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菊池佳子来了精神，“不许反悔啊！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两个一起考音女！”
第153章 综漫17
立川妙和马村大志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皆是无言。
他手轻轻拨弄着精致的杯子，沉吟道：“所以说，你考上了？”
立川妙点头：“是，确认了好几次，是我的考号。”
“那，恭喜你。”他慢慢地端起细腻的白瓷茶杯。被子里氤氲热气袅袅而上，虚虚地遮住他的脸，让人辨不出神情。
马村大志变得……有些陌生。
此时已是二月初。玻璃窗外的行人还穿得很厚，店里倒是暖和。立川妙捧着热茶，抬眼看马村大志，又低下头。
算下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过。
第二个学期开始，马村大志便从篮球社引退。之后没多久，他就报了校外的补习班，每天放学后赶过去继续上课，就连周末也没时间休息。一开始立川妙还经常和他在line上聊天，但每次问他在做什么，他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补习班额外增加的习题，几次下来她轻易不敢再打扰他了。
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去年期末在走廊偶然遇到？结业典礼上？哦，想起来了，年末有一回在车站遇到过，只是他赶着去什么地方，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结束。
他现在穿着学校的立领制服，原本白皙的脸被黑色的校服衬着更显得白。头发有点长，有些被他撩在耳后，露出完整的侧脸。他脸上的线条硬朗许多，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他不说话的时候，立川妙觉得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的马村爸爸坐在自己对面。
一般学校的入学考试都在二月末，音羽女学院则提前一段时间，安排在一月中旬。她和菊池佳子一起参加的考试。立川妙之前还问过黑羽千晴她们要不要一起去音女，但那两个人说已经和男朋友商量好去一所学校，就不考虑其他了。
考试结束又过去许久，前几天成绩出来，她和菊池佳子皆榜上有名。
确实是值得被恭喜的事。
立川妙抿了口热腾腾的红茶，撑起笑脸：“你呢，樱木道高中的考试是什么时候，现在还在上补习班？”
“嗯。”马村大志说道，“其实今天下午还有两个小时的课。”他说着，揉了揉额角，很是疲惫的样子。
真是辛苦呢。
但是为了想去的学校，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
马村大志说他很清楚，学习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排除那些天生就能从学习中寻觅到乐趣的少数人，与枯燥无聊的学习相比，大多数人更加青睐的是有趣的游戏，精彩的影视，或帅气或可爱的偶像明星。这些让人轻松，让人开心，让人忘却烦恼压力的东西，能让沉浸其中的人们发自内心地愉悦。而学习呢？对于一些人来说，学习就是强迫自己在题海中艰难前行，学习就是为难着自己在苦手的科目上一次次攻克，学习就是要忍住各种诱惑忍耐着想要放弃的冲动将那些枯燥的知识点在习题上一遍又一遍地重现。
学习是很苦的，没有游戏有趣，没有影视作品精彩，没有偶像明星迷人。不是真正的天才，就要像是苦行僧一样，克制自己，坚持信念，日复一日。
但是，通过学习能够得到的成果，却是无与伦比的甘甜。
游戏可能会在某一天让人丧失兴趣，影视作品看过之后也往往抛在脑后，偶像明星也许会在哪天爆出丑闻，让人愤怒“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啊”。
而知识，那些忍着烦躁吃苦学来的知识，永远不会背叛它的主人。
菊池佳子才没有这么高的觉悟。那时候两人在菊池家复习，她做数学题做得头疼，气得把习题册丢开，张开四肢躺在床上咆哮：“什么二次函数什么抛物线都去死吧！”
已经习惯她间歇性神经病发作的立川妙安静地做着自己的选择题。
不一会儿，菊池佳子自己爬下床，乖乖地把丢到门边的作业册捡回来，重新坐到立川妙对面。
“为了好看的校服，我再努力一把。”她咬牙切齿地说。
被菊池佳子奉为信念的好看校服是在三月中旬寄到家里的。水手服的款式，灰色与白色的简单基调，夏装是简单的双排扣设计，秋装有恰到好处的领结，的确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可爱软萌的制服。
菊池佳子甚至迫不及待地马上穿在身上拍了一张照片给她。
结业式那天，她起得很早。大概因为是最后一天了，不管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都很兴奋。班级里乱糟糟一片喧闹，有人在分发同学录，还有的已经商量着要不要在典礼之后去哪聚会。
这样欢乐的氛围，随着校长的毕业致辞变得越来越沉重。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即将毕业的事实，以后没有意外不会再走进这所学校，那些要好或者讨厌的同学也将各奔东西，一些女生小声地啜泣起来。这种情绪很快地感染了众多的毕业生，连菊池佳子都伤感地抱着立川妙，眼圈泛红。
立川妙无奈地叹气：“至于吗？我们高中还要在一起三年呢。”
菊池佳子白她一眼，倒不再是那种要哭不哭的样子了。
毕业典礼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菊池冬马找到她们，给立川妙和菊池佳子各送上一支花，红着脸说：“恭喜你们毕业，立川前辈和佳子姐。”那青涩的样子让黑羽千晴忍不住出言戏弄他“居然只给立川妙两人送花，厚此薄彼”，吓得他落荒而逃。
立川妙带着相机，和黑羽千晴她们拍了许多照片。期间还被几个看起来很害羞的一年级女生搭话，问能不能和她们合影。
拜托同学帮她们照相之后，立川妙低头问她们要不要留下联系方式，洗出的照片可以给她们一份。可爱的学妹们连连点头，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清秀女孩红着脸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前辈，我一定会追随前辈的脚步，考入音羽女学院的！”
“哦……”立川妙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加油。”
毕业带来的勇气让很多人决定冲动一把。立川妙与眼前的男生告别，把今天收到的第四个扣子收进兜里，提着相机去找自己的同伴。
菊池佳子她们不知跑到哪里，line没有回应，连续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有人说似乎记得她说过要回教室拿东西，反正也无所事事，立川妙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去。她们班教室在最高的那层楼，现在因为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校园里，教学楼没什么人。越过一间间门打开着的教室，能看到里面摆放得歪歪扭扭的课桌椅子，以及黑板上夸张的粉笔字画。
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虽然是大白天，仍然有些令人不安，比如说其实身后有人一直默默看着什么的，再比如说下一秒墙里就会钻出来点东西。
立川妙扭头看看空荡荡的走廊，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
吱呀一声，右前方紧闭的一间教室门突然被拉开。即使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什么灵异事件，立川妙仍旧惊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裂口女人面犬花子酱无头骑士等诸多都市传说。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混进去了。
一个瘦高的身影走出来靠在门口看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立川妙看看他身后，确定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背后灵那种东西才放松下来。她扫一眼上面的班级牌，好奇地问道：“这不是你们班教室，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村大志淡淡地说：“躲人。”
立川妙这才注意到，他校服外套是敞开的，露着里面的白色衬衣。外面那一排扣子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些许黑色的线头，看着像是被人硬扯掉的。
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立川妙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真惨，看来我这个女朋友的存在也挡不住毕业季大家的勇气啊。”
“你不也一样吗？”说着，他把手揣进兜里，转身回到刚才出来的那间教室。
这句话什么意思？
立川妙跟上去，问他。
马村大志站在窗边，闻言笑了一下，叫她过去。立川妙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示意往窗外看去。
两个楼之间的空置场地，花坛，大树……
啊，这不是刚才她和那个男生说话的地方吗？
立川妙无语，支支吾吾地说：“你，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