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当今长公主,父亲乃是名副其实的驸马,但他爱慕虞氏,不顾长公主淫威,硬是将虞氏娶进门作妾。
政权变更,掌握北朝实权的并非当今圣上,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江疏离,故此,长公主也多少收敛了些自己的行为,毕竟她那个皇侄没有实权。
虞氏住在慕容府,长公主容不下,多次栽赃诬陷,说虞氏是慕容府的扫把星,并将虞氏逐去了云庄。
然虞氏的一双儿女却是无辜的,于是,慕容雪和慕容怀却留在了慕容府。
慕容雪自小与母亲分离,而哥哥又复了皇命,前去边疆征战,她唯一的心愿,便是步步为营,飞上枝头,将母亲从云庄接回来,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皇城深墙大院,各宫美人之间勾心斗角,日子并不好过,她不喜争斗,只求一生平淡安稳,日后,她要靠自己的双手,给母亲最好的生活。
霜儿端来了早点,望着二小姐元气恢复的模样,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这个飞饼还挺好吃的,你多吃些,待会儿张夫子要来府上,今日习画,二小姐可一定要用功学习,将大小姐比下去。”霜儿一边说着,一边为慕容雪加油打气。
二小姐虽是庶出的姑娘,但琴棋书画歌舞,样样都比慕容锦好,霜儿心里想,比起京城的那些贵女们,二小姐也是比的过的,明年的进宫选秀,二小姐一定能选上,到时候进了宫,被皇帝宠幸,封为美人,那么虞夫人的清苦日子也到了头。
慕容雪凝望着霜儿,自然知晓她这脑袋瓜儿里在想些什么。
慕容雪只是叹息一声,霜儿这般想,真是太过天真了,进宫选秀,迎来的只是杀头之祸,老道说什么她天命为凰,这样的鬼说话全然不能信,这一世,她还是保命要紧。
“霜儿,将我的披风拿来,今日不学作画了,我们去云庄探望母亲。”
“啊——”
霜儿很是意外,若是以前,二小姐即便是再思念夫人,也不会落下张太傅的课程,她一直都是那么勤奋好学。
“啊什么?快去拿披风。”
霜儿拗不过她,乖乖地将衣架上的披风拿来,为她披上,然后让李斯叫来了马车,启程赶往了云庄。
日晒高头
上回张太傅提前布置了作业,画池塘游鱼,为了让她们笔下的画作能够栩栩如生,张太傅吩咐让她们这几日好生观察。
每回张太傅布置作业,慕容锦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好了,只不过,一拿去跟慕容雪比较,便在她面前自叹不如。
慕容锦心里气不过,她不想每回都被慕容雪比下去。
所以,在慕容雪病卧的这几日,她都在池塘边观察游鱼。
六月,已入了夏,池塘边的蚊子甚多,她趴在石台上,端倪着水中的鱼儿,眼珠子快怔瞎了不说,脖子处被细小的蚊子叮了好几个脓包,又痒又疼。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笔下的鱼儿栩栩如生,待会儿给张太傅看,他定会满意。
至于慕容雪那个家伙,在床病卧了这么久,应该手生了吧,瞧她也画不出什么东西来。
没过一会儿,张太傅便到了慕容府。
慕容锦让侍女秀儿将画作拿给张太傅,耐心等待着张太傅的认可。
张太傅望着递上来的画作,慕容锦这回进步很大,这鱼儿还真是栩栩如生,似是在纸上游跃。
“锦儿,这游鱼画的不错。”
“张太傅,可是当真?”慕容锦有些意外,虽说她自己对这画作颇有信心,但这还是张太傅第一次夸赞她。
“当真,锦儿有进步。”
“谢张太傅夸赞,对了,慕容雪可交了画作?”
“阿雪?听她的侍女霜儿传话,她们去云庄探望虞夫人了。”
“什么?”
慕容锦双手叉腰,她彻底怒了,好不容易认真一回,要与慕容雪一较高下,这丫头居然去了云庄。
张太傅在,慕容锦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当新的一课上完,张太傅离开慕容府之后,慕容锦脸都青了。
慕容雪,你不是为了在张太傅面前显摆,刻苦好学,一年只回云庄探望一两回,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云庄距离京城遥远,来来去去也得要两三天的车程,你不嫌麻烦啊!
知了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地大叫着,慕容锦挠着颈根处的脓包,觉得甚是心烦。
第3章
这阵子一直病着,墨七公子虽是开了药,但这病也才好了一半,此去云庄,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一晚,抵达云庄时,慕容雪早已瘫软乏力。
慕容雪弱不禁风地轻咳了一声,捂着绣帕,竟咳出了血来。
霜儿看在眼里,忧心不已。
“二小姐,你看你,这病还没好呢,怎地就着急往云庄赶来!”
慕容雪将吐血的手帕小心藏好,提醒着霜儿:“我自有打算,霜儿,我吐血的事情,若是你敢让二夫人知道,我定重罚。”
慕容雪神情严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霜儿一时间有些恍惚,怎么这二小姐病了一回,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霜儿谨记在心,二小姐放心好了。”
慕容雪拍了拍霜儿的肩膀,这丫头的脾气秉性,她又不是不知道,心里藏不住事情,一有点不如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马车停驻在院落外,霜儿搀扶着慕容雪挪步进云庄。
此处云庄,有三两间房屋,屋前是院子,种了些瓜果蔬菜,每到夏日,鸟儿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鸟语花香,似是世外桃源。
若是换作以前的慕容雪,定会觉得此处过于偏僻,娘在这里住着受了委屈,但现在觉着,这里挺好的,很安静,不用处处勾心斗角,与两看相厌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这会儿艳阳高照,有些热,慕容雪捂了捂汗珠,然后轻声唤着:“娘——”
虞氏听见熟悉亲切的声音,连忙大步走了出来,瞧见女儿来了,心头一阵欣喜。
慕容雪小步跑上去,连忙扑进虞氏的怀里,似是没长大的小姑娘。
“阿雪,怎么这会儿有空来云庄了?”虞氏用拂袖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汗珠,好些阵子没见,女儿似是清瘦了不少。
“娘,阿雪想您了,就过来了。”
“看这天热的,进屋说。”
虞氏挽着慕容雪,挪步进了屋子。
这天儿越发的热,她又泡了一壶凉茶,用来降温解暑。
随后,虞氏去菜园子摘些新鲜菜,又去陈伯家的池塘捉了条鱼,准备给女儿弄顿好吃的饭菜。
慕容雪坐在木椅上歇息,每次回云庄,都会被娘宠在手心里,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其实挺好的,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哥哥慕容怀去远方征战了,过些日子就会回来,待哥哥回来后,她决定将云庄再建几间房子,日后哥哥娶了媳妇,就同娘一块儿住在云庄,她也会寻一个郎君,在云庄住下,哥哥不再为朝廷效力,随便寻个活计,而她也打消入宫选秀的想法,学一门手艺,以此为生。
至于父亲,就让他安心地当个驸马爷吧,反正,她跟娘是争不过长公主的。
闲的发慌,待太阳散了日头,天色黯淡了些,慕容雪挪步出来,在院落里闲逛了会儿。
墨七大夫说,她的病症是受了热气,从慕容府颠簸至云庄,加上天气渐热,慕容雪总是咳,一不小心便咳出了血。
霜儿瞧见了,忧心着呢,她关切道:“二小姐,你今日咳了好几回了,你就不该任性,冒然地回来云庄。”
慕容雪小心翼翼地将咳出血的手帕收好,提醒道:“在此处歇一晚,明日就回云庄,你可千万别让虞氏知道了,平白无故地瞎操心。”
“霜儿记住了。”她抽了一口气,只愿二小姐千万别病发,这一连生病了数月,也怪可怜的。
傍晚时分,娘弄好了农家小菜,大家围成一桌,开心地吃了个饭。
吃过饭后,慕容雪实在觉得头疼的厉害,便跟娘打了声招呼,就入睡了。
女儿前来云庄探望,虞氏心里头高兴,也没有留意太多,加上慕容雪掩饰的好,就这样忽悠过去了。
夜里,慕容雪烧的脑瓜子疼,这方圆几百里也没个大夫,她更是不好惊扰娘,便让霜儿用冷水将毛巾打湿,捂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