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气藏于此地,为我所得!”
他狠狠撞在了地上。
但他安然无恙。
他的身下出现了一条白龙。
他伸开手,手里赫然出现了原本向着国师飞去的玉玺。
“玉玺从来都是我的东西!”
他的笑声愈来愈大。
不是神君不把神像里有玉玺的秘密告诉他,而是玉玺真正的奥秘早就被他所得!
日月鼎是气运之鼎,存气运御使龙脉。
那么玉玺有什么用呢?
示正统,现皇权!
前朝传承就在传国玉玺之内!
他一拍龙头,白龙载着他往祭坛奔走。
既然气运之龙不可用,那便用玉玺之龙!
疾疾疾!
他回望国师,说:“我在洛水河边的确取到一帛书,只是其上书‘欲得鼎者,独木不成林’,非是‘得鼎者,林’。”
他抓着玉玺,于是玉玺放光,另一道异象展现在他们面前。
林行韬眼前飞过一只只乌鸦。
而国师的眼前展开一片河水,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匆匆跑过。
又有一道士在其身后追赶,骂道:“贱人!偷我道门道法!”
少年一下跳入水中,乌鸦鸣叫为其遮掩。
道士在遍寻无果后骂骂咧咧离去,而少年从河中浮起,掏出怀里的书籍,在河边念着道法。
乌鸦则在河中捕鱼。
“这道法与我有缘!是上天选中要将这道法予我!”少年抚着道法,得意而说。
说话时,乌鸦啄开了鱼腹,嘎嘎大叫道:“主人,有东西,有字!”
“得鼎者林!主人改姓!改姓!”
少年一看,既惊又喜:“果真是上天预示!我果真是天命之人!”
“我既叛出道门,改了名字,改姓又算什么!”
“从此往后,我便叫林三黑!”
林三黑使了道法破坏帛书,帛书却始终恢复原状,最终他往上面添了几个字,犹豫一下,重新丢入河中。
做完一切后,他说:“我就在这附近一边找鼎,一边修行,天下大乱我必有姓名!”
异象消失。
所以林三黑不与其他道人为伍,是一介散修。
所以林三黑知道洛水河有鼎,不是因为三年前天眼道人的泄露天机。
所以林三黑的乌鸦妖攻进道观不止是想要吃人,也是在寻找东西。
三黑道人,改姓为林,寻鼎,最后事实上他也的确得到了鼎。
若没有林行韬,他会攻破道观得到玉玺吗?
他会随着张况己做大,成为张况己承诺的国师吗?
他会继承前朝遗志,成为传承之人吗?
但是,得到鼎的是林行韬。
与张况己一同争天下的也是林行韬。
得到玉玺的,一开始就是林行韬。
就连三黑道人本人,也被林行韬一剑杀了。
国师静静看完,对已死去的林三黑如何不甚在意,嘴里一直念着“黑龙”、“从天而降”。
他复又抬起头。
此时的林行韬已然落于祭坛之上。
国师从地下问:“你究竟是何人?”
林行韬从天上答:“龙的传人!”
国师没有像往常那般轻轻一笑,他只是再问:“你是前朝皇子,与当朝何关?”
“登上祭坛又能如何?”
“祭坛岂会认你这前朝中人?”
“哪有当朝还在,其他朝代的皇子就登基的道理?”
于是,林行韬的声音传遍了天下。
“前朝为何朝?”
这一致命的问题甫一出口,顿时令听者头中嗡嗡作响。
对啊!
为什么他们说前朝时从不说名字,只说前朝!
前朝为何名!
是谁遮蔽天机,竟令一朝之名不为天下知?
见他们做不出回答,林行韬便知道他们没有听见之前异象里太子所说之话。
而国师预料到他要做什么,脸色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诗句是杜甫的《望岳》和李白的《蜀道难》。
第57章 气运命格(五四)
“前朝为何朝?”
话一出口, 长林山上盘踞的三条大龙仿若从沉睡中苏醒,有龙气激荡。
引起所有人惊醒一般地思考后, 林行韬又问:
“当朝为何朝?”
整个王都中的人都感觉周身一滞。
“前几日我于王都中打探消息, 上至公卿, 下至百姓, 无一人知晓。前朝之名并非小事,为何天下人一无所知?”
“前朝之称对当朝来说是否是禁忌?”
“王府中的史书无有记载,山野传说更是没有只言片语, 天下,竟避讳至此?”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以是忌讳不提, 但对于诸位叛军来说, 为何不能说?”
“我自身竟也一直未问前朝之名为何,奇哉怪哉?”
叛军们紧皱眉毛, 心里惊涛骇浪。
“看来诸位刚才并没有听见前朝太子所言。”
“看来是有人特意混淆天机。”
有人问:“所以前朝究竟为何朝?”
有人攀登天梯时不忘讽刺:“难不成还能是楚朝, 前朝皇子殿下?”
林行韬借助玉玺,居高临下, 将所有人的表情收于眼底。
有人豁然一惊, 陷入思索。
有人不知所云, 面露烦躁。
有人暗暗点头,期待答案。
林行韬见得国师脸色一沉,不由朝他一笑。
也不管国师有没有看到他胜券在握的笑容,他一甩袖袍,面对上天。
“国师谮我,国师自己又岂无欺天之行耶?”
“大临皇子林行韬, 登闻于天!”
轰!
如开禁忌!
听得这话的人注意力都在“大临”二字上。
楚王因冒充大临九皇子而被废位、被天罚,此时此刻他又称自己是大临皇子,天却没有惩罚。
天意弄人?
显然不是,原因只在于——
天已经承认他是前朝的皇子,他说自己是前朝的皇子才会没有惩罚。
所以前朝就叫临朝,也就是大临!
所以没有惩罚。
林行韬现在要做的,便是让天知道,天下只有一个大临而不是两个名称相同的朝代!
等到天承认,那么他这个前朝皇子,照样能做当朝的太子,做当朝的皇帝。
以国君之尊诛杀国师!
但国师与林行韬一般,绝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国师欲强行施法飞天时,两道长戟将他拦下。
国师一怔,旋即大笑。
“原是叛徒?当真令人意外!”
“不对!林行韬下落之处距离那道观极近,你们早就站在一起!”
陈珂乐喘着气,眼神却极为明亮:“对,我才不是叛徒。那天下第一武将据说是个三姓家奴,我才不要。”
张况己却气得牙痒痒:“你之前肯定是真的在和我拼命吧!”
陈珂乐浑不在意:“谁叫我打出火气来了,控制不了。况且我才是天下第一!”
趁着国师对上残缺的杀破狼之局时,林行韬势要一鼓作气消灭他。
他开始呈于上天。
“临朝皇族姬氏毕雨箕风、秉政劳民,其皇朝有国运昌隆,至被当朝灭时仍有百年国运未断!”
“前朝国运未断,为何被灭?”
张况己曾说:[事在人为,譬如那前朝不也一样国运未消却被当朝灭了?任他百年余祚,我等皆以力破之!]
“岂是国师以力破之?”
“国师杀诸多道门、率大军杀龙王、攻破王都,看似以力破之。”
“实则移花接木,瞒天过海!”
前朝太子说:[我大临国运未消,凌家人何以叛逆篡位!]
虞不遮说:[放心,太子殿下,你的大临不会消失。]
“国师乃用前朝气运接给当朝,由是不受天罚,由是凌家得以成功叛逆,由是可以肆意杀皇子皇孙!”
天行有常,不可能存在永久的一家王朝,也同样地,国祚未断,王朝难以灭亡。
那时的国师还不是国师,纵使天纵之资年纪轻轻便已是天师,但何德何能破一朝百年气运而不付任何代价?
“国师为瞒天机,朝号不改,依然为临。”
[大临犹在!天何怒哉!]
窃国之贼。
“甚至为了更好地掌控龙脉国运,而扶凌家人上皇位。”
偷天换日,鸠占鹊巢。
凌,林,临,当真奇诡。
“为了不在祭祀中暴露天机,国师改一国封禅圣地为长林山。”
“据我所知,当朝无有在长林山举行过任何祭祀,由是堂堂泰山府君几乎退为一山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