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以手支颐,叹息反省,却道都是自己一步步纵容至此。二人一路结伴行来,傅剑寒时不时也会在他面前露出毫无防备模样,但他爱惜此人样貌性情,从未抓住机会下杀手,还总是自欺欺人、说此人必定是有意试探,不可中计。但无论清醒之后如何追悔莫及,回想当时云雨滋味,仍觉缱绻入骨,不舍尽弃。对于傅剑寒此人,杀还是留,竟比先前更难决断了。
他从床上取了块撕破的衣料裹着下体,还来不及下榻,木门忽然砰地一下被人从外踢开。东方教主弹指射出一片生死符,却被来人偏头避过。只见傅剑寒一身血气,大踏步地走来,猛地将他按回床上。教主从未见他如此气势逼人,吃惊之余一时疏于防备,被他一把扯开蔽体之物,露出赤裸的身子来。教主这才想到挣扎,傅剑寒以全身气力压制住他,腰身嵌入双腿之间;他左手拇指掐住教主肩井穴,右手中指往那红肿肉穴中翻搅几下,自己扯断腰带,这便急急闯入。教主闷哼一声,这才察觉那人胯间物事早已挺立如柱,此时犹如木桩一般重重捣入,将内部原有那些软泥一般的白稠之物也挤了出来。他痛得嘶嘶喘气,却另有一番陌生快意,刺入骨髓。傅剑寒将他双腿挂在手肘上,挺跨用力,插得教主在被褥上前后挪动,长发散乱了一榻;他上身衣物穿得却齐齐整整,摩擦在光裸肌肤上,对比起来更是鲜明刺目。又弄了半刻功夫,才尽数泄在教主体内。
东方未明终于被放了下来,这才蜷起身子,调匀内息。傅剑寒也深深呼吸几次,方才沉着脸的模样一扫而空,一脸神清气爽,替他擦拭下身,动作极是温存。教主皱眉推开他,恨声道:“你小子竟敢——”
傅剑寒笑道:“东方兄瞧着恢复多了。昨晚忽然就没了声息,傅某还以为东方兄旧伤未愈,担心得要命。”
教主气得结舌,心道我为什么昏厥过去你还不知道?!但他不愿露出疲惫之态,故意大大方方地裸身站起,从容地从地上捡了外衫披上,又徐徐穿上裤子鞋袜。傅剑寒也自己收拾好,随他走出屋外;教主这才发现门外庭院中不知何时横陈着几具死尸,都是叫人一剑一个地收拾了,没有第二道伤口。他转身盯着傅剑寒不语。
“啊,这些应该是天意城的人。”傅剑寒无所谓地耸肩道,“那个叫侍琴的小倌死后,他还有同伙混在这院里,这便联络了就近的天意城分堂,寻了几名好手过来。不过教主在屋内点了香,那烟气有令人意乱情迷之用,那伙人一时不敢靠近,直到曦微之时,香气散去,这才一齐攻入院内。当然,这些想必都在教主计算之中,是傅某多事了。”
教主冷哼一声,“我是说这人——”他靴尖点了点,指着蜷缩在窗下的一名形容猥琐的黑衣男子,“他是天龙教的人。是我命他守在此处的。这你又怎么说?”
“这等废物,竟让刺客闯到了门外三丈处方才有所反应。”傅剑寒一手不自觉地摸上剑柄,冷笑道,“何况傅某今日出门之时,见他裤子都脱了一半,缩在窗下做些下流事——教主不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吧?想必是听了教主的声音——”
“闭嘴!!!”东方未明高声喝道,忽然一拳砸向窗框,墙上的灰泥登时簌簌落下。
傅剑寒马上拉着他胳膊,柔声劝慰道:“东方兄就别和这群混人置气啦。不是说要上武当的吗?何时动身??”
教主咬牙闭目,终于平复了呼吸。他侧目瞧着傅剑寒,齿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错。去备车马,本座今日便为你引见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武当派的方掌门。”
TBC
第九章 9.
从怜箫院出来,东方教主第一件事便是拐入一家绸缎庄,要裁一件新衣。他原先那身外袍被扯破了,自是不愿再穿。等傅剑寒将车马套好,到店里寻他,却见他还在对着面前的几匹料子举棋不定。
原来教主平日里惯穿的青蓝色锦缎刚好缺货,只剩下鹅黄、柳绿、素白、粉紫、珊瑚等色。月白、靛蓝二色的料子倒有,可惜质地纹样皆不满意。教主瞧着眼前一匹翠绿的缎面,啧了一声,挥手让伙计赶紧拿下去;又对着另外几种缓缓摇头,最后手指落在一匹质地轻薄的冰绡上。然而这时另一只手平地里窜了出来,盖在他的手背上。
“这颜色太素了,又不戴孝,穿它做什么。”傅剑寒笑眯眯地道,“我瞧这件很配东方兄。”
他手里托着不知从店铺哪个角落搜刮出的一领大红锦袍,领口绣着妃红的如意牡丹,配以金线织就的穿花蝴蝶,织工质地均是绝佳。东方未明只当他又犯浑,本不打算理睬,直到傅剑寒自作主张地拎着衣服往他身上披,才甩手道:“你找死么?!这种料子,女人和唱戏的才穿——”
“谁说的,傅某身上这件不也是红的。”
“穿红倒没什么,关键是这纹样——”
店里的掌柜却是个会来事的,此刻殷勤道:“这件本是给县上一位总兵参赞家的少爷裁的新衣,定金都已付过,只是晚了两天来取。这位相公有天人之姿,牡丹是花中君王,正是相配;若是喜欢,便可先拿去。”
东方教主原本嫌弃傅剑寒眼光俗气,然而揽镜一照,自己也暗暗纳罕:或许是因为他面色苍白又带着戾气,这极为浓艳的朱红色穿到身上,不但不觉花哨市侩,反衬得肌肤更白,眼眸更黑,唇若刀削,眉色如黛,几乎有种杀伐果断的妖冶。他瞧了几眼铜镜便不舍得脱下,可也不愿让傅剑寒如意,遂敲着桌子道:“还有其他做好的,都拿出来。银钱短不了你的。”
“没错。”傅剑寒一口应下,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搁在柜上。掌柜的喜从天降,命伙计赶紧将店铺里的外衣衬里都取来供贵客挑选。东方教主奇道:“你何时变得这么阔绰?”
傅剑寒笑道:“傅某何时说过没钱使了?” 教主一想也是,或因此人外表不修边幅,自与他同行以来,自己便习惯地一路掏钱付账。其实以此人的身手,哪怕当个飞贼,也必能赚得钵满瓢满;更何况此人干的买卖,定然远不止于偷盗剪径,杀人越货……他在这边出神,傅剑寒则在一旁瞧着他发呆,心里盘算着教主若是只穿这一件红衣,下边空无一物,那是何等好景色。想着想着,颊边一侧的梨涡又露了出来。
最后东方教主当真套上那件红衣,又买了几件中衣备着,钻进马车往武当山行去。这日秋高气爽,遥望山间,只见薄雾缭绕,草木现出赤橙黄绿等色,错落有致。约行了半日,天龙教主将车马停在山脚的玉虚宫,并不走香客常走的大道,而是选了一条罕有人迹的小路,徒步进山。傅剑寒跟在他身后,并不多问,一派的悠闲自在,仿佛外出登高踏青的游人。
二人在山涧林地中穿梭,时而遇到荆棘拦路,缺了趁手的刀剑劈开,东方教主便干脆轻身纵起,从树梢上越过。他的旅伴也以同样的办法跟随,而且走着走着会忽然消失不见,隔不了多久又重新追回来。教主虽知自己尚未使出全力,但如此轻功,放眼中原武林、已经到了称得上骇人听闻的地步。他心中纠结更甚,直到路过山中一处轰鸣的飞瀑,脑海中仿佛灵光一现,豁然开朗。
他心道,我先前真是太蠢了——杀不得留不得,对别人来说或许还算难事,但对魔教教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几粒小小的丹药,便能令无数自命清高的江湖汉子俯首帖耳,任人摆布。即便不用唯我独命丸,他东方未明也从不缺驭人手段。
……当年他还只是天龙教中的一名小喽啰,跟着副教主玄冥子四处奔走,收服武林中的大小门派。那时天龙教方兴未艾,遇上过不少麻烦。东海海面上的海鲨帮,便是其中一个刺头;三名当家的结义为兄弟,都是宁死不屈的好汉,虽然战败被擒,却死也不肯服药。玄冥子烦躁得很,决意干脆屠了整个帮派。东方未明劝说他暂且留手,静候佳音。
那晚东方未明命人将海鲨帮的三名当家分别囚禁在空屋之中,晾他们一夜。直到长夜将尽之时,他才分别造访了这三位当家,敬他们每人一杯水酒。他对大当家说,他的两位义弟为了保他性命,自愿服下奇毒,他敬佩各位的义气,从此不与海鲨帮为难;却对二当家和三当家说,他们的大哥已将此事一力承担,服药效忠于本教,因此他二人可以随意离开了。天明之后,天龙教徒扬长而去,但从此海鲨帮便成了魔教附庸,帮中上下无一人敢抗命。更妙的事,那三名当家人人都觉得对不住兄弟,因此从不在义兄义弟面前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