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清和,你便先回去吧。我哥哥会送我回去的。”
楚清和点点头,脸色虽然还是有些不好,但是看在苏七七的份上,还是没有说什么,余光半分都没有分到之前同她吵闹的人。
身后的顾和光自然的将风氅披在她身上,对苏七七道了声:“告辞。”
苏七七颔首,“照顾好她。”
顾和光笑笑,同楚清和一道离开。
苏七七轻呼了一口气,看向眉目如画,浅笑安然的谢西祠,“嫂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谢西祠愣了一下,随机笑了笑,“七七问这个做什么?”
她隐姓埋名多年,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
如今已经有了褚双夜,也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所以很意外苏七七这个问题。
以及,心里说不出来的,隐隐的紧张。
“嫂子,我觉得他的酬金并不是十万两黄金。”
苏七七一边跟着她和褚双夜走向包间,等待后续的人出来收拾残局,一边认真的看着谢西祠。
“嫂子可还记得彼时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谢西祠仔细想了想,最终皱眉摇了摇头,“没有了,当时玄溪宗杀死了我苏家满门,有发了一把火,烧了一天一夜,家慈只来得及将我送走,后事也未跟我讲。”
苏七七皱眉想了一会儿,苏家主居然没来得及交代后事。
褚双夜揉了揉她的头发,“去问秦墨便好了,七七别多想,思虑过重对身体不好。”
苏七七抬头看了看褚双夜,又看了看赞同点头的谢西祠,“去问问吧。”
褚双夜摆了摆手,“今日七七受累,不如哥哥早些将你送回去,早些休息,明日再去问?”
虽然是问句,但是苏七七半点没听出来询问的意味。
苏七七虽然知道有系统在,自己只要任务还没完成,就不会有事,但是想到他们都不知道,对上褚双夜和谢西祠担心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好。”
谢西祠在褚双夜下巴处亲了亲,温柔道:“去吧。”
苏七七没注意两个人的动作,依旧在思考,自己不能明说知道谢西祠的身份,但是这个暗示也已经到位了。
她不相信褚双夜会不在她来之前去审问。
秦墨有弱点,审问起来并不难。
何况这个弱点就是谢西祠。
出了桃曲阁,才觉得到了夜里。
即便是一片狼藉的桃曲阁,仍旧灯火通明繁盛无比。
而街上寂静冷清,似是另一个世界。
苏七七跟在褚双夜后面上了马车,马车外车夫微微佝搂着背,面容普通,在烛灯下丝毫看不出什么不同寻常。
一路上平坦如旧,偶尔听得到外有人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冬日已经刻不容缓的到来。
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刻就要侵占其他种族,攻陷敌人内部,带出残忍而破碎的伤口。
“哥哥,一定要问出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杀嫂子。”
苏七七在下车前,慎重的嘱咐,眉眼间有几分愁绪。
褚双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他不会跑的。”
苏七七点点头,这才向寺内走去。
她披着风氅,在冷风中走着,裙摆被吹起,带出飘逸的影子。
褚双夜看了一会儿,这才坐回马车,“走罢。”
“是。”
……
秦墨被带到柴房时候,月光还没那么亮,天也是,虽是灰沉沉的,可到底没有全部暗下来。
谢西祠最后一次在桃曲阁跳舞,就这样被他毁掉了。
但是他的心里只想到一个问题。
他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纯粹的恨意和冷意让他下一刻吐出一口血来,双手被绑在身后,狼狈的姿态背靠着墙而坐。
那天那人临走前道:“若是你拿不到她的命,那苏家小姐的命,你也只能看看喽。”
声音低沉,带着股邪气和乖戾。
秦墨自认从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但是他心中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
这个人,说得是真的。
“咳咳……”
他咳着,嘴里的血溅到了地上。
“嘎吱——”
听到开门声,秦墨抬头去看。
杏黄色暖烛光将褚双夜的脸照的似神邸,他目光冷然,唇角压下去,冷声道:“说吧,究竟派你来杀西祠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墨咬着衣服,不说话。
“你可知道,西祠身后还有我和……”
“卷释门卷释公子。”
褚双夜继续补充道:“也是当今四皇子。”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褚双夜语气有淡淡疑惑,紧接着又道:“别说十万两黄金,这个理由七七接受,我可不会信。绝情堂金牌杀手怎么可能在乎这点银钱?”
秦墨沉默了半晌,开口:“这次的雇主,知道我一直在找当年的苏家大小姐。”
褚双夜震惊:“什么?!”
第44章
“你可知道,西祠就是苏家唯一遗孤?”
褚双夜皱着眉,看着面前狼狈的秦墨,他的嘴角流着血,身上的外伤并不致死,内伤虽然有些重,但是养伤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好。
秦墨抬头,眉梢微动,“不好!”
同一时间,褚双夜也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他拿袖刀将秦墨的绳索斩断,同他一道向谢西祠的房间飞奔。
仆人只看得到两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恍然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秦墨本就受伤,一路上几乎是被褚双夜带着跑,心肺一阵闷,几乎要忍不住咳出来。
他极力忍着,眼角因为隐忍而通红,唇抿得紧紧的。
刚到了厢房,就听到砸东西声音,噼里啪啦碎一地。
褚双夜推门进去,黑衣人立刻转头回看。
也是难为那些人了,杀一个弱女子就派来了三个人。
谢西祠极力忍着害怕站在梳妆台前,地上一堆瓷片,还有各色胭脂水粉。
一个人的肩上插着一把匕首。
褚双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和谢西祠见面时,谢西祠用它防卫的。
他一掌拍在黑衣人胸口,在黑衣人被拍飞前将匕首拔下来扔在谢西祠脚下。
“拿着。”
谢西祠愣了一下,然后弯腰捡起来。
站在原地看着褚双夜和秦墨几下将几个人打倒在地。
秦墨扯下一个人的面巾,嘴唇发紫,额头发黑,已经咬毒自尽了。
“是他?”
褚双夜皱眉,平淡无奇的长相,分明是今日马车上的车夫。
“你认识……咳咳咳。”
秦墨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后退两步跌坐在了凳子上。
谢西祠拿着帕子将匕首上的血迹揩净,走进看了看这个人的长相,“阿夜,你认识他?”
“今日我送七七回相国寺,便是他赶的马车。”
褚双夜在他脸上摸索了一下,手指轻勾,果然扯出了一张轻薄如翼的□□。
谢西祠面色凝重,“这是宋家的手段。”
褚双夜再看地上那个人的脸,除了嘴唇发紫,面容发黑以外,额角还有一块小印记。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印记。
秦墨用袖子抹了吐出来的血,这才转头和他们两人一起看那个印记。
“这……”
印记很熟悉,他将怀里的那块令牌拿出来,对比一下,确认了。
只是一个反面,一个正面,可以看得出来是对称的。
这块令牌就是苏家家主交给他的那块,他一直带在身上。
“大小姐,这块令牌是绝情堂用来召集其他杀手的,苏家主将这个交给我,只让我去找南涧主人,我自那之后便进了绝情堂。”
秦墨将令牌递给谢西祠,“南涧主人似乎和苏家主很熟悉,只是从不允许我在他面前提起。”
谢西祠拿着令牌看了看,没有想到什么。
“我离家时候太小,父亲也并没有告诉我什么,逃出来之后遇到了劫匪,将我卖到了桃曲阁,幸而遇到了公子,这才免于千人枕的下场。”
她将令牌还给秦墨,眉目淡然,红唇如樱桃,“当年带我逃亡的奶娘死于劫匪之手,意外发生的太急,也并没有告诉我什么。”
谢西祠说着,叹了一口气。
褚双夜握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引得谢西祠回望过去,两人相视一笑。