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一盯着她一会儿,眼中多了份了然,道:“看来你刚刚在看手机是在查我的资料?”
南希转动眼珠,因为被戳穿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看着你总觉得熟悉,还有你刚刚说你在研究新角色,我猜你是个演员,所以搜索了一下。”南希也站起身,朝他挥了挥手,“收获颇多啊,我想我也应该去睡觉了,再见~”
她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阙一过了会儿喝掉了已经冷却的咖啡,味道因为温度的丧失而更加苦涩,他舔了舔唇,味蕾有着苦涩过后的芳香甜腻。
放下杯子,他望着南希走了的方向站起来。
“难过、落寞、伪装或者说……消极?”他细细回忆南希之前的举止行为,双手插在裤兜离开。
第3章 魔头编辑木兰
第二天,阙一仍旧观察着这个酒店里视线所及处的人。歌手、作曲家、导演、球星……他们的表情就像他们的职业一样各有不同。
他摸了摸刚蓄了不久的胡子,开始渐渐习惯这种略微扎手的触感。直挺的鼻子嗅着山间的微风特有的草木清香,阳光仍旧刺眼,但温度柔和,和冷风中和成让人放松的惬意。
弥勒面朝野花草坡冥想,酒店的医护人员在道路上来往走动。面带微笑,聊着昨天的天气和今早的食物,说着哪一号人物长得很像史矛革。
接着,阙一聚精会神的观察被打破了。他看见了昨天刚认识的沮丧小姐南希,她穿着和昨晚完全不同,只套了件卫衣和超短裤,棕色为主的球鞋懒洋洋地踩在地上,南希打了个哈欠,手指插进头发里向下梳过去,反复几次套上连衣的帽子走向弥勒。
阙一在二楼的位置听不太清他们的谈话,对此他也没有兴趣,沮丧小姐不是也对他也没兴趣吗?连对Q先生那个让粉丝沸腾的机器人角色也不感兴趣,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点了只烟,抽了两口,离开了。
这边的南希毫无察觉,她蹲了下来,盯着弥勒一会儿。
见弥勒嘴角带笑,闭目凝想,她的好奇散去站起来双手合十,也不管是否会打扰到他,对着弥勒躬身道:“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弥勒闭眼回了句。
南希继续向前走,卢卡斯说了她应该多晒晒太阳,烦恼或者难过的事情应该被消消毒,这样就会好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老姐一定是跟卢卡斯说了关于她的事。
关于那只被人吃掉的狗的事,自己一点也不想被提起的整件事。昨晚她梦见煤球很小的时候了,小尾巴总是摇的欢快,带它去草坪玩,它就只会摇尾巴的跟着她的跑。
“煤球,快来!”
南希拍拍手大步走在前面,煤球汪汪的奶狗声叫得响亮,小小的一团跟着她。
再长大了点后,南希的妈妈在南希回家过年的时候见过它,喊它黄四眉,它也会摇着尾巴讨好的歪着头,湿漉漉的圆眼睛乖巧的看着南希妈妈。南希爸爸表示十分不屑,煤球又主动叼着报纸送他手上,出去遛弯又跟在南希爸爸身后化身威武小子被一众街坊邻居一顿夸。从此南希和常年在国外的老姐位置被排后,煤球摆在第一位。
再后来,煤球在南希疯狂的又又又一次赶稿中,独自出去遛自己,就再也没回来过。
等到南希赶完搞已经是第二天的四点,她伸了个懒腰,想着好好睡一觉就陪煤球去打疫苗,再买几袋进口的新口味狗粮。
她放松的唤道:“煤球~”
原本听到呼唤会配合着汪汪回应的黄四眉不在,房间空荡。
南希心里闪过一丝心慌,她站起来走出书房,客厅里没有煤球的身影,狗窝里也没有。
“煤球!”南希再喊了一声,只剩下房间里微微的回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凌晨四点的天空,已经褪去了夜色的深沉,虫鸣也没有多少。
南希眯眼向远眺望,青山连着青山,针叶林绿得浓郁。
继续走到昨天的小道上,抬头看飞机飞过的天空留下的一道白色的直线,白云依旧大团大团,飘过无风又静止。
南希走向旁边的野花草坡躺了下来,长长的花杆伸向天空,她躺下就被淹没。
她需要再补个回笼觉,现在的太阳刚刚好,据说上午的太阳能补钙,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但是南希找不到别的方式来放空自己,放空自己的一些想法。
以此描绘生活,旁观别人的生活。口袋里的电话今天没有那个烦人的号码打进来,只有一条烦人号码发的短信。
短信显示:
“漫画《星光》的稿子,你这个月必须交出来。
——by魔头编辑木兰”
作者有话要说:阙一说的Q先生是他在电影里苦恼郁闷的存在,也是他说的轻率的原因。因为他由这个角色出名,被人熟记,但他想去突破,他在电影里和弗雷德说:“我和所有伟大的欧洲导演和美国导演合作过,但是我会因Q先生而被永远记住,因为一个该死的机器人。……而他们忘了你还创作过《黑棱镜》、《哈德良的人生》和其他一切。”
我想他是想让观众和粉丝看见,在角色背后的努力去诠释的自己,想他们通过作品真正记住的是他这个演员,而不是因为一个叫Q先生的角色,永远带着一层包装。
第4章 人间不值得
野花的清香像是最好的安眠剂,南希舒服的翘起了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要知道这样梦寐以求的懒散生活,她都不敢想。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坐了起来,被压在身下的草无辜的变不回原来的弧度,蔫儿的竖起。南希拿出兜里的手机盯着锁屏,删除新消息的邮件又重新躺回去看着相册里零零星星有一百来张的煤球的照片将它们集合在一个相册里。
被再一次压下的野花草终于无力的承受起她全身卸下的力气,将花开在她的脸颊边上,南希看着相册里记录的煤球一点一滴的长大,锁屏揣兜,和花草树木说起悄悄话。
“早知道你第一次会开门起,我就打断你的狗爪。当时还炫耀什么你多聪明,学的快。”南希以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抿嘴停了下来,“你这只坏狗狗!”
回答她的还是风和吹过来的细微哞哞牛叫声,蜜蜂仍旧勤劳扇动它的小翅膀。该有的一种情绪,南希知道应该是悲伤,但是此刻想的都是那群抓住它的人,他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邻居说看见有几个年轻人抓走了煤球,她的愤怒,让她在报警以后待在警局查出所有监控,看到被带走的煤球,找过去以后警察带回来的一句抱歉和赔偿。
“抱歉,南小姐,你的爱犬……我希望你能振作点,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你的爱犬已经被他们吃了。”
“什……什么?”
南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看着警察带回来的刻着煤球名字的项圈。书桌上还有各种草稿,她却愧疚的只想撕掉全部的原稿。
陪伴她的那么久的伙伴,是被吃掉了!
南希抓着项圈大哭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试图表达她内心的愤怒。可是东西摔在地上,她又看见了煤球的狗窝,摆在客厅一如往常就好像下一刻它又会从给它开的小门里钻进来。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留下来,开始后悔为什么那天不带它出去玩。那几天稍微休息一下也好,不过是稿子进度慢一点被木兰臭骂一顿罢了。
“米克,你有听见响声么?”属于英式强调的语气稍显疑问,弗雷德左右望了望,问身边的好友米克。
“我暂时只听见你在说话。”米克双手插在针织羊毛衫口袋里,戴着的大框眼镜折射他老实交代的回答,“我认为你可能出现了幻听,要么就是我耳背了。”
“好吧,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弗雷德带着亚麻色的渔夫帽想起自己亲爱的女儿莱娜,想起她之前所指责抱怨的话和自己不晓得该怎么表达的情感,让他彻夜难眠的看着睡梦中像极了妻子梅勒妮的莱娜,他叹了口气,“昨晚我在莱娜睡觉的时候看着她,我想着我以她父亲的身份为她做的成千上万的小事情。”
弗雷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发现那些都是刻意而为,好让她长大时能够记得,但最终她一样也不会记得。”
米克安静的听着来自好友的疑惑,他们相识了大半辈子,和对方只分享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