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蓄力一道真气,劈向那阵法,阵法却毫发无伤。
她一愣,只好求助:“大……大家快来,在这儿!”
差点又喊大师姐了……
谢照收起心里的小心思,朝他们挥挥手。他们很快赶来,围在阵法旁边。
徐显摸了摸下巴:“这阵法好生怪异,我们以真气法球攻击,居然一点损伤也没有。”
这阵法中心还源源不断地有鬼怪从土里冒出来,张牙舞爪的,丑得炸裂。
段白衣二话没说,手里忽然多出一支竹箫,乐声从他的竹箫里缓缓传出,阵法里冒出鬼怪的速度变缓慢。
他手上动作加快,众人听着乐声越来越急促,阵法中心的鬼怪越来越少。
直至没有东西冒出来,段白衣将竹箫在手中转了一圈,另一只手上忙不迭地结出法印,在阵法周边几个点点下,又一道真气劈出。
阵法从中心炸开,谢照抬手挡了挡。
张立最先起哄:“仙人好厉害!”
他们便跟着起哄,“仙人是真的神仙吗?”
“好厉害啊。”
……
说话之间,剩下的鬼怪又扑了上来,谢照心里烦躁,都不想用法球,直接也上手,捏爆了一些怪物的脑袋。
吴远在她身边瑟瑟发抖,悄悄往旁边的张立处挪了挪。
段白衣动作又快又狠,几乎一招一个,不拖泥带水,实在是帅气非常。
谢照偶尔瞥到他,心中都有种莫名的自豪,随即又怅然若失。
这个人不是她的大师姐了啊……
————
忙活一天下来,到傍晚时分,算是解决了升州的鬼怪。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看了看彼此浑身的狼狈,又笑起来。打架都用法术清理了身上的污秽,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多声感慨。
黄昏的日光从屋檐上落下来,谢照微微眯了眼,在昏暖的光线里,长吐了一口气。
段白衣在她身边静默地站着,一言不发,忽然飞身而上,身边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从他手上,落在升州城的四处,而后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谢照抬眼,看着段白衣的背影,在斜阳里,格外的刺眼。
众人累了一天,顾不上许多,都是找了个地方就坐。
谢照和段白衣并肩站着,低着头说:“你……要走了吗?”
段白衣点头:“嗯。”
谢照哦了声,又道:“我没说你是……可以吗?我不想让他们……”
话还没说完,段白衣已经应了声,“嗯,可以。”
谢照的话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不想让他们难过,以后就看不见大师伯了。
其实他们只会开心,原来自家大师伯是个顶厉害的上仙。
只有她会难过。
谢照低着头,情绪不明地说:“多谢照拂,日后多加保重。”
段白衣转过头,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嘴角往下一抿,道:“保重。”
段白衣走了。
谢照看着天,看了很久。
夜风微凉的时候,二师兄走到她身边,又神神秘秘地拿出自己的卦牌,让她抽一张。
谢照心不在焉地抽了一张,递给他。
他接过,说道:“逢凶化吉,好卦。”
谢照应当笑,但她实在不想笑。
她听见身边的人说:“小师妹想必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叫无料。”
谢照转头,并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还是点头,“记住了,二师兄。”
无料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经两千多岁了,你可能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的确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不过小师妹,人皆有命数。”
谢照不解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哎呀,小师妹,人生还长呢,别苦着张脸。只要人没死,一切都会有可能的。”
谢照有些讶然,无料说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冲谢照说:“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带领闲俞派走上新台阶。”
他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谢照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眉头微皱,还没明白过来这些话串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升州只是个开始,人间数十州,问题还未得到解决。
他们只修整了一天,又赶往别的城池去帮助他们。
每一处都是一番苦战,经此一事,众人修为都上了一个台阶。
谢照在忙活里突破,到了炼虚期。
不过她并没有时间高兴,也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她在徒手捏爆一个又一个怪的脑袋的快乐里,无法自拔。
待到人间安定,已是两个月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师姐:说好的谈恋爱,我就下线了?作者没有心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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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写这个↓
《美人与恶霸》
后来,梁祈问她:“当时我在三娘心中是怎样的人?”
薛灵致说:“是一个恶霸。”
梁祈笑,“现在呢?”
薛灵致莞尔:“我爱您。”
薛灵致反问:“您呢?您一开始对我……”
梁祈说:“是个美人。”
薛灵致问:“现在呢?”
梁祈说:“三娘在我心中,永远是美人。”
————
起初,薛灵致的未婚夫得罪了人,入了狱,薛灵致四处求人,无解。
有人便教她求到七爷府上。
梁七爷,权势滔天,在上京连皇上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花名在外,尤好美色。
在薛灵致看来,不过是个恶霸。可饶是如此,她又没法子,只能去求恶霸。
后来,她嫁给了这个恶霸。恶霸教她骑马经商,教她孔夫子,教她兵法有云,教她见这世上的所有。清风明月,夜色无边,悉数赠予她。
他说:“三娘,世道看轻女子,你却不能看轻你自己。你是我的妻子,却也不止是我的妻子,你更是你自己。”
第61章 十年
一回到闲俞派,谢照先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长,谢照醒来,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睡的房间是段白衣先前住的,她撑起身,看着旁边那冰冷的床铺怅然若失。
他们精力旺盛,谢照起来,已经练完了一番。见了谢照,嘻嘻哈哈地打招呼。
“掌门。”
“掌门。”
……
谢照点头算是回应,又往厨房去。
听见他们在身后说:“大师伯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照心头一动,停下来吐了口气。先前他们问起段白衣来,谢照只说大师姐接了封信,回家去了,归期不定。
归期不定,这词甚好。
或许明天回来,或许后天回来,或许永远不回来了。
谢照迈开步子,走向厨房,徐显正在做菜。
谢照笑问:“吃什么呀?”
徐显忙得脚不沾地,抽空回她:“好吃的,快走,别挡着我。”
谢照被撵出厨房,只好去找沉鱼和落雁。沉鱼和落雁经过这么多事,已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起初看见神神鬼鬼的,还会惊骇一下,如今连表情都懒得有。
沉鱼正在梳头,谢照走到她身边闹她,被沉鱼一把拍开,“别闹我,自己玩你的。”
谢照只好又出了门,上了房顶,听着他们四方的声响,长叹了一口气。大师姐送的灵简她还一直带着,也一直灭着。
大师姐走的第一天,大家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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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招生大会,今年谢照终于不用亲自去,卸了担子,丢给李润他们仨了。
经过上一年的种种事情,闲俞派小有声明,于是谢照整修并且扩建了一下学生宿舍,扩招了。
新弟子入门后,闲俞派一共一百三十位弟子。
李润下山的时候,一不小心端了一个树精的窝,被人家撵着追。谢照听见他惊慌失措的声音,笑得前仰后合,才姗姗来迟,帮他解决了事情。
李润崇拜地夸她:“掌门,厉害!”
谢照似笑非笑,酷酷地走了。
去年一年卖菜赚了挺多钱,全拿去修整门派,和扩建菜地了。
正好新收了很多弟子,便趁机扩展了一下菜园子。
新收的弟子里有好些女弟子,谢照很看好她们。
新弟子进门第一顿饭,苦瓜宴。
万万没想到,有个小弟子居然爱得惊为天人,于是和徐显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徐显差点决定每天都要炒一个苦瓜给大家吃,被眠雪暴揍了一顿,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