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宝举着相机东拍西拍,当然拍得最多的还是他家大主子,听着他们叽里呱啦地讲着法语,看着酒店豪华典雅又充满生活气息的装饰,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安排完房间放好行李,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公司专门请了导游,想出去组团游玩的可以听从导游安排。简榕、安东尼和蒋轻云这些不存在交流障碍的人就可以想去哪去哪,或者干脆窝在酒店睡大觉也没人管。
钱宝宝孤家寡人一个,死活跟着简榕不放,成了他的街拍专属摄影师,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灯泡当得有多闪亮。
范缘和陆恒远组成一队,自打陆恒远进了华融,范缘就对这个前辈格外关心照顾,特别是生活上简直关怀备至。明眼人都看得出范缘对陆恒远有意思,但老陆却因为自己过去那点事死活不肯接受人家,看得大家那叫一个捉急。
尤其是以安德森为首,秉持着“一言不合就是干,干到你同意为止”的原则,联合安东尼决定推波助澜,做一把爱神丘比特。看着这俩人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尧勋和蒋轻云觉得自己当年就是这么被套路的。
简榕自然希望陆恒远能找到幸福,可他那种思虑深又缺乏自信的性格的确需要人推一把,尽管他也觉得把人灌醉了酒后乱性这个主意不怎么靠谱……
当晚,安东尼做东请客喝酒,安德森负责给陆恒远和范缘两人灌酒,而且还要把握好尺度,将醉未醉的状态最好。要是两人都喝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当尸体就没有意义了。
骆临川和简榕都不能多喝,各点了一杯Hermitage,坐在沙发上看安德森舌灿莲花,把老实巴交的陆恒远说得满脸通红只剩闷头喝。范缘看不过去不断帮人挡酒,一旁的李尧勋则不停地翻白眼,特别想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简榕因为乐乐的关系和蒋轻云走得很近,坐在他身边一直轻云哥长轻云哥短的,要不是知道他俩没可能,骆临川和安东尼两人简直要高唱一句“绿光在哪里”了。
陆恒远的酒量并不好,两三杯下去就有些微醺,再加上法国当地的葡萄酒甘甜醇厚,后劲儿也特别大,不多会就已经有些醉了。范缘那边也是一样,虽然年轻,但架不住拿酒当水喝,原本清亮的眼眸也开始混沌,但还是不忘保护他的前辈不让他再多喝。
每个人醉酒的表现都不一样,比如李尧勋喝大了就无差别攻击,谁碰打谁,也就只有安德森能制住他。蒋轻云则是喝得越多脸色越白,紧盯着一个地方不说话也不动,怎么摆弄都行,特别诡异,所以安东尼从不让他在外面喝酒,免得被人算计。骆临川和简榕由于身体的缘故,喝酒只是偶尔调剂,不存在喝醉一说。
陆恒远就属于喝酒后话变多的类型,不光如此还会突然傻笑,和平日里沉稳儒雅的性格完全相反,甚至多了几分可爱。
看着双颊粉红不同以往的前辈,范缘眼睛都直了。开始他只是仰慕对方的音乐才华,相处中慢慢被他谦逊温和的性格和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吸引,忍不住越来越关注他,尤其知道了陆恒远的遭遇之后更是心生怜惜,久而久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陆恒远的,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隐性GAY。他挣扎焦虑过,也试图找过女朋友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可面对女人动不动就撒娇的脾气和软乎乎的身体就完全提不起兴致,甚至还试着将感情转嫁到别的男人身上,结果换来一身鸡皮疙瘩,所以他终于明白,自己只对陆恒远一个人有感觉,除了他别人都不行。
陆恒远不是傻子,当然查觉得出身边这个后辈对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不动容,谁真心对他好他当然知道,但他不想耽误范缘,他还那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不该把时间浪费在他这个有着不堪过往的老男人身上。
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躲,一个锲而不舍一个口是心非,把围观群众急够呛。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过去。再说也是田屹那个死鬼造的孽,陆恒远是受害者,怎么就不能开始新的恋情了呢?所以今天大家心照不宣,非要让这俩人生米煮成熟饭。
眼看两人状态差不多了,安德森将站不起来的陆恒远交给已经晕乎的范缘,塞给他一张房门卡,拍了拍肩鼓励道:“加油小范同志,哥哥们看好你。”
范缘懵懵地点头,看了眼房间号架着人踉跄着走了,心里想的是要把前辈好好送回去。以安德森为首的众人不放心地尾随在后,八卦地贴着门边偷听里面的动静。
不知是酒店的隔音太好,还是这俩人醉得连乱性的力气都没有,一干人鬼鬼祟祟地听了二十多分钟啥也没听着,搞得监控室的值班员差点叫保安赶人。
蒋轻云和简榕决定不再和这群智障同流合污,回屋休息,骆临川自然跟着简榕。安东尼也是个怕老婆的,反正前路已经铺好,走不走就看他们自己了,于是也上前揽住爱人嬉皮笑脸地回房腻歪去了。李尧勋瞥了一眼意犹未尽的安德森,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趁人吃痛薅着领子将人拖走。
回到房间,简榕就被骆临川催着去洗澡,自己则准备明天去他家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随身物品和见面礼,最重要的是那对求婚戒指。他想等见过父母后就向简榕求婚,如果他愿意,婚礼也可以在法国举行。
当然他还不确定简榕会不会答应他,应该……会吧,骆临川有百分之七十的自信,剩下百分之三十的不确定来自对明天的不可预见性。不过这都不是阻碍他和简榕在一起的障碍,小榕迟早……哦不,一直都是他的。
第48章
简榕的家位于里昂东部新城外名叫苏来耶的小镇,法语中太阳的意思。从酒店出发需要搭乘40分钟左右的巴士,再步行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到达。出发前他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毕维斯本打算开车来市中心接人,被简榕婉拒,说要带朋友走走,让老爸在车站等他们。
里昂今天天气晴朗,天空蓝得均匀又透彻,像一块澄亮的画布,白的建筑、红的屋顶将天空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里昂这个城市就像生了根,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他熟悉的老样子,连他学生时代最喜欢逛的一家私人书店还依然健在,甚至连屋内的布置与装潢都没变过。
简榕望着车窗外,一路上话很少,不知是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还是对归家有种莫名的恐惧,表情很严肃,手也规矩地放在腿上一动不动。骆临川将他的手纳入自己掌心,无声地传递着鼓励与安慰。
巴士驶出新城后,人工建筑逐渐稀少,天地被不同浓淡与深浅的蓝色绿色分成两部分,摒弃了城市建筑的千变万化,灰白色的三层民宅显得有些千篇一律,再往前便是小镇的中心,简榕的家就在小镇外围。
巴士在终点站停下,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色雪铁龙,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局促地踱着步,看到简榕立马迈开长腿迎了上来,又抱又亲,口中还不停念叨:“哦!我的小树苗,你总算回来了!”
好歹快要奔三的人还被爸爸当小孩子似的拢在怀里揉搓,尤其当着骆临川的面,简直不要太羞人。拍了拍自家老爸的肩,简榕红着耳朵小声抗议:“爸…我朋友在呢,你先冷静点。”
儿子大了要面子,毕维斯依依不舍地放开,恢复一名艺术家优雅绅士的气质对骆临川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简榕的父亲,毕维斯勒梅尔。”
骆临川还在回忆着他忘得差不多的法语,没想到对方的中文竟然如此流利,急忙伸手回握,“我是骆临川,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简单寒暄后,毕维斯接过简榕的背包,亲自拉开车门,“回家了,我的小王子。”
简榕和骆临川坐在后排,两人不自觉散发出的亲昵让毕维斯的神色疑虑,但他并未表现出来,一边自然地与他们聊着天,一边通过后视镜打量着骆临川。
似乎感觉到简爸爸丝毫没有掩饰的视线,骆临川迎上那双同样美丽却有些摄人的淡绿色眼眸,礼貌地微笑点头。
毕维斯又将视线转回一言不发的简榕,眉头略微一紧,“心肝儿,你怎么不说话,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