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被吓得更厉害了,千求万求,道:“你别这样,他知道会杀了我的,他现在欠下那么多的钱,脾气也不如从前,我求你了,你千万别。”
秀莹道:“这我可管不了,你若聪明的话,最好离我远远的,否则好戏还在后头。”
莉莉丝听得此话,立马就挂了机,像是遇到了鬼一样。
电话挂了后,秀莹问一旁脸色不太好的荣华,道:“她怎么知道我们住的这间房的电话?”
“是我刚刚打过去的。”
“什么,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是我打过去的。”
秀莹无奈地看了一眼荣华,“你打过去做什么,还那样客气地与她说话,我真是见鬼了。”
荣华道:“切夫里斯现在躲着我,这婚自然是不好离的,我打给她,只是想知道切夫里斯在什么地方。”
“你居然还留了这女人的电话号?”秀莹真是对荣华越来越不理解了,留了外室的号码,这般温柔地与她谈话,要是秀莹的话,绝对是要和那个女人撕起来的,还容得她那般猖狂无理?
“我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她亦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的姐姐,你是个人不是圣母,管自己都很难了,还管外面的粉头。”
荣华不想和秀莹争些什么说道:“你还小,有些事不懂。”
秀莹应道:“我的确不懂。”
“好了啦,该洗漱休息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荣华将秀莹拖进了盥洗室,就此将话打住。
次日早上八点,早叫客房服务叫起了荣华,荣华也顺道将秀莹给拖了起来。她们洗漱完毕,用了客房那边准备的清粥早点,陆锦鸿便来接她们了。
“就你一个人吗?”荣华问。
陆锦鸿答道:“是,昨天使唤了表哥表嫂一天了。今天他们一早又去了菜市场,所以就我一个人来接你们了。”
荣华与秀莹上了车,陆锦鸿充当司机。他又亲切地问道:“昨晚住在酒店可有什么不适?”
“一切都好。”秀莹答道。
事实上,她有点儿认床,却又不能在半夜拉着荣华起来聊天。困为睡得晚了些,所以早上荣华叫她起床的时候,她正在睡梦中,一点儿都不想醒过来。
陆锦鸿开车的技术比起宫诚似乎更好一些,一路上又快又稳。秀莹一上车就合上眼继续补觉,连路上荣话问她话,她都没有回。
车子停在一所旧式的院落。四周均是阔叶的梧桐树,这个时节正是叶黄之时,片片金黄尽染,极醒目。荣华将秀莹叫醒,并对陆锦鸿报以歉意,陆锦鸿只是微笑,示意没关系。
秀莹看不懂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也不太好奇,所以下了车就东看看西瞧瞧。
陆锦鸿道:“舅舅家住的这所大院,曾是前清的举人家的房,不过那家人败落后就将这院子尽数卖了。舅舅他们只是这院子当中众多人家当中的一户,这周围的院落是公用的,随便看看无所谓,不过院子里的人家,却与舅舅他们没甚交情,所以平日里见着也不必太过热切。”
陆锦鸿一面引路,一边解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说这里的人不好相处,而是舅舅他们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了,一贯如此。”
秀莹与荣华,并不有回应,心下各自回味了一番,又各自点了点头。是的南京这个地方是大城市,是政府首府,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宫家人这般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而她们只是过客,客当随主便,记下这一条便是。
“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舅舅他们有什么怪脾气。舅舅与舅母虽然年近古稀,但思想却很西式的,完全没有前清遗老之气,你们大可与他聊天说地。”
走出那一片梧桐林子,他们又往一条松柏林走去,松柏林其实是极短的几排树围成的一段路,长度不过数百米远,透过松柏可看见一堵矮墙,土坯墙竹篾扎的茅草盖头,墙内种有枇杷数棵此时正开着繁茂的白色的花。还有几棵已经结了碗口大个的柚子的柚子树。
不过那家并不是宫诚家,宫诚家是绕完这个院落再走一段路方到。
秀莹他们到宫家大门口时,宫诚他们正从车内走下来,陈婉怡提了七七八八几大包东西,见他们来了,问道:“凤哥儿,你把车停哪儿了,怎么不将他们送到门口再去停?”
陆锦鸿道:“我停在梧桐林子了,那里车少,这里头太大了,我怕一会儿开车绕迷了路,让大伙儿见笑。”
陈婉怡道:“尽瞎说,这个地方哪里就能让你迷了路。你是怕秀莹妹妹等久了吧?”
“嫂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就是想让我干活儿,得了,这些东西全都给我吧。”
陈婉怡笑道:“别人我还不让他表现呢。”
四人一起往院内走去。
这所院落果然不大,只东西南三间厢房,一间正房一间灶屋,一间茅房。中间围着一块空地,大半开垦作了菜地,这会子里面还种有辣椒,白菜,蒜苗,小葱,鸡毛菜,以及红色的苋菜。
而此时,这菜地里有一位老人正在浇水,见有人来,老人往这进门口看来,唤道:“是凤哥儿来了呀!”
陈婉怡应道:“是凤哥儿来了,还有荣小姐与赵小姐。”
老人会意,乐喝喝地说道:“好呀,凤哥儿也是时候找个媳妇了。”
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打量了好一会儿秀莹,秀莹都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方才满意地唤道:“很好呀,来来来,快屋里坐。”一边又冲屋里人唤道:“老太婆快备点心,来客人了。”
第28章 新交
走进正屋,里面有一老太太正往桌上端放着糕点与水果。二老均是瘦削之人,面上又带着祥和的笑意,让人十分地亲切。就好像是自己的亲戚来了一样,一点儿见外之意都没有。
老大爷与老太太询问了秀莹的一些基础信息,又一个劲儿地说陆锦鸿家里如何如何。
“赵小姐家倒也简单,不过凤哥儿家里也不太复杂,他是这一辈里的老幺,唯一一个还没成家的。他父亲才去了不过百日,家中唯有一老母,也就是我那老姐姐。”
又问秀莹:“赵小姐父亲与母亲可在家?”
秀莹答道:“家父与家母均在英国,我从前亦是在英国留学,月余前才回国。”
“赵小姐,不怕你嫌我老人家话多。既是诚心我们亦当拿出诚意来,老实说陆家并非豪门贵府,不知赵小姐是否能吃得下苦。”
秀莹答道:“我家亦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虽说我是女儿生,但到底是在国外念了几年书,并不似闺阁未出的千金小姐。”
“那便好,现在已经是民国,父母媒妁那是假的,能够将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好,我觉得比什么都好。你说是不是赵小姐”
“是。”秀莹与这位宫先生是越聊越尽兴,他完全就是一个智者,讲的话很有深意,但却并不古板,秀莹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听得懂。而秀莹说的每一句话,他亦是能听得懂,他们的沟通基本没有代沟,与陆锦鸿说的一模一样。
宫老太太是个极其温和的老太太,虽然人是老了,但能从举止行为看出,她从前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面对丈夫讲话时,她只是在一旁听着,适当的时候给老大爷递个茶水。
很快一个上午过去了。到了吃饭的点,宫诚夫妇两做了满满一大桌子南京菜,有炝芦蒿,老菱炖咸鱼,鸭血粉丝汤,片皮烤鸭,泡椒鸡珍等数十个菜。正当秀莹与荣华夸赞时,宫诚说道:“比起做菜,我夫妇二人较之秋燕表姐可是差远了,而且凤哥儿似乎也不差。”
秀莹听到这里,往陆锦鸿那边看了一下,而后尴尬地低下了头,这些年来,她根本没有碰过厨房里的东西。她大多数时间是在学校食堂吃饭,偶尔去母亲那边,母亲也并不让她动手做饭。若说什么时候做过饭,那大概是四年以前吧。
不过四年以前那时她亦不过做些炒青菜,炒鸡蛋之类的简单菜。手艺嘛,也就是马马乎乎,勉强不让家里人挑毛病。
她记得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学会做饺子。她献宝似的请了一大家子来吃,包了好几种馅料的,自以为能得大家的夸奖,然而最后却是被人数落,说这些饺子做得不伦不类的,简直莫名奇妙。至那以后,她便不愿意在人多的时候秀厨艺,怕被人数落,怕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