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春+番外(24)

作者:青衫一渡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算命先生半眯着眼睛,视线在她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掐着手指,摇着脑袋说:“很烂。”

“很烂是多烂?”许岁安问。

“唔。”算命先生似乎有些为难,放下手到膝盖上来回搓了搓,这才道:“反正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许岁安笑了,你他娘的就是个神棍。

“给。”她放下一锭银子到小桌上,不慌不忙道:“血光之灾呢?”

算命先生赶快收了银子,揣到兜里。他砸吧了一下嘴,又闭上眼,一副同情无比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就在身边。”

许岁安再没说话,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算命先生动了动嘴,只睁开一只眼,待真的看不见人背影,双眼才完全睁开。他掏出银子掂了掂,瞧着那裂开的桌面,又宽又长。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啊。

这头走远了的许岁安倒是没将此事放到心上,笑话,自个就是重生来的,还怕魑魅魍魅,血光之灾不成?至于桃花,她是真的觉得无趣,太假了。

正腹诽着呢,余光却猛地瞧见一个身影。她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些记忆。

裴眠打着伞,遮挡着日光。他身边跟着宿禾,二人站在桥头上,从许岁安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那人的面容。他眺望着远处,微风吹起了衣角,一身紫袍透着疏离清冷。

许岁安正打算移开目光,却见那人嘴巴一动,说着什么话,后面的女子福身行了个礼,随即下了桥。

好啊,原来不是哑巴。

她眸光一凝,沿着河边也走上了桥。

桥呈拱形,两边俱是石雕,扶手上是小石墩,上面刻着一朵朵莲花。许岁安走到那人身边,正巧是桥顶处,她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这么巧。”

裴眠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露出些许疑惑,巧?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有事?”薄唇微启,眉间带着些许不耐烦。

许岁安挑眉,忽的想起来自己是男儿装扮。她单手放于自己的布袋上,也跟那人一样眺望远处,意味不明地说:“正巧带了针,要不要给公子看看病?”

裴眠懒得多说,侧过身子就走。

啧,白瞎了那梅花酥了。

许岁安眯了眯眼,也下了桥去,耽搁的时间够多了,该去谢府了。

……

谢渊还躺在床上,人已经肉眼可见的瘦削了下去,双眼下青影很深,虽然周身无痛,但一直咳嗽不止。靖文帝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来,尽皆诊不出是什么病,只一口一个风寒。

“谢三。”骆浅出了房门,二人站在廊下,他神色肃然道:“谢伯伯很可能是中毒了。”

谢舟喻面色淡淡,抬脚下了台阶,穿过院子,又踏上回廊。骆浅跟在他身边,到底是没再开口。

半晌,他视线越过院墙,声音有些轻:“万霖谷也没有办法?”

骆浅自万霖谷而来,是江湖上有名的医药之门。如若他们也没有办法,怕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他顿了顿,斟酌着回答:“有是有的。”

“需要渡血。”

谢舟喻脚步一顿,沉声道:“到底什么毒?”

身边小厮丫鬟来来往往,骆浅下意识都看了一眼,正要开口说话时碰到迎面而来的谢尤煦。那人天蓝衣衫亮得晃眼,腰间玉佩也反着光,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

“三弟。”他还未走近,便遥遥喊了一句。又看向骆浅,扬眉道:“这是?”

那人微微一笑,礼数周正道:“谢二公子,在下骆浅。”

“是骆小谷主啊。”谢尤煦颔首,依着还了一个礼。眼里含着探究,问:“是二弟请的人?花了好一番功夫吧。”

“是大哥。”谢舟喻答。

谢尤煦哦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心,又问:“父亲的病如何了?”

骆浅收了笑意,摇摇头,颇有些愧疚道:“在下才疏学浅,委实看不出来。”

一小厮快步过来,对着谢尤煦附耳说了几句话,那人脸上渐渐露出阴狠来。他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去,自己则抱歉地说:“小谷主辛苦了,我外边还有事,就先不作陪了。”

他又看向谢舟喻,以兄长的身份吩咐道:“三弟,照看好小谷主。”说罢也不看谢舟喻神情,转身匆匆忙忙走了。

“谢二公子,当真是个大忙人啊。”骆浅理了理衣袖,似笑非笑道。

畅烟坊如今日进斗金,想不忙也难呐。本来京城这地界,除却鹤楼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就畅烟坊可比拟一二。虽然做的是寻常买卖,不过想来这官家掺和得也不少吧。

谢舟喻睨了他一眼。

“罢了罢了。”骆浅挥袖一笑,与他又有何相干。他笑得爽朗,连路过的小丫鬟听着声寻过来,瞧见他面容都不禁红了脸。

“且先谈谈谢伯伯的事。”

谢舟喻领着他到了自己的院子,二人倒也无过多讲究,到了书房便直接谈起正事。

“毒并不是突然下的。”骆浅取出一根银针来,又翻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小木筒。他拧着眉道:“这毒最少也有三年了。”

三年。

谢舟喻面露寒光,他目光定在木筒上,敲了敲案桌说:“这么久才发作?”

“这毒名叫菡穗。”骆浅坐到椅子上,徐徐解释道:“初服时并无异样,甚至到死也是很难看出中毒痕迹。这毒若服一年则体力渐虚,两年则四肢渐缩,三年便会卧床直至咳嗽伤肺而死。”

“本来这毒也不出名,江湖上讲究一击必杀。像这等慢性之毒,已经许久没出现过了。御医们说的风寒,不过是表象而已。”

“只是,能坚持三年一直下毒的人,想来就是你们府上之人。”他望着那人冷峻眉眼,顿了一下说:“谢伯伯,怕是时日无多了。”

谢舟喻闻言却垂下了眼皮,倒也瞧不出喜怒来。骆浅知晓,谢舟喻同谢渊之间,究竟是有隔阂的。

“少爷。”何玦在外面敲门,竖着耳朵,挠挠头道:“外面有一个小郎中,说想见你。”

谢舟喻猛地抬起头来,眸色沉沉。骆浅一瞧倒是有些奇怪,他端起手边茶盏,茶气散发出来氤氲了他带笑的眉眼:“看来担心谢伯伯身体的人,还挺多的。”

“你不去?”谢舟喻起身,问了他一句。

骆浅摇摇头,抿了口茶道:“不了。”

外头许岁安被挡在门口,她百无聊赖地转着脚,忽的听见声音传来。

“三少爷。”谢舟喻几乎是沉着脸出来的。

“谢三——”她扬起嘴角,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见过谢三公子。”她双手奉礼,垂下了头。

谢舟喻居高临下,能看见那人白净脖颈。他转过身去,道:“进来。”

待二人走远了,守门的人才小声议论着:“那人是谁啊?”

左边那个笑了笑,只手里还是紧紧攥着□□,偏了偏身子说:“骗钱的江湖术士呗。”

“看起来倒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右边的又接过话头来:“不是江湖上行走的吧。”

“你管他呢,叫我说啊,掌尊大人就是染个风寒。”左边的挤眉弄眼,撇撇嘴道:“御医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可这外头的人倒是传得一套一套的。”

“嗨,能不重视吗?”右边的人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嘀咕:“掌尊大人的位子多少人看着呢,他要是一倒,这京城又得出多少乱子啊。”

净务司直属于大梁陛下,算得上是分离于朝廷之外,官威盛大。作为陛下的头号耳目,监察官员是本职,不仅是京城,大梁各地都是他们的探子,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回禀各个官员的情报。

若真细算,净务司同大理寺,刑部算是一条道上的,监察,审判,关押,行刑,密不可分。

只是这个位子,容易得罪人啊。

第23章 凰台之行

两匹马正并行在尘土飞扬的道上,两边俱是巍峨高山,阳光炽热,透过参天大树洒下斑驳陆离的光,迎面照在脸上,身上。天空掠过飞鸟,或高或低地吟唱。策马前行时狂风扬起襟袖,鬓发舞动。

既是连跑了两日,二人不见半点疲劳。舒寒哈哈一笑,偏头扬声道:“师侄,就快到了。”

晏清颔首,眼里透着坚毅。

舒寒收声,凝眉望向前方,嘴角紧抿着。许岁安只让他带着人回来拜见师父,师父出没出关且不说,这么远的路,他来来回回不要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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