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他妈苦。
言屿安静地垂着脑袋，乌黑长发绸缎一般垂下，遮挡了她大半的脸颊，睫毛纤长浓密轻轻颤着，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朱红的唇抿着。
他咽下“班长。”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响起一声：“班长！”
万晋远没想到会撞上这种关头，抓了抓头发，“那个，班长啊，英语老师让你上一趟办公室。”
“好。”言屿抬眸，点了下头。
待到言屿出了教室之后，万晋远上前道：“段哥，你有什么急事等会在说吧，我也是按照英语老师办事。”
前几天，万晋远听说十三班的季程声被人打了，还是他们七班的同学。他把兄弟都问了个遍，没人说自己干过这回事。
于是他掐指一算，估计只有眼前这位了。
蓝段看他一眼：“知道了。”
“卧槽你这嗓子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
“我这里有金嗓子，你要不要来一片？”在蓝段的注视下，他在兜里摸索了一阵啥都没找到，讪笑道，“要不我上座位给你拿。”
“谢谢，不过不用了。”蓝段说，“决赛是在今天下午？”
“对啊，就是今天下午五点二十分开始！”提到篮球赛，万晋远明显激动了几分，“你要来看吗？”
“嗯。”他说，“十三班是吧。”
难得见他关心，万晋远暂时放下了他的蜜汁自信：“是啊，虽然没得到过冠军，我们几个也没你那水平，但是还是会拼一把的！”
热血之后，万晋远小声：“对了，那个，十三班的季程声是你……”
“是我。”
第39章 chapter39
言屿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抱着一叠资料，转了个弯准备下楼，她脚步一顿。
抱着资料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修长高大的人影倚着墙，蓝段掀起眼皮，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班长。”
她轻轻“嗯”了一声，打算从他身边绕过，耳边听见一声“等等”后，手臂忽然被人握住了。
教学楼两边都有楼梯，左侧离教室比较近也是同学们常用的，人来人往的，但右侧就较人迹罕至了。
偏偏她喜欢走右侧楼梯。
他不会是摸准了她习惯于走这边所以过来的吧？
此刻恰好处于即将上课的关头。
所以，这段楼道只有他们两人，确实非常适合暗杀的一个地点……
鼻尖钻入一阵淡淡的香，将她不合时宜的神游思绪硬生生扯回。言屿抿了抿唇，扫了他一眼之后目不转睛地经过。
下一秒，一股阻力从手臂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从手臂处清晰传来。
言屿垂眸扫了眼，声音很轻，“你别抓着我，快上课了。”
但其实，她内心意外之余还有点小开心，她也摸不透这股子欢喜从何而来。
因为手里抱着资料，不方便甩开他的手臂，再靠近一点点，就是他的胸膛。
蓝段稍微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言屿，对不起。”
少女的睫毛颤了两下，她说：“噢。”
“没跟你说篮球的事，是我的错。”蓝段说。
还不是因为她在纸条上提示了你才知道的，她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吐槽。
蓝段的喉咙不舒服，此刻声音犹如沙砾摩挲过一般，沙哑极了，“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不能原谅我吗？”
听起来，还真挺惨的。
不行，她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蓝段同学，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我这个人很、记、仇。”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信任的，绝对不能放松标准！
蓝段望着她的漆黑的眸子，她委屈的小表情被他尽收眼底，愈发觉得她可爱，“我知道你记仇，所以你想怎么样报仇，随便报吧，嗯？”
他倾身靠近，狭长漆黑的眼眸一扫往日的懒散，此刻都是诚恳，倒映出她的脸庞。
她用“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路人”的眼神看着他，表示强烈的谴责。
感觉呼吸里全都是他的气息，偏偏他脸庞还不断凑近，“班长，我随你处置。”
言屿第一次见到，气势逼人将人堵在人迹罕至的楼道，然后跟人说“随你处置”的做法。
这句话听上去怎么都不是很有说服力。
反而让人脸颊……发烫。
言屿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后道：“明明好几次你都可以说，但是你就是不说，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让你觉得和我这个人相处只需要做做表面的客套，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这些话她憋了很久，一直不敢问，不想知道答案。
但现在，他的脸庞近在咫尺，就这么看着她，她越说就越觉得委屈从心上翻涌起来，索性一次性全讲出来了。
说完，她极其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如同一片羽毛，挠在他心上。
言屿紧紧地抱着手里的资料，向后退了几步，脚后跟忽地抵到墙面，身体重心不稳地向后倒。
她以为后背会撞到墙，结果好像并没有，他反应很快，手已经率先放到了墙面。
所以，她那瞬间撞到的是他的手掌心……
有点软。
他手掌心一抬，将她身体扶直，随即便放下。
上课铃声很合时宜地响起，言屿第一次跟一个人说这么多，完全没有半点轻松之感，没来得及听到他的答案，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急着逃离犯罪现场似的。
然后，这一整节课，她没看见他的身影。
-
很快，七班对阵十三班的决赛便来临了。
言屿再一次挂上了她的相机出动了，七班队员们个个意气风发，打架都没有现在兴奋。
决赛球场上围的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因为不只有决赛班级的同学，还有很多从其他班赶过来的吃瓜群众们。
声势阵仗都更上一层楼。
十三班，可以说是七班的死敌。
毕竟拥有两个校队预备役成员，所以十三班向来很狂，从来不会缺席决赛，也从来没有甩下它的对手十分以下。
因此，有些被淘汰的班级有些很庆幸，输了就输了呗，毕竟不用看自己班被吊打了。
输相没那么难看。
在这方面，七班可以说是小强了。
被吊打专业户鉴定无疑了，专业陪跑员。
七班本班的想法倒没那么消极。
吊打可能会是预料之内，但大家还是会全力以赴地上，半晌其他同学全力以赴地加油。
球赛刚开始没多久，言屿在呐喊之余，还留神看了一下周围。
因为观众过于密集，她自然是没有看不到他的踪影。
因为刚刚一鼓作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她现在并没有很气了，像丢了一个极重的包袱。
言屿忽然想起一件事，上回那个跟踪她的季程声，也是十三班的。
季程声说过他要上，但她一眼就可以看到，十三班的首发球员中并没有他，上哪去了她也不关心。
但可惜了，他怎么不上呢？
言屿希望季程声能上，这样就可以拖一拖十三班的后退，给七班创造更大的可能性，没上的话七班会比较辛苦。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十三班好像比平时斗志更足，言屿喊了句“七班牛批”的时候，有个十三班的队员好像很不爽地白了她一眼。
“七班最牛批。”她也瞪着那人，喊了一句。
他越是不爽她就越要喊，怎么着了。
七班同学的热情很高涨。
由于七班是精心探讨过战术的，并且也研究过十三班的后来的攻防，所以在前面的一段时间内，七班还是能勉强和十三班分数紧咬的。
然而，到了某个节点失手，十三班队员们开始疯狂拉分了，尤其是十三班的陈敬，三分球刷刷地拉分。
钱强是七班的三分球担当，但可能是因为状态问题，球两次都擦框而过，错失机会。
“别急躁。”万晋远经过他身边是说。
总而言之，分差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狂奔。
场上时不时就会掀起一股巨大声浪，因为十三班的得分频率很高。而万晋远他们的节奏被强行打乱了，颇有点应付不过来的感觉。
“唉，我们班看上去好像不行了。”夏曼婷忧心忡忡道，“体力不支的感觉。”
言屿脸颊通红，紧紧握着相机，“没办法，陪跑的时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