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果微打的是聪明球,力量不是她的强项,她强在随机应变和出其不意。她擅长打快球,轻巧的一抹一拨一塞,常常弄得对方手忙脚乱。这样的打法很吸引眼球。
宁果微拥有不少粉丝,李唯便是其中的一个。
宁果微最大的弱点,是她容易受伤,最常发生的便是崴脚。
那一年的全市中学生排球赛,就因为宁果微决赛前的意外受伤而弄丢了冠军。
老师和同学们很不高兴。宁果微就成为了“罪人”,受到冷落。
就是这段时间,李唯和宁果微成为最好的朋友。
起先李唯每天陪着一瘸一拐的宁果微慢慢走回家。然后,李唯把康复了的宁果微带会自己的家写作业和吃饭。
李唯的妈妈第一次做了鸭肉饭给宁果微吃,并坚持把一整只鸭腿塞进宁果微的饭碗,“缺什么补什么。你啊,一定要多吃鸭腿肉,腿才能有劲。”
成为好朋友之后,李唯才听说了宁果微的故事。李唯的妈妈对宁果微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常常做好吃的给宁果微补充营养。
在宁果微心里,李唯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宁果微喜欢去李唯家,她们家又宽敞又干净又和睦,而且有好吃的。在此之前,宁果微从不知道真的会存在这样的家庭,她以为只有电影电视小说中才有。
就算宁果微常常受伤掉链子,也依然是校排球队的绝对主力。但是宁果微在场上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她不再为博取不相干同学的欢呼而战,她只为李唯表演。每打出一个漂亮的得分球,她就会扭过头来嘚瑟地冲李唯做表情,领取李唯的赞赏。
李唯看球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最大的兴奋点已经从宁果微的球技转向宁果微健美的身体。
那个年代的校服是丑陋的,当然现在也没有多大改进,谈不上美感。在所有男女生都被包裹在丑陋校服的时代,校队的运动服就靓丽多了。
而比赛场上,淡黄的背心加黑色短裤,包裹着最年轻最有活力的□□,炫目得让观众无法移开视线。李唯的目光就粘在宁果微的身体上。李唯像一个忠实的粉丝,场场训练必到,哪怕是临考试前,她也会捧着课本,看一会儿书,看一会儿宁果微。
宁果微和李唯的友情突飞猛进,到了无所不谈的程度。
无所不谈可不是什么废话都说的意思,而是说最隐秘的事情。对青春期的女孩来说,还有什么比性探索更加兴奋和隐秘的吗?
这场性的冒险和探索最初是由李唯发起的。
李唯对宁果微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兴趣。
第11章
11.
性是一种本能,也不全是,还跟外界的刺激和启发有关。
刺激和启发了李唯的,是那些书籍和杂志,特别是当年来说很前卫的小说。
这些东西都是宁果微买来的。她参加球队训练和比赛赚来的钱,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宁果微从来不曾把钱交给自己的妈妈,甚至都没有告诉妈妈有这样一笔收入。在当时,以宁果微的家境,这笔钱无论如何是重要的。但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自主支配。这样做,她至今也没有产生过一丁点愧疚感。
宁果微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很多事,她朦胧地意识到做人的独立、自主和尊严的重要,她知道一切要靠自己,别人谁都靠不住。她要把握自己的命运。
宁果微掌控这笔小财富的支配权,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回报李唯和李唯妈妈给予自己的温暖。
李唯妈妈不肯接收宁果微的钱,于是宁果微就变着法子报答,其中一项便是包揽下她和李唯两人共同的精神消费。
当时来说,这些书籍相当超前,比如关于裸体艺术,比如劳伦斯的小说,还有国内的一些先锋作家的作品,诸如此类。只要是李唯喜欢的,宁果微就能够想方设法地买来。李唯特别喜欢劳伦斯的作品。
于是,宁果微立志做一个翻译家,首要的目标,就是把劳伦斯所有的小说都给翻译成中文。这个志向纯粹是为李唯而立。
宁果微自己不那么喜欢读爱情小说,更不要说这类活色生香的书籍。
最典型的例子,李唯喜欢读张爱玲的爱情小说,宁果微则不然。
宁果微唯一喜欢张爱玲的作品,是她编过的一出戏,《走,走到楼上去》。全然与爱情无关。
这出戏的内容大致是:有个人穷苦潦倒,只能拖儿带女投奔亲戚。可是有天和亲戚闹翻,他气愤地跳起来叫道,“我受不了这个。走,我们走!”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他的妻子不禁哀求道,“走到哪儿去呢?”他把妻儿拢在身边,说,“走!走到楼上去!”
宁果微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走!走到楼上去!”多么讽刺,多么悲凉!
开饭的时候,一声招呼,他们就会从楼上下来吃饭。这个人所谓的骨气,原来如此。
李唯对这句“走!走到楼上去!”只是一笑而过。她更喜欢张爱玲的“低到尘埃,开出花朵。”这类的爱情感悟。
总之,李唯就是在裸体艺术的指导下、劳伦斯的诱惑下,开始了对宁果微身体的探索。这种探索被李唯称为充满罪恶感的享受。
事实上,宁果微发育要比李唯晚,所以在这场探索过程中,宁果微是被动角色。
被动不代表抗拒,也不代表无感。正相反,宁果微的单纯使得她感受力格外丰富,反应更加强烈。
最震撼的是,宁果微见证了李唯人生的第一次绽放,从此不能忘怀。
(注:此段探索和绽放只能略过,大家各自展开头脑风暴吧。我们写文要写柏拉图式的爱情,对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李唯无意间掰弯了宁果微。
程桉从办公楼快速走出来,皮肤迅速地感受到湿热的气流涌来,缓解了持续空调造成的寒意。
程桉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不会下雨,也不会晴朗,肥厚混沌的云层锅盖一般地笼罩整座城市,让人透不过气来。充满现代设计感的高楼鳞次栉比,本该是一种充满活力的观感,此刻在程桉眼里竟如死城,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像极了自己最近的心情。
刚刚在楼上办公室里,又一个老同事Kerry来跟自己告别,用电话的方式。
Kerry是欧洲总公司研发部主任,程桉敬重的科学家,曾经给过自己很多培训,也合作过很多次。Kerry已经50多岁,就在今天,他也在裁员名单之中。研发部已经名存实亡,只象征性地留下10%的员工。那些熟悉友善的同事朋友们,基本都离开了。
这是普里默的惯用手法。收购一家公司后,第一步就是裁撤投入巨大而收效缓慢的研发部门。说白了,普里默不需要长远的发展,他们只看眼前的数字。
Kerry在电话中告别,语调平静,听不出太多伤感,或许他已经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伤感的是程桉。
“桉,请保重!你有我的私人邮箱,保持联系。”Kerry最后在电话里这样说。
程桉在咖啡馆里坐下来,要了一瓶气泡水,拧开瓶盖,看着绿色玻璃瓶里滋滋往上的气泡,才感觉到周围的色彩和声音回来了。
程桉又回想了一遍与Kerry的通话过程,然后意识到,Kerry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弦外之音。会是什么呢?
程桉喝了一口冰凉且略带苦味的气泡水,这个味道让她安定。
气泡水带给程桉的抚慰太过微不足道,她要面对的最大难题是决定自己团队里的第一批裁员名单。
第一批裁员名单非常重要,躲过这一劫的员工,就可以正式跟普里默公司签订用工合同了。那就意味着,普里默不会在短时间内对这些签约员工下手。
于是,立场就对立了起来。宁果微代表的普里默要求一次把功能重叠的、冗余的、可替代的、工资过高而意义不大的员工都列入裁员名单。
而程桉则是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尽力地想把失去职能的员工转到保留下来的部门里去,给薪资水平过高的老员工争取降薪留职的机会,给不得不离开的员工争取最大的补偿。
程桉反复地看手中这份名单,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份名单中的同事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像Kerry那样平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