哈……”
“闭嘴!闭嘴!闭嘴!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詹翠听见这话,猛地朝身侧长子詹谦看去,只见詹谦浑身颤抖,嘴边流出了一条鲜红。
男人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更可耻的是,他的耻辱,却给自己的妻儿带来了灾难。
“詹翠是道行高,可脾气差,将自己的夫君管得死死的,她主外,她也要主内,堂堂男人成了金屋之娇,自然心中不平,公公垂涎姚青美色已久,在我大婚的那年,强拉姚青入了小屋,正好被詹翠撞见!不、那已不是第一次了,姚青懦弱,不敢说,只敢偷偷喝下避子汤,实则这恶心事,恐怕早有好几年。”詹徐氏擦掉了脸上的血,转身看向詹翠:“娘你是不是惊讶我如何知晓这些事儿的?因为我一直都在后头看着呢,我对你百依百顺,莫敢违逆,是因为你真的太狠了,我怕啊!”
詹翠丈夫奸辱姚青之事被詹翠发现之后,姚青便开始过上了苦不堪言的噩梦生活,詹翠鞭打她的夫君,男人懦弱且脆弱,不过几年便早早死了,詹翠认为他夫君会和姚青如此,是因为詹谦无能,姚青寂寞,故而勾引,她认定姚青是个风骚之人,便找来了许多族中男子与其交合。
姚青被人按在榻上,挣扎哭诉,求饶辱骂,怎么也不管用。
后来姚青怀有身孕,詹翠才停了对姚青的折磨,詹溯是詹家长子,詹谦高兴,因为姚青从仙风雪海宫请来的药有用,他也曾与姚青有过几次短暂的欢好,他认定詹溯是自己的儿子,将母子俩护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